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没有回答,还是说着那件衣裙,深沉眸光扫过她时闪烁一下。 穿坏了,正好可以做新的。 “都依你,只求那事儿......” 林知雀攥着袖口,不好意思三番五次提起“教导”,只能极尽暗示。 “嗯,上回教的,温习过了吧?” 裴言渊漫不经心地问着,身子靠在衣柜上,顺手从抽屉中抽出一条腰封。 他熟练地把玩搭扣,素白修长的手指,反复在玄色布料上摩挲,却始终没有系在身上。 “二公子要考我?” 林知雀颔首,声音微弱不少,瑟缩一下肩膀,面露难色。 何止温习过啊,她还学以致用,亲自实践过呢。 只不过,结果就是差点把你哥哥烫死了。 她压根儿没学会,更别提学得多好,甚至让她讲讲到底教了什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考就考吧,反正这兄弟俩,在谁手上都很难混。 至多受到惩罚而已,总比被侯爷摸手好多了。 “帮我把腰封系上。” 裴言渊没有回答她的话,眸中似乎多了几分期许和笑意,隔空把腰封塞在她手里,容不得分毫抗拒。 “可......可上回没教过。” 林知雀一头雾水,拿着腰封不知所措,在脑海中暗中比划了好几下,仍不知应该如何才能系得好看。 “无妨,过来,我教你。” 裴言渊并未因此不悦,反而很有耐心,亲自拉着她的手,在腰身周围环抱一圈,合于身后。 他的身形劲瘦有力,林知雀无意间被他拉着扑进怀里,触碰到的地方都硬邦邦的。 ......难怪能单手把她提溜起来,她愤愤不平地想。 “后面的搭扣,交合在一起。” 林知雀听话照做,生怕行差踏错被他惩罚,暂且保持着环抱的姿势,踮起脚尖侧身,视线才能看到他身后的地方。 有时候踮得累了,忍不住放下歇息,只能蹦跶起来看。 不过,每次跳起来时,头顶都会与他的下颌离得很近,万一劲太大了,唇瓣都险些靠上去。 从此以后,她学会侧过头踮脚和蹦跶,权当什么都没发现。 “太紧了,放松一些。” 扣好后,怀中清甜馨香想要飘走,裴言渊冷不丁出声,还未说完就让她主动留下。 林知雀伸手试探空隙,小声嘟囔一句“不紧啊”,却不敢和他对着干,乖乖照做。 “太松了,会掉。” 不一会儿,裴言渊又出声指挥,听见怀中传来嘀咕声,还要冷着脸补一句: “你要是太累,可以换个姿势。” 一直在身前环抱着,很难看到后面的搭扣,确实很累人。 除此之外,姿势还说不出的怪异,总像主动扑进他怀中一般。 林知雀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铁证,碍于求他教导,这亦是他的考察,只能重新围了一圈腰封,在他身后系好。 窗外,嘉树趴在墙根下听着动静,本是有些好奇公子会与那姑娘说些什么,听完后瞳孔开始地震,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 ......没听错吧? 他扒拉着窗户,探出一双快震碎了的眼睛,远远看见那姑娘在身后帮公子系腰封,为了方便蹲下身子,头顶刚好到腰间。 恍然间,他想到了些不该想的东西,对着纯洁无瑕的公子与姑娘磕了个头,心中大喊罪过。 心灵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脏。 说的是他自己。 林知雀蹲在地上调整许久,终于让裴言渊对腰封的松紧满意,腰酸背痛地支起身子,绕到他身前,双手至于其上,最后检查一遍,忐忑道: “二公子,还要罚我吗?” 她自认尽力而为了,男子腰封这种东西,今日第一回 接触。 毕竟,听阿娘和姊妹们说,只有嫁人后,妻子才需要帮丈夫更衣,她待字闺中,从未学过这些。 裴言渊不动声色,腰间萦绕她身上的清甜花香,唇角至今没放下过。 看来学得还可以,知道如何才能在不经意间亲近一个人,轻轻撩动那根心弦。 他垂眸望着搭在腰间的手,白嫩纤细,柔弱无骨,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出蜜桃般粉嫩的红色。 不禁让人去想,若是覆于掌心,会是什么触感。 他从不克制这种念头,顺其自然地抬起双臂,不易察觉地贴近。 谁知,指腹刚蜻蜓点水般一碰,她仿佛被刺到一般,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从怀中抽离,三两步退得很远,双手背在身后,敷衍笑道: “若是二公子满意,不必再磨蹭了,今日继续如何?” 裴言渊唇角骤然抚平,烦闷地抿成一条直线,双手虚无地在腰间抚摸几下,只握住一片空气。 连仅剩的几缕馨香,都消失殆尽了。 他眸光一凛,俊美无俦的面容平添冷意,笑容愈发干涩嘲讽。 不知是在嘲笑她的笨拙,还是笑自己想的太好。 待她就要出门时,他已经收好所有心绪,悠悠道: “谁说不用罚了?” “学成这样,不罚怎么继续?” 林知雀脚步一顿,身形僵硬地转头,委屈地撇撇嘴,吸着鼻尖道: “二公子想怎么罚我?” 上次问起来时,他说会“轻一些”。 该不会是要打她、咬她,或者别的酷刑吧? “那就罚你......今日教导时,不许说’不‘。” 裴言渊大步流星,眨眼间贴近她的面容,沉声道: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顺从。 否则......我教不好你。”
