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可以伪装,粗.暴的动作可以掩饰,可是眼神却变不了。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他眸底的疼惜根本藏不住。温若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可是都不重要。 因为她相信,谢屹辞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望着温若的神情,从懵怔疑惑,到瑟缩迟疑,最后又恢复淡然笃定,前后不过一瞬的间隔。谢屹辞心口微动,眸色渐深。 他因温若与他心念相通而感动。 可此时,她如此顺从的反应于他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配合我。”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大点声骂我。” 熟悉的气息覆来,温若下意识地微微扬起脸贴了贴他的颈侧,应他所言开口骂:“混账东西——” 谢屹辞皱眉。 就这??? 软绵绵的语调听上去不像是被强迫,反倒有几分勾人。他压制着身上的多重煎熬,狠了狠心,朝她雪白的肩上咬去...... “啊——”刺麻的疼痛传来,温若眼睛不由地变红,下意识地带着哭腔喊出来:“谢屹辞,你混蛋!” 轻颤的语调中终于染上了几分怒意。 谢屹辞满意地笑笑,垂眸望见她肩上的被他咬出来的血印,低头吻了吻—— “很好,继续。”
第49章 恩怨 如果我不呢? 密室幽暗, 森然肃冷。 常太妃静坐于桌边,凝神呆怔的面庞上瞧不出喜怒。暗室里的声响清晰地传出来,先是衣料被撕碎的声音, 继而是女子细碎的呜咽低骂......桌上的烛台忽然爆出一记噼啪声, 常太妃怔怔望向烛火,恍惚间仿佛看见殊儿含笑的脸。 黯淡的瞳仁微动,她红着眼露出些许笑意。 良久, 室内呜声渐歇。常太妃起身朝室门走去,可未走几步,外头有人破门而入......常太妃错愕回眸时, 人已被重重围住。暗室的门亦由内打开, 里头本该衣衫不整的两人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 刹那间常太妃面如死灰, 薄唇轻颤:“不、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瞬, 一个俊朗的男子嘴里塞着布被人押进来,而他身后跟着的人,眉眼间与谢屹辞有几分相像。温若亦是有些看不明白, 而常太妃却忽然歇斯底里地喊:“谢屿, 你居然出卖我们?!” 谢屿神情微凝,没说话。 “哈哈哈, 狼心狗肺的东西!”常太妃笑得面目狰狞, “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死千百回了!如今、如今你竟是恩将仇报, 背叛我们......” “抱歉, 娘娘。”谢屿的眸中闪过几许愧色。 侍卫将人带了下去,凄厉的尖笑声逐渐淡去。温若的掌心沁出湿凉的汗,她迷茫地侧首,却瞧见谢屹辞脸白如纸, 可他握着她的手却滚烫一片。温若心口一震,开口时语调带着颤:“你怎么了?” 见状,谢屿眉心一凛,上前搭了搭谢屹辞的腕,沉声道:“快扶他离开这里。” 待上了马车后,谢屹辞便失了所有意识,沉沉昏睡。温若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渐次升高的体温,雾眸酸涩泛红,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她早该想到的。常太妃既然能将她从皇宫带离,可见心细如尘,她怎么可能轻易让谢屹辞进来? 温若俯下身,用自己微凉的脸颊贴了贴谢屹辞的脸,心口苦涩满溢。 * 回到谢府,方墨澄早已将针药备好。他原是准备给公主医治的,可未料到是大将军被抬了进来...... 他一搭脉,面色立即一怔。 ——气血翻涌,被内力强行封于五脏六腑。 将军这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他服了血沸丸。” 熟悉的声音令方墨澄为之一震,他闻声回眸,有一瞬的懵怔,他茫然低喃:“军师......” 而谢屿只淡淡嗯了声,沉声:“用针吧。” 温若不知血沸丸为何物,但见到方墨澄取出粗针时,呼吸倏然窒住。然后她看着一根根针刺入谢屹辞的指尖、双肩、发顶......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身上疼得厉害。 不多时,谢屹辞终于有了反应。他紧闭着眼,无意识地吐出好几口血。鲜红的血刺痛温若的双眸,可她毫无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受苦。 “无碍了。”方墨澄轻拭额间的汗,吐出一口浊气,“让将军休息一会儿,我去熬药将体内的残毒逼出就可。” 闻言,谢屹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温若便沉默地退了出去。 “公主手臂上似乎也有擦伤......” “我没事。”温若打断他的话,“先去为将军熬药吧。” 一旁静默着的祁芳和范晞面上皆是担忧,温若的状态任谁都不会觉得没事。白皙的脸上染了些烟灰,身上的衣衫亦是有些破了,哪怕披着厚厚的棉氅,都遮掩不住她的狼狈。 “公主,将军没事了。你听话,让大夫先看看伤,等包扎好了再过来好不好?”祁芳哽着声劝,可温若依旧无动于衷。她的脸色苍白,仿佛听不见任何人的话。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谢屹辞,一动不动。 没人劝得了她。 终于,众人放弃了劝说,无奈地从屋里退了出去。暖阳西落,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烛灯,淡幽的菜香弥散在烛火之中,却无人动一口。 温若坐在榻边,听着婢女进出的声响,却始终没有看一眼。除了方墨澄进屋给谢屹辞喂药时,她的眼神汇聚了片刻,其余时间她都是怔然无神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忽然有人轻叩门,“公主可有时间听几句话?” 温若侧首,将目光落在谢屿始终冷然的脸上。常太妃的话忽地在脑海里回响。