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已经镇定下来,语气和缓地道:“沈慕江入住傅宅、傅清明和敏仪获救回家、解家兄妹和董岚不知所踪——我只知道这些。” “那你知不知道,成梁与阿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那桩丑事?”原太夫人冷冷地看着她。 向氏微微挑眉,“瞧您这话说的,也太重了些。少年人,您怎能奢望哪一个都天赋异禀、通达世事?成梁才十九岁,这种事,是他该吃的亏;阿锦就不需说了,不是您纵着她制琴么?她是那块料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原太夫人目光森寒地望着二儿媳,心里却是颇为不安:不论向氏此刻的意态,还是她的言语,都让她觉得不对劲。 向氏冷然一笑,“您这是还没品出来,还是不想认命啊?事情已经败露了,没得转圜了,您明白么?” 原太夫人嘴角翕翕,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向氏语气幽冷:“陆语就是个小人精,不是人精,怎么可能把傅清明和原敏仪救出去?这个小人精,现在又有了沈慕江这样一个真正活成精的主儿做靠山,将会怎样? “若是不出所料,他们现在正在彻查整件事的始末,不揪出元凶不算完——不为此,早把解家兄妹和董岚送进官府了。 “您唤我回来,我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您找到了让沈慕江离开长安的由头,结果……您说的却是那些有的没的,想要做什么?您要做什么,才能让恩娆不追究您挟持她姨父姨母的事?” 原太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向氏,“你!……那件事,你是主谋,是你逼着我协同你的!” 向氏却是笑意冰冷,“我怎么逼迫您了?有谁知情?我逼迫您什么事儿了?我只是两年前说了一些话,您就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把傅清明和原敏仪劫持了,我随后做的、被您胁迫所做的,不过是帮您遮掩而已。太夫人,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换来的不该是你遇事拉我一同下水的结果。” “你混帐!”原太夫人抄起茶盏,用力掷向向氏。 向氏竟也不躲,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 可惜,原太夫人气结之下手抖,茶盏掷出的方向有误,贴着向氏的耳朵飞了出去,碎在地上。 向氏面露失望之色,“我是真想死在你手里,老天爷都不成全,可见也是看清楚了,您还不如我,我死在您手里,实在是太冤得慌。”语毕从容转身,举步向外。 “你站住!”原太夫人喝住她,“这么多年了,我待你不薄,此刻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向氏回眸望向她,“待我不薄?那不是我自己赔小心赔笑脸才换得的么?您几时善待过身边的人?就算老太爷,您又何曾善待过?您啊,照我看,就是个没心肝的货色。”顿了顿,鄙夷一笑,“我猜想着,大抵与您出嫁前的一些事有关吧?” 原太夫人的脸色立时由青转红,身形也变得僵硬,手脚不听使唤。 向氏眼中的不屑更浓,“我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陆语一定会顺着这条路查下去,到末了,别的我不敢说,把您弄得生不如死是必然。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我好不了,你也休想得善终!”原太夫人几乎嘶吼地道,只是,气力不足使得气势犹在,而声势全无。 向氏闻言就笑了,“谁告诉你,我想得善终了?” “……”原太夫人少见地说不出话了,缓了好半晌才问道,“你、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能把一双儿女都豁出去?啊?!” 向氏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的儿女,不是我的,是原家的,我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没他们什么事。至于为什么,只是一笔俗得掉渣的旧账而已,我也懒得跟你细说——但你放心,我一直有闲情筹谋着跟你算总账的一日。”语毕,她回转身,微扬了脸,举步走出门去。 原太夫人则是深深地蹙眉,陷入极大的困惑之中。很多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通了。 . 没过多久,陆语也陷入和原太夫人相似地困惑之中——她及时得到了婆媳两个那番对话,已经能够判定,姨父姨母被劫持的事情最终促成,婆媳两个都功不可没,可是最终的原因,却到目前都没有眉目。 她在外院书房的里间撑肘托着腮,陷入种种猜测引发的沉思之中。 “想什么呢?”沈笑山施施然走进来,敲了敲书案,在她对面的座椅落座。 陆语心下稍稍一惊,继而就平复了心情,放下手,笑笑地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想看看你。” “……”一句话就让陆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无暇、无忧各自寻了由头,退了出去。 陆语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沈笑山轻笑出声,“不就那婆媳两个的事儿么?至于这么头疼?” “怎么能不头疼呢?”陆语抿了抿唇,“单听昨晚婆媳两个说的话,我真是难以相信。以前也派人听过窗跟儿,都是和和气气的,最起码,二太太对太夫人很恭敬。