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张口欲言,被祁祯樾打断。 “安儿,你想要什么,对朕有何不满,就明说出来。朕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什么都能原谅你。”祁祯樾下唇颤抖几下,祁祜猛抬头看他,他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不舍。 祁祜道:“父王,崇玄恨儿臣。他生死都恨着儿臣,只要能打垮儿臣,我信他什么都做得出。只是——儿臣也只要父王一句话。 您真的信儿臣是这种人么?儿臣是您看着长大的,在这宫中是承蒙您宠爱最多的孩子,虽儿臣心中明确,您对儿臣淡如水,但旁人眼中,咱们的确父子和睦,您信儿臣能做出此事么?信儿臣是此等卑鄙小人么?”他字字直叩祁祯樾心门,他不忍看祁祜。 “但崇玄白纸黑字——”祁祯樾拿着供词道:“他都要死了,这么做用得着么?” 太后在一旁帮腔附和:“是啊,太子别把人想得都如此之卑鄙,哀家亲眼看着崇玄写下这些,亲眼送他走的。他都已经如此了,还有何种心思来害你?” “你不就是联着他来害我么?”祁祜怼道。 “父王为何不想想,太后娘娘既得了此供词,为何这时候才拿出来,值得搁上一两年么?” 祁苍跟着跪下,“禀皇叔,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今日之事结合曜灵公主之丑闻太过巧合,跟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公孙不冥也道:“如今天下传闻奴才身子不净,更为天方夜谭。” “呃……”风离胥心道,太后不仁,那自己也可不义。起身跪下,“曜灵之事臣一直不曾置论一句,此事臣一个字也不信。臣完全信曜灵。”他瞪了眼鹿姝也。鹿姝也心里发毛,连忙错开眸光。 祁盏不卑不亢道:“儿臣不曾做过,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曾做过。无需旁人说什么信不信。”她脸上身上都是伤,风离胥说信她,旁人也得信? 祁祜拱手,“父王,还请明查。” 姜隽接话,“人都殁了还如何明查?太子殿下,皇上方才都说了,不会伤及性命,还请殿下三思回答。” “你插什么话?”祁元怼道。“你们也配在此插话?” 太后打断,“你可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虚牙哪句说错了?本宫还是储君,他随意接本宫话本就是大不敬,太后还真对本宫恶意不减,可真是势必要本宫死啊。”祁祜怼她。 祁祯樾道:“够了,吵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他极其头痛。 宗、左对视一眼。两人还未开口,怎么就算是吵架了。 祁祯樾道:“朕心中是信止安若瓷的。” 他紧捏手串。“但你们也得让朕看到,你们的证据……” 祁盏先道:“父王,儿臣之事的的确确是被人陷害了。如今传闻不冥哥哥非净身之人,这太过荒谬……” 公孙不冥道:“奴才敢当场验身。” “如今孰是孰非,各执一词,玥嫔娘娘既发了誓,那儿臣也发个誓吧……”她作势举手,璟谰唤住她。 “公主殿下——皇上既信公主殿下,公主便不必如此了。不如听臣一句……此事暂且先缓缓,先命人查清……” “荒谬。此事证据确凿,你这样岂不是在为太子争取脱罪。”太后一针见血。璟谰叩头:“臣不敢……” “那就少掺和我朝家事。你跟着太子这些年得了不少好处吧?你也敢提起曜灵的事,你们当年跳湖,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也敢跟着置喙?”太后嘲讽一把。风离胥冷脸不语。 太后转而道:“这其中也提及了将军,不知将军作何想法?若是将军能说明太子谋逆之心,想必皇上是会信将军的。” 风离胥不语。他偷瞟一眼璟谰,璟谰轻摇头。 “臣不知此事。臣当年只是坐好自己分内之务,不曾想废章王会扯上臣。”风离胥道。 太后心知,就欠临门一脚了。 “皇上作何想法?” 祁祯樾又问祁祜:“止安,你作何想法?” “儿臣无话可说。”祁祜心瘁,面目皆恻惐。“今日之事,儿臣自知百口莫辩,但还是请父王,细细查查……” 他从未如此堕窳失望,不止是祁祯樾不信,还有祁荣真心想让他死,太后不惜搬出死人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公孙不冥叩头:“请皇上明察——” 胡言乱语社也跪下:“臣附议,请皇上(父王)明察——” 方玄剑道:“废太子之事并非小事,请皇上三思——” 宗南初跪地向前,“皇上,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不惜推自己的亲妹妹入虎口保大瑞平安,皇上不可随意疑心——” 他伏地而行到了公孙不冥身边,公孙不冥本是焦急,他到身边后,目中忽然沉着。 “都住口。”祁祯樾冷脸。 他恨这般无力。 “父王——父王请明察——”祁盏急得哽咽。风离胥一直盯着她,他自己都挪不开眼。 祁祯樾痛心,他不信,可如今也无其他堵住旁人悠悠之口,任凭他们说胡话的下场他不敢想。 “朕……是想信你,但你拿不出任何证据……”他无力再说下去。 对不起宅儿。 对不起…… 朕坐上了天子之位却保不住我们的孩子。 太后暗自一喜。 风离胥实在烦酲。跪下叩首:“臣也附议。请皇上明察,不单单是太子与臣的大夫人之冤屈,还有臣的冤屈……” “风大将军,如今你讲明还不晚。”太后冷声道。 风离胥不闻,叩首:“求皇上了——” 祁盏抬头,冷眼瞧着他。他身后一群一看风离胥不站太后,皆不出声了。 此时外面一阵喧豗。 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龄、茁皆到了。 “父王——” 两人跪地痛哭。 祁龄道:“听鸳娘娘说,父王是要废掉太子哥哥?” 祁茁也哭道:“求父王不要——无论何事,哥哥定是被冤枉的,哥哥绝无二心——” 两个十几岁的幼弟苦苦哀求着祁祯樾。太后窃喜。 祁祯樾微微眯眼。 此时公孙不冥偷挪手过去,轻扯了把宗南初衣袖,宗南初余光看他。看他瞧了眼禾公公手上供词,宗南初立刻心领神会。 太后起身:“如此还得了——太子多年竟把人都拉拢了去,这些孩子都如此疯魔,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了——怪不得崇玄会被蛊惑——” “你胡说,哥哥宽厚待人何来恶意拉拢?”祁元喝道。 太后指着祁元大骂:“你不比任何人都疯魔?皇上,如今就要你句话了——” “先,先将太子禁足……”祁祯樾只能如此。 鹿姝也伸手欲覆上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躲开。 “且慢——”宗南初乍一下高喊。 众人凝神…… 祁祯樾忙问:“宗爱卿可还有话?” “这供词不对!”宗南初举手高呼。 太后横眉:“什么?这可是哀家亲自看着他写的,怎会不对?” 公孙不冥接话:“太后娘娘敢说是亲眼看着废章王写的,一字不差?” “自然是的——”太后道。 宗南初也质问:“那拿来废章王的生前字比对也不怕?” “放肆,哀家自然是不怕。”太后道。 她真是亲眼看祁荣写的,她拿回来便看了多遍,确认无误才敢走这一步棋。横竖他们不能翻了天,只能负隅狡辩罢了。 宗南初摊开供词,“方才臣听供词便心觉不对,如今细细看来,的确内有文章。皇上且看,从「值此以明心」到「无信无意」,这些太过不对了……” “胡说八道!”太后心觉他能翻盘,立刻道:“来人,把这不知分寸的宗侯拖下去——” “谁敢碰他!”祁祜霸气喝道。 前来禁军站定不敢上前。殿前众人也不禁哆嗦一颤。 祁祜腰板挺直,“本宫还是太子,看你们谁敢造次!南初,你安心念便是。” “是——”宗南初指着供词道:“「值此无言以明心,乃非心之所愿,孰真孰假皆将随我入土,留言警世只愿无愧于心。既今困于囹圄,度日如年,如世所见,俱太子是能,而后天赋极其,吾所艳羡,利迫驱情。思益大于本心得太子引诱,句句后生歹,一别父子之情,无信无意」; 此言乍看无碍,但细细看看,字字都暗藏玄机——从这句「值此无言以明心」,便看得出废章王之心思,他就是被奸人所迫写下的。请皇上细看每句第二个字——”他双手呈上。 祁祯樾让禾公公拿上供词,他急切摊开细看。宗南初道:“恳请皇上念出此段话,每句第二个字。”祁祯樾天赋聪慧,饱读诗书,定能断出乾坤。 “此,非,真,言,今,日,世(是),太,后,所,迫——”祁祯樾念出,众人哗然。 “------益(一),句,别,信!”祁祯樾怒视太后。 太后愕眙他手中供词。 “不是的,你们,你们胡说——”太后腿软,跌坐在位上。 祁祯樾道:“方才娘娘清清楚楚说明了,亲眼看崇玄写的,一字不差?也敢对比崇玄字迹?”他豁然,这下能保住祁祜了。 祁盏当即痛哭:“六哥哥……你到底是受了什么胁迫,能让你如此费心,写下这话之后撒手人世……父王,求您看看吧,六哥哥死也不去污蔑哥哥,想尽办法帮着哥哥……六哥哥的心意,天地可鉴……”许苒筠看她哭,伸手欲去扶她,看气氛不对,吓得也不敢动弹。 此番话令祁祜仰颈痛定:“崇玄……” 宗南初叩头:“皇上明鉴——” 左丘琅烨附和:“皇上明鉴——” 出乎意料竟是如此峰回路转。 祁祯樾质问太后,“娘娘,这可是真的?” 太后道:“不是,不是……他们,他们……” “可见你其心之狠毒,连死人都要利用!这些都是你安排设计的!”祁元高声道。 祁苍附和:“皇叔,太后娘娘方才信誓旦旦众人都清晰明了,再抵赖可是不能了!” 太后指着祁盏,“那哀家在如何安排设计,也无法让玥嫔看到曜灵的丑事啊——” “这你无法控制,因娘娘只是想借此事除掉太子罢了——” 乍一声话,循声看去,洛酒儿竟带鸳妃进来了。 “皇上,太后万福。”洛酒儿行礼。“在殿外看到鸳妃徘徊,想也是要进来的吧?” 胡言乱语社皆定了心。 鸳妃讪笑:“是,是……”她早该进来,却看情形如此出人意料,便吓得不敢进。 太后见鸳妃,不断向她递眼神,鸳妃不为所动,只当没瞧见。 祁祯樾道:“酒儿,你怎么来了?” “都热闹成这样了,再不来,就要看着皇后娘娘的孩子被人生吞活剥了。”洛酒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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