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众人皆忍不住惊叹,看得谢逐心头微郁,顿时生出了想将阿桃藏起来,一辈子只能自己看的心思。 最后便是为阿桃取字,谢逐强烈要求让他为阿桃取字,他作为阿桃的夫婿,让他来取倒也无妨,阿桃也不禁心生期待,满眼明亮地望着他。 “你要给我取什么字?” 谢逐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才恍然回神,笑得明朗灿烂:“珠珠。” “猪猪?”阿桃不禁瘪起了嘴,什么呀,明明他才是猪,谢猪猪。 齐容施三人听之无不嫌弃,容道嘁了声:“我就知道,他能取出什么好听的字来?” 谢逐见阿桃一脸失落的模样,忙问道:“怎,怎么?你不喜欢吗?” 阿桃颇带小委屈地问:“为什么要喊我猪,猪猪?” 谢逐这回听懂了,有些无奈,又有些郁卒,他双手捧着她的娇靥,低声道:“珠珠,是明珠的珠,是我的明珠。”是珍爱的人。 小的时候谢逐不懂他娘为何要给他取个珠珠的小名,他还颇为嫌弃,不许家里人喊,待到后来他才渐渐明白过来。 因为不仅是希望当时瘦瘦弱弱的他能生得一副好身体,更是因为将他视作了珍爱的人。 当年谢家家贫,北地粮食紧缺,为交束脩,全家为供谢迁读书而节衣缩食,连带小小的他也吃不饱饭,居然到了要去外头与人抢食的地步,他还曾心生过怨怼。 但在谢父谢母心中,对他的爱同样不少于谢迁。 阿桃怔愣了瞬,旋即盈盈一笑:“珠珠,我很喜欢,谢谢相公!” 原本还在发笑的齐容施三人:感觉有被秀到。 眼见小夫妻俩若无旁人地就要黏糊起来,温尧咳了声,喊醒二人,“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先将礼行完。” 阿桃这才挪开黏在谢逐身上的目光,行完了最后的礼。 有了这一出,黑风寨的人围着谢逐阿桃纷纷起哄,一口一个珠珠地喊,闹得二人都红了脸。 阿财长臂揽过谢逐,嘻嘻哈哈道:“姑爷,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以后胆敢不把我们阿桃小姐当成掌上明珠,我们黑、我们兰庄上下,可不会放过你!” 几人跟在他后头拍胸脯喊:“对!绝不放过!” 阿桃挤了进来,见他们拉着谢逐一副不依不饶地模样,张开胳膊护夫:“你们敢!” 众人哄笑不止,欢喜饮乐。 忽而有一道身影跟着众人同样哄笑,却是越行越退,随后一闪,不动声色躲进了一处角落,平平无奇的方正脸稍稍低垂,一对眉异常地浓,若有人成心凑近,便可以发现那浓眉的眉中,生着一颗痦子。 “兰庄啊,兰家镖局,找了这么多年,原来在这。” 他瞥了堂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当年的镖师,运镖之人。 他先前藏在暗处,只远远见过温尧一两面,温尧留着胡须,一时认不出来,先前还有些不确定,现下见了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倒是终于懂了。 “当年你们运丢了的镖,可千万得找回来啊!”他瞥了众人一样,眼底浸着冷笑,旋即无声无息离去。
第67章 除夕之夜 转眼年关已至,清河县内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气息,是与北地截然不同的过年习俗,这还是谢家人来到清河县之后的第一个年节。 谢逐对清河县的不同风俗感到好奇,天天地拉着阿桃不惧寒风在外头到处玩闹,谢老夫人说了几次也劝不住,阿桃偏还回回都能被谢逐怂恿一起,见此谢老夫人倒也懒得管这沆瀣一气的小夫妻俩了。 谢逐每每见着不同之处,都要拉上阿桃好好说道,言语间提及了不少北地的风光与人情,念的阿桃不禁心生向往。 “那里真的有这么好吗?”阿桃好奇。 谢逐却是摇了摇头:“论起来,当然是比不上清河县这里水土丰饶,粮食富足。” “但那里冬天会覆盖厚厚的雪,连河都能被冻上厚厚的一层冰,我还记得那时候祖父带着一只前锋军去偷袭敌营,就是带着队伍踩着河面上的冰过去的,嘿嘿,那烧了敌军粮草的火还是我放的呢!” 阿桃惊叹地睁大了眼:“真的?你放的火?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约莫十一吧。”谢逐心里算了算,得意道:“他们在粮仓外头围了一圈拒马,得有五六丈宽,门口处又有重兵把守,成年男子根本就过不去,任谁也想不到,是我凭借身形钻了进去放了一把火。” “可是放了火,你又要怎么出来呢?”一放火意味着他就会被发现,而不及时逃离,他便也有被烧死的风险。 谢逐道:“粮仓旁边有个深坑,里面是厚厚的雪,我把自己埋在雪窝里,等祖父发现我的时候,那雪全都融成水了,差点把我淹死,哈哈哈哈……” 阿桃却有些笑不出来,她以为黑风寨的日子艰难,可对比谢逐,似乎他的日子更加充满杀伐之气,但听他言语间,却充满着对过去的向往。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北地看看,那里可好玩了!” “嗯!” 倏忽就到了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团圆相聚的时候,阿桃想念爹爹,觉得温尧独自过节实在是太孤单了,于是请了他与兰宏一起来了谢府。 一家人围坐一团吃菜饮酒,平日不怎么饮酒的温尧都醉了大半,拉着阿桃不停说起她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慢慢地就红了眼,竟呜呜抽泣,落下泪来。 “你娘刚生出你来的时候,你就是那小小的一团,皱巴巴地跟小老头儿似的,头发都没几根,难看的呦!” “爹爹!” 温尧抚着她的小脸,眼底满是慈爱,却又看着她,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转眼的功夫,你就这么大了,跟你娘生得真像,都嫁人了,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没嫁给我呢,唉,爹爹有些悔了,真想再把你多留两年。” 