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爱她,我来爱她。没人娶她,我娶她。 原来,从相识到如今,他都有在履行这个承诺。 白婴的泪泽像是断了线的珠帘,扑簌簌地落下。她把整只荷包都塞给楚尧,末了,她道:“最后一个问题……”她重新捧起楚尧的脸,双眸似辰星,熠熠生辉,“你……想要我吗?” 楚尧抿紧了唇线。 良久,他握住白婴的肩道:“你醉了,回房睡觉。” 白婴“吧唧”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你再答一次,赏金我先给你。” 她是不是想霸王硬上弓? 楚将军无可奈何道:“阿愿,别胡闹,天快亮了。” “这也不是我要的答案,你再答一次。”白婴又在他的左脸亲了一口。 楚尧的眉峰微动,闷声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知道。”白婴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亲,辗转至鼻尖儿,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她胸腔里压满了千言万语,想告诉他她有多想嫁给他,想陪他执手白头,儿孙满堂。可她剩下的日子并不足以要他这一生。她唯一的放纵,唯一的任性,便是这借着酒劲儿的冲动。 白婴道:“我方才说了,喜欢到极致,时时刻刻都想拥有这个人。你不主动,还不允许我主动吗?楚尧,你对我……究竟怎么想的?” “我……”欲言又止的一个字,充斥着濒临崩溃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唇轻碾过楚尧湿润的睫毛,唇齿间一遍又一遍唤着他的名。分明是带着情谊的细吻,于楚尧而言,却像一道深渊里的枷锁,拉扯着他万劫不复。他眉头紧锁,心口似烈火灼烧,痛得发狠。他右手的掌心被碎银的尖端硌出鲜艳血色,及至最后,绷直的脊背一松,他以手掌住了白婴的后脑勺。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无论我是人,是鬼,都不想再放你走了。阿愿,将来……你会不会恨我?” 白婴将要启齿,他却害怕听见答案,猛地封住了她的双唇。 经年夙愿,一朝成真。 后来白婴是怎么被他抱着跳下了房顶,二人又是怎么双双缠绵进了屋子里,她毫无印象。她只知楚尧前脚绕过屏风她便将他摁倒在了床榻上。她轻柔且生涩的吻触碰着楚尧的喉结,手上也没停歇,一个劲儿地撕扯着对方的衣物。就在她快要得逞之际,突感后颈一疼,顷刻间就失去了意识。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白婴依稀听到那个人在说—— “抱歉。这一次,要让你失望了。” 翌日清晨。 白婴悠悠转转醒来时,整个人都窝在楚尧的怀里。她两眼撑开一条缝,瞄了瞄身边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任何不对,还往他的胸口钻了钻,调整出个舒服的姿势,打算接着睡。眯了小半刻钟,她才蓦地双目圆睁,看了眼楚尧沉静的睡颜,再看看他放在自己颈下的手臂,以及他圈住自己腰间的另一只手,白婴顿时感觉受到了灵魂的冲击。她试图扭过头,打量了一通身处的环境。 是楚尧的居室没错。 问题是…… 她怎么在这儿?她做了什么?两个人为什么会同床共枕? 白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记忆完全断层在她独自离开狗尾巷,再后面的事,任她想破脑袋,她都想不出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身体,结果一个不备,大腿挨了下楚尧。白婴一怔,忽地想到什么,登时慌张地捂住了嘴巴。她屏住呼吸,脸颊和耳朵都憋得发红。观察了楚尧少顷,见他没有动弹,便想溜之大吉。白婴小心翼翼地脱离出楚尧的怀抱,蹑手蹑脚下了床。因为过于紧张,她拎起鞋袜就想跑。刚走了两步,榻上人悠悠问:“你要去哪儿?” 白婴杵在了原地:“我……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楚尧坐起来:“你该去哪里?” “都、都护府外。我昨日定下间客栈,寻思着……先去住半个月。” 楚尧默了默,语气诡异地问:“和向恒?” “不是!”白婴回过头,无比坚定道,“他住隔壁,我指天发誓,这孩子我真当他是亲生的,绝没有儿女私情!昨天那事儿,真真就是个误会!你相信我!要不是怕你当场摁死他,我也不会配合他演那出戏。” 楚尧瞧着白婴,被她那正经的模样逗得弯了眉眼。但仅仅一瞬,那笑意又消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发微妙复杂的神情:“你昨夜……” 白婴等了等,没等来下文。她心想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要来,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昨夜……咳,多半是喝醉了。” 