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合眼,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笑,“如果你供出我身边的奸细是谁,我就把你的妻子还给你。” 寻哥停下咒骂,谨慎地观察李远山的表情,仿佛在判断他话中真伪。 “她怀了身孕。”李远山半睁着眼,继续胡编乱造。 寻哥身体一震,隐忍着自己的悲伤道:“我不会信你!” 寻哥心知这次他们夫妻二人都凶多吉少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们吧,看在白大伯的份儿上。” 李远山冷笑,“做梦。” 他掩下自己眼中的一点动容,寒声道:“去大狱受刑,还是在这交代,你自己选。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夫人受了伤,可撑不住多久了。” 寻哥脸部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过了一会他用力地睁开了眼睛,怒视着李远山,“李远山,你滥杀无辜,以战揽权,你必死!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个子,竟是个没根儿的玩意……” 他的眼神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黏腻阴毒,“你的白蕊,被我睡了……成亲六年,她竟还是个雏儿?哈哈哈,可惜了你那个漂亮的正妻,你再晚抓我一天,我一定折磨死她!” 衣摆摩擦的声音猛然响起,李远山掐住寻哥的脸颊,一把卸了他的下巴,制止他咬舌自裁,“你们敢碰她,我就敢杀光你们瑶南的人!” 寻哥的眼睛亮了一下,含糊地说:“你果然很在乎她!” 李远山面色一变,探究着他眼神中的意思。 像是兴奋,又像是得逞。 ……傻奴? 李远山恍神,手松了松。 寻哥哈哈大笑,“你猜,你身边的奸细到底是谁?是想自立为王的苏伟?是你深藏不露的管家?还是你爱惨了的那个傻子?” 他看着李远山变来变去的表情简直要笑死,连死亡都显得不那么恐怖,他狠如恶鬼,诅咒道:“李远山,你早晚要一败涂地,失去所有!” 趁李远山愣神的功夫,他挑衅地伸长了舌头,用下巴撞上柱子。 李远山怔怔地看着他不甘的双眼,还在想他死前那个眼神后面代表的东西。 ……傻奴…… 傻奴没有父亲。 母亲和姐姐都在青楼,青楼历来是最适宜女探子隐藏身份的地方。 傻奴出了事,把他引了回来,紧接着西南就又混乱起来,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李远山麻木地走了出来,夕阳把一切都渲染得非常柔和温暖,但他遍体生寒。 他看到了管家,那张熟悉的脸现在在他看来也有嫌疑,他下意识地寻找管家身上的破绽。 管家笑着问:“爷,怎么这么看着我?” 李远山的眼珠动了动,声音低哑,“你的头发白了。” 管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吗?年纪到了呀……哈哈您刚才真是吓我一跳。” 李远山还在盯着管家,“把他们都扔去乱葬岗。” 他看了眼君子兰,补充道:“还有那个小姜。” 管家愣了下,“小姜不是咱们自己的人吗?” 小姜是管家安排在白蕊的眼线,傻奴出事的时候,还是小姜第一时间向管家说明的缘由。 李远山脸色差到了极点,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连带着脚步都有些不稳当,“她不可信。” 傻奴被白蕊下毒,寻哥和白蕊苟且,小姜通通没有说,他忍不住怀疑,这个小姜会不会也是瑶南那边的人。 小姜还是管家安排的……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拷问这些人,他只想回去看看傻奴。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房间,只知道在看到傻奴的一霎那,他的头痛消失了。 傻奴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吓人,她胆怯地往床里面缩了缩。 他身上有可怕的东西,像马一样。 李远山嗅了嗅自己身上,确定没有什么血腥味,走近了她。 然而他越是靠近,傻奴就抖得越发明显。 他掏出一块糖,“吃糖吗?” 傻奴犹疑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不放心地问:“不碰我?” 李远山不回答。 他把砝码加到了五颗糖,傻奴的口水流了出来,张开小嘴吃下一颗,他顺势抱起了她。 傻奴身上有着特有的甜味,抚平他烦躁的情绪,他平时抱着她都要说点什么,这会却罕见地沉默。 傻奴惬意地尝着糖果的甜,讨好似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的。 更像那头小羊了。 李远山用吻把糖还了回去,抓着她的头发警告:“不许背叛我……” 傻奴头皮发紧,“嗯……” 他的呼吸在傻奴的世界里浅尝辄止,他握着不堪一折的脖子,在拧断与抚摸之间挣扎。 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他将来真的会落入那样的境地? 手指深入她的头发,傻奴的嘴肿了起来。 狠戾的威胁伴随滚烫的鼻息而出,“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发誓会让你尝到最严厉的惩罚。” 傻奴呆呆张开嘴,吓得把糖吐了出来。 “啧。”他用手接住,“准备吃饭,吃完收饭费。” 作者有话说: 进不去的先生。