谢逐当即警铃大作,揽过阿桃道:“那可不行,阿桃现在是我娘子,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没有再回去的理。” “臭小子!”温尧气得吹胡:“嫁给你了又怎么样,阿桃都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欺负她,别说现在这清河,就算你以后带着阿桃去了京城,我都有的是法子教训你!” 醉了大半的温尧褪去速来表现的沉稳模样,竟带上了些孩子气,连阿桃都少见他这幅样子,兰宏摇了摇头,无奈道:“他以前在你娘面前的时候,可总是这幅样子,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他改性子了呢!” 提到阿桃娘亲的时候,兰宏眸光微动,眼底藏在情绪,以前阿桃不懂,现在却是隐隐有所感,恍然间有些懂了兰宏这么多年一直未娶的原因。 “谁改性子了?”温尧不满地瞪了兰宏一眼,“少在阿兮面前说我坏话,我还不知道你?” 兰宏白了他一眼。 随后温尧似乎清醒了几分,没再提起阿桃娘亲的事,却是又拉着谢迁,饶有兴味地谈起了政事。 一番高谈论阔,针砭时弊,谢迁惊叹之下恍然间想起这个曾经落草为寇的男人曾经可是潭州府连中小三元的解元,只差一步,他便能踏入朝堂,以他德才能力,朝中高官之位唾手可得,可惜不知何故,却是扼腕陨落,他忽而又想起之前让人查来的消息。 丞相柳无相便是潭州府人氏,算算时间,竟是与温尧同年考生,那是前朝大厦将倾之际举行的最后一届科考,柳无相成了前朝最后一名状元,最后官至宰相。 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年,未免不会没有交集。 柳丞相无缘无故却突然举荐他来招安,这背后或许与温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酒过三巡,就连阿桃也喝得多少有些醉意熏熏,慵懒地赖在谢逐怀里守岁,温尧已经醉倒,兰宏老妈子似的认命般将他扶回了屋子歇下,谢老夫人年纪大了撑不住,打着哈欠回了院子睡下。 最后火炉旁围坐着谢逐阿桃,与谢迁魏云亭四人,其他人都不在,魏云亭干脆斜倚在谢迁身上,另一只手慵懒地抄写着佛经。 谢逐架着羊排在火炉上烤,滋滋冒油的羊排散着诱人香气,阿桃醉醺醺地眯着眼,像是小松鼠般不停耸动着鼻子,嘟嘟囔囔:“好香啊!好想吃,可我肚皮都吃撑了,可待会儿又凉了……” 她秀眉微蹙,兀自纠结着,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谢逐低头一看,被她的表情实在可爱到,爱怜不够地吻她。 阿桃推着他:“大哥和魏姐姐在呢!” “你们不必在意我们。”魏云亭的声音含笑。 二人羞赧转头看去,却见魏云亭缓缓放下笔,抬臂一把勾过谢迁,香吻落在男人唇上,谢迁有些意外,却是丝毫没有挣扎。 好吧,确实不用在意。 随着三道梆子声敲响,子时到来,阿桃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新年到了?” 谢逐还未接话,“砰砰砰”的爆竹声响起,——咻的一声,烟花在天空炸响。 谢逐:“珠珠,新年快乐!” 阿桃笑意盈盈:“相公,新年快乐!” 谢迁也起身,接受二人新年祝贺,给小夫妻俩一人封了一个厚厚的压岁封,又看向魏云亭,亦是眉眼含笑,取出一个比给他们更大的压岁封来。 “阿云,新年快乐,祝你岁岁年年,万事无忧。” 魏云亭眼眶微红地接过压岁封,过了除夕,初二她便要启程回京了,到底不能在清河县停留太久,一个月的时间,竟仍觉相处的时间不够,值此时刻,心中生出浓浓不舍。 谢迁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坚定:“不必多久,待我回京娶你。” 魏云亭揪着他的衣襟,哽咽道:“我可不会等你太久。” 谢府也备了烟花与爆竹,阿桃想放烟花却又不敢点火,手里捏着着香线颤颤巍巍靠近,落在引线上将将要点燃,耳畔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吓得她惊叫。 然而却没有烟花炸响的声音,定睛一看,却是谢逐在捧腹大笑,方才竟是他在学声音吓她。 “谢逐!” “别怕,相公帮你点。” 谢逐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手里的香线凑近引线,只听滋滋一声,瞬时间烟花便炸响天空,似绽放的花朵,绚烂多彩。 等二人放完了烟花再回头看,本该站在廊下的谢迁魏云亭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咦?大哥跟魏姐姐他们呢?” 谢逐哼哼两声,打横抱起她,谑笑道:“春宵苦短,当然是做该做的事去了。” 阿桃红了脸:“你放我下来。” “不放,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是新年第一日,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日子。”他抱着她大步走进院子。 阿桃将脸埋在他脖颈间,腹诽道,她及笄那日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被他当面团一样揉了一宿。 除夕之夜,谢逐得了一颗仙界蟠桃,食之可得长生,他放足了耐心细细品尝,浓浓桃香让人食欲大开,撕去桃衣轻咬桃肉,桃汁酸酸甜甜十分可口,剩下的桃核适合极了于指尖摩挲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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