结果,到了昨日,她们居然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真是都是都没想到过” “秋后算账。”沈笑山真是打心底没办法生出惊异之情,“向氏只是少见的眼看马到功成还不张狂的人而已。” “嗯?”他的话引起了陆语的注意,“怎么说?” “向氏那些话,摆明了就是要假你之手整治原太夫人,但是到今日,她也没提及憎恶原太夫人的原由。”沈笑山说道,“我觉得,她好像是自一开始就笃定你能查清真相,知晓你外祖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略顿了顿,又连忙补充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见得……” “那么,不管是她原二太太,亦或原太夫人……到底都是怎样的人呢?”陆语讷讷低语,无意识地打断了沈笑山的话。随即,她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门边,扬声道,“去原府,把原二太太给我请来。” “是!”无暇、无忧齐齐称是,快步而去。 陆语略松了一口气,站在门边,对他招一招手。 沈笑山扬眉。做什么?又要面对面地相看他? 陆语又招手。 沈笑山不理。 “你怎么回事?”陆语又气又笑,“想求你赶紧去办一件事。” 沈笑山却将高大的身形安置到美人榻上,“今儿懒得动。” “……怎么这个时候端架子?” “除非你求求我。” 陆语走到他近前,笑盈盈问道:“说吧,怎么样求你,你才肯答应?” “我想想。” 陆语俯身,撑着美人榻的扶手,“先生,这会儿可不是没正形的时候。”却不想,语声未落,被他展臂勾低。 沈笑山凝视着眼前绝美的容颜,视线锁住她的唇,随即,牢牢捕获,吸/吮、吮吻、轻轻咬啮。 让她发出一记又一记轻轻的颤栗。
第32章 原由 仅存的一丝理智, 让陆语拼力别转脸, 双眼冒火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啊你就胡闹?”说完连打他手臂好几下。 沈笑山笑得像只餍足的大猫, 抬手握住她的手,“手疼不疼?” “……瞧你这个欠打的劲头, 真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她气哼哼的。 他一副无赖相,“牙根儿痒可别忍着,大可以咬我几口。” 陆语皱了皱鼻子,又磨了磨牙, 嘀咕道:“别让我逮住机会。” 沈笑山大乐,“这会儿就是机会, 我保证一动不动。” “……”陆语牙疼似的吸着气, 被他握着的手到了他面颊,捏住他高挺的鼻梁,“你这个人吧……”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沈笑山笑容更显愉悦,语声与神色一样柔软:“这不是想你了么。” “闭嘴。”陆语拉他坐起来,“大白天的你挺什么尸啊?办正事去。”说着心虚地瞥一眼门口, 担心有下人不管不顾地进门来。 “笨。”沈笑山笑着站起来, 把她揽到怀里, “有人进门之前, 我就听到了。” “那也不能胡闹。”陆语一本正经地给他立规矩,“白日只能忙正事。” 他不吃她那一套, “我白日向来没正事。” 陆语蹙眉瞪着他, “不是我说, 你怎么这么混呢?” 沈笑山捧住她的脸,啄了啄她红润润的唇,“再数落我试试?” “……”陆语自知挣不过他,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便没吭声。 沈笑山趁机又亲了她一口,随后才道:“上午我敲打敲打原二老爷,下午一起出去逛逛?” 他说的前半句,正是陆语想请他帮衬的事。她听了,点头说好。 沈笑山对她,从来不介意趁火打劫,又深而辗转地吻住她的唇。 陆语起初气得要跳脚,可不消片刻,便被那至甜美的感受抓牢,呼吸又变得颤巍巍,掐在他腰际的手,怎么也用不上力。 唇舌交错,心弦都在轻轻地颤抖。 “恩娆,”他侧脸,双唇移到她耳畔,“商量商量婚期吧?” 陆语又气又笑又不自在,抬手推开他的俊脸,“快出去,眼前的事不了结,我什么事都不会斟酌。” 沈笑山心念一转,笑了。小家伙这会儿的说辞,跟以前可不大一样——有戏了。 “成,我这就给你忙这事儿去。”他说着,整一整衣衫,神采奕奕地出门。 陆语望着他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必须得承认,有他帮衬着,心里特别踏实。 . 无暇过去传话,向氏没有耽搁,当下就换了身衣服,来到东院。 东西两院的人都清楚,陆语在傅宅,算是又当子嗣又当闺秀,平时白日留在家中,只要不制琴弹琴,时间都消磨在外书房。 走进书房,在厅堂见礼之后,陆语请向氏到宴息室说话。 落座后,向氏打量着陆语头上的银簪、身上的道袍,笑着摇头,“你啊,真是可惜了这好样貌——怎么就不知道好生打扮呢?” “这样穿戴自在,习惯了。”陆语一拂袖,敛了笑意,直来直去地道,“原二太太,我请您来,是为了我姨父姨母的事。” 明知道对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还是说了说原委,以及查证的进展,“……如今我已经得到消息,这件事情的主谋,是您和原太夫人。神神叨叨的伎俩,我也知道不少,只是觉得,您是行事爽利的人,就不绕弯子了,当然,这要看您肯不肯坦诚相待。” 向氏端着茶盏,敛目看着茶汤,神色平静如初,沉了片刻,缓声道:“那件事,我只是太夫人的帮凶,很多细枝末节,我都是听命于太夫人。否则,以我的头脑,怎么可能把事情做到让你提心吊胆数日的地步。” 陆语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该是打定了主意,咬定原太夫人是罪魁祸首。这一点倒是不打紧,重要的是能说出怎样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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