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竹连忙点头,朝嘉兰挪了几步,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嘉兰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她的乖巧和安静,让嘉兰心底酸涩而又悲楚,但嘉兰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从来不让嘉竹看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悲苦一面。 萧肃政深看了他们姐妹一眼,转过视线时,与柏良四目相对。 柏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萧肃政唇边短促地出现了笑意,看着远方,眼中透出坚定。 * 行至午时,她们和那一队粮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都靠着树荫歇息。她们走得这条路,走的人并不多,前后看看,也就只有那一队粮商。 嘉兰熟练地分配每一个人的膳食,并且十分自然地给芒种和乌桕分了一样大的五张饼。乌桕接过三张饼,张大嘴看着芒种手上的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一个姑娘家,咋跟俺吃一样多??” 而且明明昨天芒种还只吃四张饼的! 芒种抬头看他一眼,意简言赅道:“吃不饱。” 嘉兰还在给其他人分吃的,闻言也没有回头,直接安慰道:“没事,等回家了给你加餐。路上干粮不多,你先挨一挨。” “嗯!”芒种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些许欢快。 乖乖!五张饼都不够! 乌桕赶紧闭上了嘴,装做自己刚刚什么也没问,埋头吃饼。柏良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张饼,一时不知道是该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还是该对芒种的『性』别产生怀疑 等分完了吃的,嘉兰自然地坐在嘉竹旁边,慢慢地扯饼吃。 萧肃政看着一旁像比赛一样疯狂吃饼的乌桕和芒种,迟疑着问嘉兰:“你的武婢,都这么能吃吗?” 他的话里,不知不觉透出一点儿“惊惶”,像是担心嘉兰的武婢太能吃,自己养不活一样。 嘉兰笑着还没说话,一旁的小寒先怒目看了过来 她手里才三张饼好不好! 她们做成了一个圈,嘉兰、嘉竹和柏良在里头,其余人围着他们,背对着,坐成了一个圈。小寒这一扭头,嘉兰看到她的目光,乐不可支地咳了起来。小寒赶紧给嘉兰端了水来,嘉兰顺了口气,刚要说话,萧肃政神『色』一厉,猛地拔出了刀! “小心!” 甜一甜。
第119章 钺州遇险 林中嗖地窜出数支冷箭! 冷箭破空的声音,听得嘉兰心惊胆战。嘉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扑过来, 把嘉兰护在了身下, 就连芒种都慢了她半步。 “『操』!”粮商的护卫队里传来愤怒的骂声, 嘉兰定定心神, 紧握了嘉竹的手。 “别慌, 他们是冲着前面的粮商去的。”萧肃政迅速地看清了形式, 连忙带着他们悄悄地后撤, 离那一队粮商越远越好。 这条道虽然走的人不多, 但是前后离村子都不远。钺州这样的州府,村落都有瞭望台, 他们往后退退,只要能进瞭望台的视线范围, 这些盗匪就不敢动手。 但这也奇怪, 萧肃政心中狐疑,这一条道实在不是劫财害命的好选择, 不知道这些劫匪为何非要选在这里动手。 那一队粮商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连藤牌盾都架了起来。被护卫保护在身后的粮商大声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吴家的粮队,吴家军马上就会来接应我们!” “我呸!”林子里头的人不现身, 躲在茂密的树林之后,怒骂道:“抢的就是你吴家的粮队!他娘的搅屎棍, 做的恶心事都倒到俺们黑风寨头上!把粮食交出来!饶你们一条狗命!” 旧仇!? 嘉兰心中一咯噔, 一边跟着萧肃政往后撤, 一边竖起了耳朵。萧肃政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沉『吟』片刻,就低声道:“乌桕,你带着她们后撤,等安全了再来找我。” 说罢,他身轻如燕,趁着两边还在对骂的时候,由乌桕、芒种等人掩护着,藏进了一旁又高又密的草丛,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粮商还在骂:“交粮食?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有本事就滚出来!” 嘉兰越听越觉得奇怪,她虽然没见过抢家劫舍,但总觉得不应该是这些林子里的人这样的 这些林子里的人,胆子也太小了,而且并没有抢家劫舍该有的效率。有这对骂的功夫,不如早些在路上放绊马绳,又或者直接冲出来,总好过给粮商充足的时间,让他们整好以暇地应敌。 嘉兰正觉得疑『惑』不解,柏良就低声道:“此事有异。” 嘉兰连忙转过头去看他,柏良将视线从村镇的瞭望塔转来,低声道:“瞭望塔上的人一直在往这里看,他们显然注意到了这里,但是他们毫无所动 这村子里的人跟林子里的人,是一伙的。” 嘉兰心中一咯噔,立马就道:“那我们要赶紧到村子里去。我们势单力薄,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猫腻。” 柏良讶然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嘉兰等人便不再管粮商的事,一行人“惊惶”地奔到后头求救。 * 瞭望塔离村镇其实还有一定的距离,瞭望塔上的村民一看到嘉兰等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派了个人下来。 柏良气喘吁吁地道:“叔,前头有劫匪!你们快点去通知村里头的人!”他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惊惶和不知所措,嘉兰配合地拉着嘉竹缩在他身后,看起来怯生生的。 