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心 作者:君素 文案 八年入蛊药人的折磨,让白婴恨透了这个正义的哥哥、举世无双的大将军——楚尧,他给她爱与温暖,说:“无人爱她,我来爱,无人娶她,我来娶。” 却在奉安二十七年,他亲手一箭射杀她……可笑世间竟有她这般痴傻的人,愿意相信。 待得相逢时,白婴是十六国的女君,楚尧是西北的大将军,她撩拨他、维护他、挑衅他,却时常受药人噬心之痛。 她又美又毒,每晚上演药人后遗症,哭天喊地,撒娇卖萌,撒泼打滚。 被迫照顾女君的楚大将军时常在想:“如果我的阿愿没死,同样落在十六国手里,会不会也如白婴一般,受尽折磨。” 众人爱戴的将军楚尧偏执入了魔,他暗中谋划、痛下狠手,一切都为了报复八年前的那一箭之仇—— 触火燃烧时,一切如梦泡影,楚尧不是楚尧,大梦一场,原来守她爱她的人从未变过。 乱世之中,棋局之下,俩人如扑火飞蛾,千里奔赴,伤痕累累,只为相守一生。
第一章 能句句送命也是本事 昏暗室内,烛火跳动。 白婴上半身伏在一张长案上,隔着咫尺的距离与对面的男人深情相望。她笑起来唇红齿白,话音更似莺鸟啼鸣,带着一股子魅惑人心的劲儿。 “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我下手了,宝贝儿。” 男人面无表情,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波澜不兴。 白婴抛个媚眼,继续道:“不说话,是想等我主动吗?” 男人看着她,没说话。 “没事。”白婴摆出温柔缱绻的模样,“宝贝儿别怕,咱们可以慢慢来。” 说着,白婴便企图用食指去勾男人的下颚。男人冷静地瞟她一遭,随即揪住她那不大安分的“爪子”,轻飘飘地一搡。 白婴顷刻失去平衡,倒退两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她疼得龇牙咧嘴,气哼哼地望着男人。 男人审视她片刻,捏拳挡在唇上轻咳一记,温声道:“女君不畏生死的态度,倒是比许多男儿更有气魄。但……还请女君自审处境,俘虏,须有俘虏的觉悟。” “俘虏……”白婴低声呢喃,然后仿似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张望四周。 没有什么良辰美景,也并不存在花好月圆。 她目前所处的,是遂城都护府里一间货真价实的地牢。 就在今晨,白婴率领十六国的虾兵蟹将,第无数次光临梁国边境,打算抢钱抢粮食。结果,非但没薅到一根羊毛,堂堂十六国的女君,还在撤退途中,因嘴贱高喊了一句—— “宝贝儿今天好帅,一起来玩呀!” 很不幸,白婴的嘴大概开过光,很快就一语成谶,实现了她的美好愿望。被通常不出手,一出手必然伴随腥风血雨的梁国定远大将军——楚尧,正面擒获。当时她的那群虾兵蟹将,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逃起命来根本不顾白婴的死活。 白婴的心情只有一句话形容:非常委屈。 归根结底,这其实也怪不得十六国的兵将贪生怕死。 所谓十六国,早前原本是二十四国,地处西北,与梁国比邻。他们常年觊觎着梁国这片肥沃的土地,总干些烧杀抢掠让人恨得牙痒的事。数十年前,梁国出了一位姓楚的武将,愣是死守边关,不退分毫。当时的皇帝念此人赤胆忠心,赐予楚家满门殊荣。 其后漫长的岁月,戍边将士渐渐有了楚家军的称号。楚家三代,马革裹尸的也越来越多,及至楚尧这一代时,良将门阀,只剩一根孤零零的独苗。 奉安二十六年,楚尧他爹壮烈牺牲,十万楚家军交到了楚尧的手里,对抗西北诸国的“锅”也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肩头。少年年方十八,便风尘仆仆地从京都赶来这风沙之地,连替他爹哭丧的时间都没有,就上了战场与虎狼为敌。 在白婴的记忆中,早些年的楚尧,有两个很基本的原则。其一—— 大家都是斯文人,凡事讲道理。 因这特性,有一阵儿他常被京城的公子哥们嘲讽,说他没有武将气度。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楚尧会切换成第二原则,一言以蔽之—— 能动手,绝不啰唆。对方啰唆,他就打到对方无法再啰唆。 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先礼后兵的真汉子…… 诚然,做人原则性太强,免不了是要吃亏的。楚尧刚到边关时,年纪小,比不上二十四国那伙人的阴险狡诈,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他祖上积德,他的坟头草至今只怕有城墙那么高。其中多少曲折暂且不表,可不知为何,到了四年前,楚尧竟幡然醒悟,用上了他的第二原则。 旧年的二十四国自视甚高,暗地整兵三十万余人,准备夜袭遂城,抢姑娘抢银子。须知,遂城里的楚家军,总数不过十万众…… 在这巨大的人数压制下,遂城被破,传言楚尧重伤濒死,二十四国胜利在望。然后…… 果不其然! 二十四国成功……被突然崛起的“楚天霸”按在地上一通摩擦,搞了个汗水与鲜血迸溅,脑袋与手脚齐飞。 那一役,被世人称作传奇。在所有说书人的嘴里,以及各种正史野史的记载中,楚尧仿佛是天降“战神”。什么身受重伤,压根儿就是子虚乌有。二十四国的国君死伤过半,以若羌为代表的八国,当场被打跪,举起双手朝楚尧大肆膜拜,正式归降。剩余的十六国屁滚尿流地撤回沙地,利用地势和楚家军周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十六国深表不服,随后进行了两次明里暗里的反击。据不完全统计,参战人数分别是四十万和十五万。在这巨大的人数压制下…… 果不其然! 