雪棠并没有因着傅世子还活着而特别高兴,心里唯余下震惊和对沈离的畏惧与憎恨。 昭帝强占母妃十几年,害得母妃吃尽苦头。她知道昭帝不是好人,但昭帝待她极好,自她有记忆以来便被昭帝捧在手掌心疼爱。 只要是她的要求,昭帝无所不应,即便她知道昭帝是拆散母妃和宣平侯的元凶,也依然视昭帝为自己的父亲。 皇兄竟把她的父亲杀了,除却她的父亲,皇兄还要杀害她的未婚夫,原来他和善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 皇兄哪里还是她印象中的哥哥,比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还要可怕! 雪棠缩在谢华莹怀中,低声道:“母妃,我再不要待在皇兄身边,你快想一想法子把我带到豫南去吧!” 父母爱之子则为之计深远,总要比子女考虑的更周全一些,谢华莹从袖兜里拿出一包药粉塞到雪棠手心,低声道:“十日后你寻一个时机,让陛下带你到小泉山游玩,届时把迷药下到他的饭食中,待他晕厥了,母妃便带你离开。” 小泉山地势险要,依山傍水,在小泉山出逃无论陆路还是水路皆十分便利。 雪棠点点头,颤着手把药粉藏到拔步床内的暗格子里。 谢贵妃不敢在长乐宫久留,交待好事情便低着头匆匆出了宫。 雪棠将衣衫整理整齐,这才向豫章宫行去。刚进入花厅,便见沈离正坐在太师椅上和郑太后说话。神色清明,仿若昨夜醉醺醺的人不是他一般。 按本意,雪棠是不想和沈离照面的,可她已踏进花厅,总不好看到沈离便退出去,那样也太扎眼了些,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郑太后和沈离跟前向二人行礼。 沈离倒是毫不避讳,叫起以后便道:“皇妹过来的正正好,恰巧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与朕一起陪母后用膳罢!” 他含笑看着雪棠,依旧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却让雪棠不寒而栗。他犹如最阴寒的毒蛇,雪棠躲避他尚来不及,又如何愿意和他同案而食。 她摇摇头,开口说道:“皇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适才已经用过饭食,实在是用不下了。” 沈离知道雪棠心中早已对他生了芥蒂,也不勉强雪棠和他一起用膳,温声道:“你既已用过膳,便回房休憩去罢,大热天的没得累坏了身子。” 雪棠点点头,遂退出房门。她知晓沈离的性子,因此并未回自己寝屋,径直到郑太后的房间侯着去了。 沈离用完午膳,便带着一盒点心向雪棠的房间而去,哪成想屋内空空,连雪棠的影子都没有。 他咬紧牙关,狠狠将点心掼到地上,转身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沈离都未踏足豫章宫,雪棠虽屈居在郑太后屋内窄小的茶榻上,却睡得十分踏实。 这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在茶榻上就寝,正睡得香甜,忽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睁开双眸那人不是沈离又是谁? 茶榻距郑太后的拔步床不过十步的距离,雪棠万没想到沈离的胆子会大到这般地步,她盯着沈离,压低声音道:“皇兄,你是疯了不成?” “大约是罢!”沈离低语,话毕便抱着雪棠走向外面的隔间。 他将雪棠放到八仙桌上,一点一点欺身上去,雪棠随着他前倾,身子不停地向后仰,整个人几欲平躺到八仙桌上的时候沈离才停下动作。 “你觉得整日待在豫章宫,便能将朕避过去?”沈离的眼眸直直盯着雪棠,又黑又亮,里面跃动着灼灼的火焰,仿若草原上注视上猎物的头狼,让人毛骨悚然。 内心砰砰直跳,雪棠唯恐沈离做出逾矩的事情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低声道“皇兄在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想侍候母后,尽一尽孝心罢了!” 雪棠自觉说话的语气还算自然,哪成想沈离握着她纤腰的双手越收越紧,直勒的她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才停将下来。 “你最是爱憎分明,母后曾屡次想要夺你的性命,你又如何会心甘情愿来给她侍奉汤药?”沈离言简意赅指出雪棠话中的漏洞。 雪棠思忖片刻,辩解道:“以前我想着早晚都要出降,便不甚在意母后对我的态度。现下傅世子去了,皇兄又想把我留在皇宫,为了长远考虑,我必得和母后搞好关系才适宜。” 她自觉有理有据,没成想话音刚落,沈离就伏到她颈间重重咬了一口。他下了狠力,直在她莹白的颈间咬出一圈红痕才停将下来。 雪棠吃痛,低低呼了一声,伸手将沈离推开,怒声斥道:“沈离,你到底想要如何?” 很好,她竟是连皇兄都不叫了。沈离心中涌出一股诡异的快感,他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伸手把雪棠从八仙桌上抱下来,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到他的大腿上。 双目一眨不眨凝着她,低声道:“我不过是想让你像以前那样待我罢了! 我受不得你对我虚与委蛇,更受不得你满口谎言欺骗于我,你可能不知道,你自小就有个习惯,每每说谎的时候左手都会不自觉攥紧衣袖。 自你把密室的画轴烧掉,与我说话的时候,便没有哪一次是没有攥紧衣袖的。” 雪棠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尚在紧紧攥着衣袖,她赶忙松开,有些无措地看向沈离。 沈离抬手抚上她颈间那圈红痕,轻轻摩挲着,低声解释:“密室里的画真的不是我画的,我还没有你想象中那样龌龊。” 