村民打着哈哈,看着他们的眼神里,仍有怀疑:“我们已经派人去了,你们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柏良把他们统一的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还补充道:“ 也实在是流年不利,不曾想这一队粮商居然仗势欺人。”柏良还随便捏造了几件粮商仗势欺人的事。 村民当即就感同身受地愤慨道:“可不是吗!”他说完,又觉得不妥,咳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就这么几个人?” 柏良一直在观察他的细微表情,一看便知他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几个人,也没看到萧肃政悄悄地藏到了深密的草丛里,当即便点头道:“是啊,我身体弱,两个妹妹身子骨也不大好,多亏了镖局的这几个兄弟照应 唉,能跟您讨碗水喝吗?要不是家里头兵荒马『乱』的,谁能北上来哦!” 他唉声叹气的,脸上浮现出历经苦难的哀戚神容。村民更为义愤填膺,当即就拍了他的肩膀:“走走走,里头请,把你家妹子也都带上。你们也算是好了,逃难还带上镖局的伙计。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见着多少吓人的事 ”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嘉兰和嘉竹一眼,担心吓到她们,连忙又岔开话题:“唉,都难都难。俺们好歹还有个家,你们连家都没了 唉!” “有家好啊!就怕有家也顶不上用!”柏良不动声『色』地往粮商上扯:“就我们那儿,就不说了得病的了,吃不上饭的好多!这粮税,吓死人咯 唉!要不出来,就要死在家里头了。” 说到粮食,村民饥黄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但他好歹还知道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太多,嘴唇嗫嚅着,最终也只给他们端了水:“唉 俺们余粮庄本来也不缺粮食,可是现在 唉 再不找出路,就要饿死人咯 ” 喝着破瓷碗里的水,嘉兰什么也没说,心里却空落落地揪着难受。 如果抢粮队的是村民,她甚至不知道该说谁对谁错。这些村民看起来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甚至劫粮也只像是一时气愤之举。 或许那些粮商还在心里暗笑这些村民傻吧。这些村民不会抢家劫舍,就连放出来的冷箭,也是猎户打猎的箭矢。又不会避嫌,还在瞭望塔能看到的范围内,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劫匪跟这个村庄的关系一样。 可是打劫,也的的确确是一件错事。 嘉兰捧着手上的破瓷碗,觉得里头的清水,都像有刀锋一样,喝一口,就能割伤自己。最初被柏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激起的惊讶,也逐渐地消匿。 然而此时,并不会有人跟嘉兰有着同样的百味杂陈。柏良正忙着逐步地跟这些瞭望塔里的村民开始称兄道弟。他是个读书人,在农户心里本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一个读书人,还像他一样平易近人,居然还懂农事,更让村民觉得受到了尊敬。 村民当即就表态,让他们在瞭望塔里多待一会儿,直到打劫的走了。又想方设法暗示他们不用太担心,那些劫匪不会杀人,只抢粮食就好。 柏良听到这暗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看那些粮商,手上也有刀剑,并非善类啊 ” 劫匪不会杀人,但粮商可未必! 村民当即就傻了,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啊! * 在和劫匪的对峙中,粮商也敏锐地意识到,这些怕不是正儿八经地劫匪。为首的吴姓粮商想了会儿,一面由着自己的手下和对面对骂,一面挥手示意身后的护卫从粮食堆里拿出一架 来。 藏在草丛里的萧肃政看到那 被架在粮车上,都不由一阵心惊。吴家居然已经这样嚣张!藤牌盾就算了,这一个粮队一共也就运了五车粮食,一个不算大的粮队居然有 ! 破空的声音,比之前的箭声更为凄厉。 “哎呀!”的痛呼伴随着“碰 ”的一声,萧肃政能听出这一支箭穿过了人身,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 “一群傻了吧唧的农头,也敢在太岁爷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吴粮商冷哼了一声,根本没看周围有没有人。他这时也自大起来,也敢从藤牌盾的保护里,稍稍冒个头。他显然是想起来什么人和自己,又或者说是吴家有旧仇了,脸上神『色』狠戾,杀意甚浓。 萧肃政眉头一皱,当机立断,一个滚身,翻进了劫匪藏身的树林里。 那些劫匪还在焦急地围着受伤的人,神『色』慌张,不知所措。萧肃政一个鲤鱼打滚,直接一跃而起,锁住了最近一个人的喉咙:“把弓箭给我。” 这些劫匪明显就是村民,都是青壮年,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手上拿着的武器,居然还有铁锹和大棍 萧肃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再磨蹭,你们都活不成。”危在旦夕时,萧肃政说话也愈发的言简意赅。他声音沉着,眼神坚定。被他扣着的人呜呜咽咽,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村民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都看向其中为首的人。这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叫余庆年,是村长的儿子。他眼下也知道自己干了件大蠢事,被扣下的也是他弟弟余庆月。前有狼后有虎,他一咬牙,决定信眼前人一把,当即就把自己的弓和箭扔给了萧肃政。 萧肃政接过弓箭,一把搭在了余庆月肩上 他倒也不靠余庆月做『射』箭的搭子,只是总要制住一个人才行。 “嗖 ” 粮队正迟疑着要不要索『性』冲进树林,从林中就嗖地又『射』出一支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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