诸国又一次被楚尧按在地上侮辱,个个哭爹喊娘装孙子求饶,顺手就替楚尧奠定了“梁国战神”“巨力怪胎”等一系列威震八方的头衔。经此三役,若羌八国表面上彻底安分,十六国也放弃了原有城池,采取联盟策略,推三王共治。他们常年畏缩在沙漠里,不停地换老巢,靠能苟且会苟,存续到如今。据传楚尧亦是伤疲交加,被军医按头休养,不再咬着十六国穷追猛打。若偶尔逢上十六国的鼠辈……诸如白婴此等,冒头抢劫,也是由他手底下的四名副将打点。 是以,白婴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率众闹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楚天霸”如此经不起调戏,单因她一句戏言,他就罔顾医嘱,亲自下场手撕她。 完全不讲武德! 简直丧心病狂! 一念至此,白婴不由得瘪嘴哼唧。她坐在地上,水灵灵的眸子倒映出坚实的铜墙铁壁,在她右侧不远处,仅有一扇削尖脑袋都钻不出去的铁窗,透进斑驳微弱的亮光。靠墙的边上,还搁着一排木架,挂满了各式各样可怕的刑具。白婴咽了口口水,旋即望向三步开外的几个大男人。她一口一个的宝贝儿——楚大将军,正用一种“汝将死”的目光扫量她,其左右两侧,还各站着一名随时准备递刀的副将…… 白婴本能地忽视了旁人,目光只胶着在楚尧身上。她的袖口里,一块冷铁隐隐生寒。 记忆中的少年不知何时变了模样,五官越发凛冽锋利,褪去了青涩稚嫩,多了些成熟内敛。那双曾经灿如辰星的眸子下已似深渊寒潭,暗不见底,再难看出里面隐藏着怎样的情绪。他着一袭黑色常服,劲瘦挺拔的身形坐得格外板正,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真真称得上是国士无双。 白婴一时入了迷。 楚尧不满地拧起眉,提醒道:“女君这般望着楚某,是……” “别说话。”白婴抬手,直接道,“让我溺死在你明亮的眼中。” 楚尧闭了闭眼,闷声道:“女君再是胡搅蛮缠,便只会消磨生机。进了此处的俘虏,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下场?”白婴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掰着手指头数,“可不就那酷刑一套嘛,夹手指,挑断手脚筋,胸口用烙铁走一圈,还有……”她话音骤止,忽而像想到什么,秀眉慢慢地皱起来,“宝贝儿,你难道是想……要人家以色侍人?” 楚尧深吸一口气,默默捏住了桌角。他还没张嘴,白婴就开始口吐芬芳:“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宝贝儿!”白婴皮实地眨眼。 三个大男人静止了一瞬,紧接着炸开了锅。 副将之一的李琼:“都护!你听这妖女在放屁!她嘴里如此不干净,想必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如一刀杀了祭咱们死去的弟兄!” “别啦,你还没套怎么能这么武断呢?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白婴使出浑身解数抛媚眼,“尧尧,你再问问我嘛。” “你!不知羞耻,不守妇道!都护,让我直接砍了她!” 另一个副将赵述表示:“卑职赞同。” 楚尧审视白婴须臾,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绕过桌案,走至墙边的炭炉旁。约莫当真是常年的战事伤了根本,他咳了好几声。白婴稍稍晃神,正寻思楚尧这病是真是假,不料,他已取出烧红的烙铁,挪到了自己跟前。待那灼人的温度近在咫尺,白婴骇得身子一歪,手脚并用地缩往墙角。 “亲娘!尧尧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家都是斯文人,凡事讲道理嘛!孔子说得好,能叨叨千万别动手!” 李琼破口大骂:“放屁!孔子他没说过!” 白婴皮笑肉不笑:“那这话,是、是老子说的。人家还说了,真男人,从不打胸大臀翘的小美人儿。” 副将们异口同声:“不要脸!” 白婴尚未来得及反驳,楚尧出声道:“女君想多说遗言,楚某本该奉陪。但环境造势,审讯不可少了应有的步骤,还请女君体谅。” “等会儿,你这烙铁干什么要对着我的脸,烫花了你负责照顾我下半辈子吗?放下屠刀好好唠嗑成不成?” “不成。女君上位四年,无一人知晓你的来历。楚某心中多有疑问,未知能否得到解答?”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和那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反派有何区别?” 楚尧想了想:“楚某何曾说过,‘逆我者不亡’这等话?” 两位副将险些激动得鼓掌。 世人眼中,楚大将军的形象一向光辉伟岸,殊不知,在楚将军自己眼中,他其实从来就没有过形象这玩意儿…… 白婴咽了口口水:“你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阳光积极、光风霁月的好少年了。” “勿再攀扯关系。楚某不时会咳嗽,一咳就手抖。” “行行行,你稳住别抖,宝贝儿都想知道些什么?” 白婴松了口,楚尧手中的烙铁收回寸许,慢慢道:“若楚某没记错,迄今为止,女君率乌合之众共犯我大梁十五次,战果……”语气里生出一股子由衷的鄙视,“零。未抢到我大梁一粒米,未拿走我大梁一文银,甚至,连城墙的砖都没碰到过。”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6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