雪棠自不肯相信他的话,但因着沈离的眼神太过于锐利,唯恐再露出什么马脚,便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显而易见,她终是不肯相信他。沈离忽得便生出了一股无边无际的挫败感,他不再解释,低头含住雪棠的樱唇重重吮吸起来。 因着太后便睡在里间,雪棠不敢将动静闹得太大,只伸手去推沈离的胸膛,沈离一边亲吻雪棠,一边解开她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缚到一起。 雪棠自不会乖乖就擒,胡乱挣扎起来,因着没有腰带,外衫便顺着削肩往下滑落,外衫堪堪滑到腰间之际耳边忽响起郑太后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第47章 雪棠一怔, 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简直要炸开一样。她从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羞耻、难堪、窘迫交织到一起, 让她心力交瘁、慌乱不止。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瞧见衣衫不整地跨坐在兄长膝头,饶是二人现下尚未做苟且之事,雪棠也再没颜面面对太后, 她似一只顾头不顾尾的鸵鸟,僵硬地将脑袋藏到沈离胸前。 沈离将雪棠的窘迫看在眼中,他坐直身子,将雪棠的衣衫一点一点提起来,慢条斯理帮她系好衣带,拎起一旁的外衫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沈离气定神闲地看向郑太后:“儿子在做什么,母后不是已然看到了吗?” 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做了天理不容的丑事也就罢了,竟连遮掩都懒得遮掩,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郑太后实在想不通她那个冷清理智、沉稳睿智的儿子怎么忽得就转了性子,大有昭帝那竖子的架势。 郑太后气得直打摆子, 语速也又急又快:“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神志不清了, 现下竟半点章程都没有。 你是天下之主,天下的女子任你挑选,环肥燕瘦各有风姿,你又如何非要冒着被人诟病的风险,和你妹妹行苟且之事。” 她怒气冲冲盯着沈离, 擎等着沈离给她一个交待, 这时只听沈离道:“阿棠是宣平侯之女,我是昭帝之子, 阿棠如何就是我的妹妹了?” 郑太后被沈离顶了个倒噎气,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即便雪棠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是一同上了玉碟的兄妹,你是天子,是天下臣民的表率,如何能你名义上的妹妹苟且?如此行径定会被言官诟病,遗臭万年。” 郑太后言之凿凿,哪成想沈离压根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轻嗤一声,不屑道:“世人的看法于我有何干?我历经艰险爬上这至尊之位,为得便是能随心行事,而不是被言官掣肘。” 他不愿再和郑太后多做掰扯,单手将雪棠抱起向门口走去。 “你要干什么?”郑太后怒喝一声,忽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儿子瞧着母后气色甚好,身子必是已经痊愈,既如此安宁也无需再留在您身边尽孝,儿子先送她到寝屋就寝,明日便接她回长乐宫。”话毕,大步踏出内室。 雪棠已多日未踏足过豫章宫的寝屋,一进门便看到地上横贯着一个食盒,秋木食盒最为坚固,那食盒却被摔得七零八落,也不知始作俑者用了多大的气力。 沈离对那食盒置若罔闻,抬腿一踢便将之踢到了一侧,稳稳把雪棠放到榻上。 他坐到榻边直视着雪棠,温声道:“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合该赤诚相待才是,你心里有什么想头只管说出来,我定会知无不言。” “你又何故将一切都憋在心里,日日对我强颜欢笑,如此,不单你自己,便是我也不好受。” 呵!什么赤诚相待,简直就是笑话。她以前倒是对他毫不设防,可他又做了什么? 他不仅像个变态一般,觊觎年幼的她,还为了皇位弑杀他的亲生父亲,甚至还想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她的未婚夫。 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让她坦诚以待? 雪棠知道她是骗不过沈离的,索性便不再言语,她轻哼一声,翻身面朝里侧,只留给沈离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这是摆明了不想和他交心,沈离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他将床脚处的薄被摊开,盖到雪棠身上,轻轻踱出房门。 又是一夜无眠,天还未亮雪棠便起身到院子里散步,郑太后治下有方,豫章宫的宫人无论做什么都有条无紊,今日却十分忙乱、来去匆匆。 雪棠喝住一个宫人询问缘由,只听宫人道:“天气的越发热了,太后娘娘受不住暑气,欲要往小泉山避暑,辰时便要出发,奴婢得在娘娘出发之前,把细软收拾妥当。” 宫人话音刚落,太后跟前的大宫女翠珠便行至雪棠跟前,翠珠向雪棠行了个礼,温声道:“九公主,太后娘娘道您纯孝,甚喜欢您,便是到小泉山避暑也要带您同去。” 雪棠知道太后这是要和沈离打擂台,母子二人既已撕破脸,太后也不欲再粉饰太平,铁了心要将他们二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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