第19章 喜脉 傻奴又被吓哭了,还在他的虎口上咬了一口。 他圈起手指在牙印上比了一比,皱眉。 这也太小了。 每一颗牙齿都像是小珍珠一样袖珍可爱,整齐排列着,就是太小了。 小得他不忍心对她的嘴做什么。 他有时候真希望傻奴能长一张深渊巨口,什么都吃得下。 难怪吃饭总是那样慢吞吞的,只挑小东西吃,肉丸子做得稍微大了点她都不愿意碰。 他故意板起脸,看着傻奴小心翼翼的神情。 傻奴盯着他虎口上的牙印,楚楚可怜地问:“在比什么?” 他又圈起手指去量傻奴的嘴,粗糙的腹面刮过唇边,力度看似在这处,又像是在别处。 “……相公?” 李远山眸色深沉,收回了手指。 傻奴似乎真的没那么傻,至少没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傻。 瑶南的人真的会安插这么一个笨蛋在自己身边吗? 她不认字,看不懂文书;也没心眼,不懂套话……唯一还算得上武器的,便是她的容貌。 李远山把她抱在腿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低声道:“我们玩个游戏?” 傻奴皱脸,“后背疼呢。” “用不到后背。”李远山掀开被子,“我来问,你来答,不许说谎。” 傻奴的脚尖动了动,脸颊泛起红色。 李远山忍着不去亲吻她,问:“傻奴想家人吗?” 她张了张嘴,出声困难,细若游丝,“……想……” 李远山把侧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她不断攀高的体温,“那是更喜欢家人还是更喜欢相公。” 傻奴的脚背绷得紧紧的,说不出话来。 李远山不满地看着她,催促道:“快说!” 傻奴还是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像是失水的小鱼般圆张着嘴。 “快一点!”他拍了拍她。 傻奴缓过神来,迷茫地说:“相公……” “真乖。”他急切地亲了亲她的眼睛,继续拷问,“傻奴知道你娘是哪里人吗?” 傻奴抓紧了他的衣领,渴望地望着他,“再来……” 他挪开她求助的手,手上的湿意递给了她一些,拒绝:“说出来就给你。” 摸出一颗糖,他塞进了傻奴的嘴里,傻奴想了想,道:“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不听话。” 他给予她最严厉的惩罚。 糖被他用湿润的手指强硬地抠了出来,可怜兮兮地落在地上,羡慕地看着另一颗糖。 一炷香后,李远山唤来百合,“准备沐浴。” 百合想上前看看傻奴的伤,却被李远山飞快地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头,呵斥道:“规矩还没学会?” 百合缩了缩肩膀,赶忙去让厨房烧热水,再不敢多看一眼。 她走时,听到了傻奴低低的呕吐声,和李远山安抚傻奴的情话。 大夏天的,她打了个寒战。 李远山给傻奴刷好牙、擦完嘴后,盯着她脸颊上的几个红色指印后悔。 他似乎太用力了。 但他一想到傻奴有可能是对方精心挑选来的奸细,就忍不住想要惩治她,想听她在崩溃的时候求他放过。 傻奴趴在床上,双眼无神,她茫然地望着李远山,嗓子肿痛沙哑地问:“相公,我做错了什么吗?” 傻奴懵懂的样子引起李远山的怜惜,他想,如果傻奴真的是对方送来的人,那她也一定是被利用了。 他可怜的傻奴。 “不是你的错。”李远山把帕子扔进水盆里,目光冰寒,“是他们。” 他早晚要把那些杂碎一个一个给宰了。 * 李远山在京城一连停留半个月,傻奴的伤势见好,偶尔可以下地走走,百合怕她着凉,总是给她穿着厚厚的衣裳,捂得她经常出汗,身上香味更浓。 那天发生的事情傻奴就好像全忘了,再也没提过,只是喉咙受了伤,说话哑了许久。 她抱着暖炉坐在院子中,等李远山下朝。 最近的李远山似乎格外忙,经常要到傍晚时才能回来,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换衣服。 傻奴大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潮湿和铁锈的味道,他像是在死老鼠堆里打过滚一样酸酸臭臭的。 她捂着鼻子,跟在他身后,李远山微笑,然后把她挡在了门外。 “一会再进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傻奴注意到他衣襟上的一点红色,嘴巴一点点张大,“……你受伤了?” 她像只莽撞的小猪一样拱了进来。 李远山脱下官袍,傻奴看到了更多关于血的颜色,又看向赤果的李远山,并没有看到伤口。 是别人的血,她放了心。 李远山进了浴桶,隔着一道屏风说:“付全带回来几个瑶南的探子,正在撬他们的嘴。” 他撩了撩水花,“傻奴,进来。” 傻奴蹭了过去,不好意思看他水下的身体。 他盯着傻奴的脸看了很久,半晌才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懂……” 傻奴拿着皂角水给他洗去头发上的血污,轻声说:“能听懂的。” 她想起那些人对白蕊的赞美,又说:“相公再多跟我说说。” 李远山似笑非笑,“你还想听什么?” 傻奴靠近了些,“相公是用什么撬他们的嘴的?” 李远山眸光暗了暗,“刑具,各种你能想象到的恐怖的刑具,都会用在他们身上。” 傻奴瞪大了眼睛,“不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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