稍顿了顿,她点点头,继而起身朝屋外走去。 月色泠泠,两人在寝屋外不远的廊下驻足。 谢屿眉眼冷淡,直截了当地低声开口:“公主与屹辞并不合适。” 温若岂会看不出谢屿对她的敌意,从见到她以来,他望向她的眼神便是带着不满的。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时,谢屿又继续道:“我的话虽然逾矩,却是为了你们好。” 温若鸦睫轻颤,不解其意。 “温氏与谢氏之间的恩恩怨怨,敢问公主了解多少?”谢屿轻笑,摇头喟叹,“公主与这些事无关,谢氏人亦恩怨分明。只是你们之间,不该也不会有结果。公主听我一句劝,及时抽身,于你于屹辞都好。” 片刻的静默后,温若咬了咬唇,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如果我不呢?” “呵。”谢屿神色微沉,抬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信封,正要递给温若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叔父。” 温若心尖一颤,抬眼望过去。只见谢屹辞匆匆而来,声线中带着几不可见的颤,煞白的脸上病态极显。 见状,谢屹的手顿在半空,终是将信收了回去。他自嘲般仰头笑笑,随即缓步走到谢屹辞面前,轻声:“你能瞒她多久?” 他的声音随轻,却在这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谢屹辞眸光微动,却没接话。 “屹辞,别忘了你是谢家的人。” 言罢,谢屿头也不回地沿着长廊离开。 夜深风凉,两人一时无言,只默默朝对方走近几步。 “我能解释。” “还难受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皆是哑得不像话。四目相对,两人怔了怔,随即望着对方笑了笑。 眼睛却都红了些。
第50章 让贤 ......你还要不要我?…… 一瞬间, 温若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窒闷难忍。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这样近,却又好似很远。恍惚间, 她的身子晃了晃继而向后栽去......幸而谢屹辞在她身边, 稳稳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 温若毫不意外谢屹辞会护住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被淡幽的檀香气息包裹,她安心极了。这两日, 从沁兰殿起火、被人劫囚开始,她便一直陷在深深的恐惧之中。到今日谢屹辞将她救出后,他的昏迷又令她身心慌乱, 加上方才他叔父的话...... 她是真的累极了, 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思考和查证。她只想什么都不想, 就这样静静窝在他怀里。 谢屹辞轻轻拥着怀里的人, 感受着她的每一分脆弱。不多时,他微微俯身将掌心探至她的膝下,将她打横抱起走回寝屋。 直到脊背触到软塌时, 温若才有些回过神, 想到自己身上的狼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撑起身子, 嗡声:“我还没梳洗......” “无妨。”谢屹辞轻摁着她的肩, 搂着她一起躺下来,“一会儿再去。” 温若轻轻嗯了声, 抬起眼睛仔细地瞧谢屹辞并无多少血色的脸。许是看出她的担忧, 谢屹辞握住她的手,将她嫩白的指牵到唇边碰了碰,“我没事,不要担心。” 他的嗓音虽清, 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累沙哑。 ——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温若两眼红红,带着浓重的哭腔:“你吐了好多血,我都吓死了......” “嗯,”谢屹辞用指腹轻蹭她的眼角,“是我不好。” “才没有怪你。”温若低喃道。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许久没说话。明明夜阑人静,可两人皆是睡意全无。谢屹辞叔父的话还有那封她未接过的信一直在温若的脑海中浮现,驱之难散。 “若若。” 昏暗的屋内,谢屹辞的声音拂过温若的耳畔,让她的鸦睫不由地颤了颤,“嗯,怎么啦?” “对大衍,你知道多少?” 温若眸色微顿,思绪微散。 ——大衍,仍是被大昭取代的王朝。 大昭的每个皇子和公主,都会学习历朝史料。故而对这个残暴的朝代,温若自然是有些了解的,她点点头:“少时看过一些关于衍朝的书。” “那我同你讲一些书上没有的,”谢屹辞抱着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就全当个故事听。” “好。” 大衍王朝,君王暴戾昏庸,且喜四处征战。因而赋税甚重,民不聊生。久而久之,各地起义之势纷起。而在乡野之中,有一对异性兄弟,一个能文、一个擅武,两人皆对残暴的君主失望透顶,几番商量后,便合举反抗的义旗。 凭着两人的实力,短短几年,义军壮大,高勇之士纷纷加入......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胜利的。大衍灭亡,新的朝代徐徐而起。然而令人犯难的,便是这大统之位由谁来坐。 这时,义军中出现两种声音。一是支持善文的统领,另一个则是支持擅武的统领,相较之下,还是支持武者的更多。天下初定,大局未稳,骁勇的武者能更好的稳定人心。可是,那位武者却将大位让与文者,在他看来,武力稳局势、文气安人心。他毫不迟疑地将大位让出,自己则肩负起抵御外敌的责任。 而那位文者,登上大位后,亦是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两人文武配合,开创了大昭最初的盛世,更是流传于世。只是其中细节,书中记载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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