第24章 24 、惩罚(上) 听罢, 林知雀懵懂地歪着脑袋,褐色眸子迟缓地转悠一圈,思忖良久才忽的反应过来, 眉眼间尽是讶然。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怯生生地抬眸, 目光在裴言渊身上凝滞,仿佛在寻找他开玩笑的印证。 只可惜,一无所获。 甚至幽若深潭的眸光愈发坚定,容不下一丝犹疑,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林知雀咬紧下唇,浑身瑟缩一下, 默默向后挪了几寸拉开距离,磕巴道: “当、当真吗?可否换成别的惩罚?” 她的声音微弱渺小,说到后面几乎听不清楚, 手指紧紧攥着袖口, 闪烁杏眸中含着委屈和心虚。 这家伙的话有些奇怪, “无论何事”都要顺从,该不会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事儿吧? 毕竟他们兄弟俩一个德行, 甚至他内心比侯爷更狂野放浪,只是装得好罢了。 若是她一口应下, 岂不是正中下怀,让他趁机为所欲为? 林知雀不敢再想下去,小脸惊疑不定地皱在一起,不禁往角落里退, 小心翼翼地偷瞄。 闻言, 裴言渊勾起唇角,眼尾早有预料般扬起, 不动声色地逼近,再次贴近她的面容,气息温热道: “别的惩罚,你确定想试试吗?” 他尾音悠长,无端带着不太正经的调笑,欣赏她潋滟眸光,幽幽道: “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期待我做什么?” “不不、不是!” 林知雀吓了一跳,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俊容,无所适从地跳开好几步,踉跄着稳住身形,连连摆手狡辩,硬着头皮道: “我方才没听懂,若是只能如此,自然听二公子的。” 说罢,她咬紧牙关,讪讪笑着,内心却欲哭无泪,狠狠替自己捏一把汗。 所有惩罚,她一个都不想尝试! 难不成这家伙还想挨个试一遍? 她绝不会答应! 光是“只能顺从”这一点,听起来就颇为怪异,很难想“别的惩罚”会是什么样。 她躲都来不及躲,怎可能还在期待呢? 这人该不会以为,谁的癖好都和他一样吧? 林知雀身形微颤,不得不暂且应下他的“惩罚”,闷头跟在他身后,从小门出去后坐上马车。 一路上,张嬷嬷的车技依然很稳定,二人在车内摇摇晃晃,东倒西歪,难免在拐弯或颠簸时碰在一起,柔软与坚硬分分合合,触感格外明显。 裴言渊似乎心情不错,眉眼舒展,俊容明朗,余光时而扫过身侧娇小身影,任由身形歪斜而去,不经意间与她擦过,撷走一缕清甜花香。 然而,林知雀截然不同,慌张地扒拉着车壁,生怕他做什么似的严防死守。 每次触碰到他硬挺的肌骨,脑海莫名闪过竹风院更衣的一幕,肌肉线条与颀长身姿一览无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此后,再次与他擦过时,都会感觉灼热几分。 如此反复好几回,林知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暗自教训自己一顿,羞恼地阖上双眸。 男女大防,非礼勿视,她请他教导就极为僭越,怎么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竹风院破得没有窗,那......那也怪他不关窗,怪他是放荡惯了的登徒子! 反正她是无意间看到的,怎么着都不关她的事,必须快点忘干净才行。 奈何车厢狭小,抬头不见低头见,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到,清幽竹香悄然萦绕。 林知雀静不下心,思绪万分烦躁,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安地绞动手指,闷闷道: “我、我们要去哪儿?” 上回还好,虽然一无所知,但去了个正经地方,这家伙也没做什么,一切相安无事地过去。 可这次不同,他事先都说得那么意味含糊,万一把她拐走了吃干抹净也未可知。 “你觉得呢?” 裴言渊笑意更甚,瞥见她胆怯忧惧的脸庞,忽而涌上玩味的念头,故意俯身靠近,薄唇贴在她小巧的耳廓上,清浅吐息道: “莺莺难得听话,不如去一个无人找到的地方,锁上门,再不放出去。” 温热气息喷洒,惹得耳根酥痒发麻,痒意迅速蔓延。 她肩膀耸起,上半身都不可抑制地绵软无力,用手撑着坐垫才勉强支住身子。 听了这话,林知雀一哆嗦,睁大的杏眸中满是惊慌诧异。 她脊梁绷得笔直,不敢回头看裴言渊的神色,额角渗出几滴冷汗,连客套的笑都摆不出来,恨不得踹这家伙一脚。 不知为何,这种话大多是玩闹,可她却听出几分真切。 仿佛这才是他心中所想,若是得了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去做。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太过荒谬,像极了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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