楚尧一听这话头,轻而易举就联想起白婴喜看的话本里,总有那么些一夜风流的公子哥,以醉酒为名不肯负责,甚而打发姑娘银子,意图让姑娘此后不再纠缠的桥段。楚将军看了看枕头边上的银子,眉头一跳。 白婴见状,心里慌得不行,后话也给忘了。她打了句哈哈,拔腿就开溜。三两步窜到门边上,刚要开门,身后人“砰”的一声,把门又给按了回去。 白婴欲哭无泪,张开嘴就认错:“宝贝儿我错了。我知道我酒品不好,昨夜肯定是干了不少荒唐事,你别生气呀。你看我平日里,哪怕是醉酒也关在房中,半点没给你添麻烦。昨个儿……昨个儿那真是意外!” “荒唐……意外……”楚尧重复着她的话,越说声音越是沉闷。 “那什么……你是见识过的嘛,我的确酒量不行。可这不能怪我呀,还不是你没趁早培养,才导致我现下喝一丁点就神志不清,第二日还常常断片!” 楚尧微眯起眼。 怎么着?这锅还能靠他背? 白婴哭丧起脸:“要不这样,我若是昨日打了你的副将,或者是放火烧了李琼的房子,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他打一顿?” 楚尧:原来,她所谓的荒唐,是这个意思。 他握住白婴的手臂,让她转身面朝自己。直直逼视着她的双眸,楚尧问:“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白婴木讷地摇摇头。 下一刻。 楚将军就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想起来了吗?” 白婴一脸茫然。 楚尧无奈地叹一口气,再啄一下:“现在呢?” 白婴咽了口口水,隔了好一会儿,她双目放空道:“依稀想起来……我好像买了个木梯翻院墙来着。” 楚尧心里一叹,该想的不想。 他的手捏住她的脸颊,这一次,稍稍吻得重了些,缠绵了些。 他问:“还有什么?” 白婴:“好像……还蹲房顶下不来,委屈得哭了。” 楚尧没有吭声,一如昨夜那般,扣住了她的后脑。视线中的人逐渐放大,温热的气息覆上了白婴的唇。他似是不再满足于浅尝即止,一开始的小心安抚后,便撬开了她的唇齿,肆意且张狂地攻城略地。卸下了惯常的温柔包容,他用蛮横直白的方式,宣泄着从此以后,想将她独占的心思。 白婴慢慢喘不上气来,思绪只余一片空白,在他的掌控之下,沦陷于一场爱欲。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是弹指之间,楚尧舔了舔她的唇,结束了这一记深吻。他拉开寸许距离,把白婴圈禁在他的双臂间。他的胸膛不断起伏,鼻息粗重道:“想起了吗?” 白婴沉默须臾,脸颊肉眼可见的泛出红色。她迷迷糊糊地想起,她跨坐在楚尧身上,主动亲吻他,还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她抿了抿唇,着实心虚道:“想、想起一部分。” “那你这神情,是不肯负责?” “我……我当真……把你给睡了?” 楚尧的眼角一个劲儿急抽。 白婴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后腰:“不像啊……发生这种事,不应该半点感觉都没有啊……难道是因为……” 楚将军生怕她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赶紧接过了话茬:“那阿愿,到底负不负责?” “这也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 楚尧眯起了眼睛。 白婴当即义正词严道:“责,那是必须要负的。别说我睡了你,就是我碰你一下,我都得为了你的声誉着想。不过话说回来,我昨晚当真借着酒劲儿霸王硬上弓了?你怎么也不象征性地反抗反抗?” “为何反抗?你想要的,但凡我有,都愿给你。” “这……话是这么讲没错啦。”白婴谨慎地注视了楚尧一遭,“可你也知道,我是药人。” “嗯。” “你与我有肌肤之亲,就没觉着,哪里不舒服?” 楚尧想了想,答道:“是会比平时夜里睡得更沉一些。” “那就对了。”白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合理分析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在乌衣镇的林子外是怎么抓鱼的嘛。当然了,鱼肯定不能和你比,毕竟,我宝贝儿的武学造诣,高得实在可怕。” 楚尧直觉不妙。 “所以,我毒晕鱼,只用了一眨眼。毒晕你呢,可能需要……大概两刻钟?”白婴掰着手指头数,“我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来,宝贝儿,表演表演,三、二、一,走你!” 楚大将军打心眼里是拒绝表演的。他坚挺了两个眨眼的间隙,终是不支,两眼一合,成功晕了过去。白婴手疾眼快地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瘦窄的肩头上,轻轻抚了抚他的背,矮声笑道:“傻子。” 这一晕,身经百战所向披靡的楚将军径直晕过了中午。约莫是觉得此事不符合他高大伟岸的形象,醒转后,他一个人在床上默默地静坐了良久。白婴去哄他,他也不肯说话,直到白婴亲自下厨煮来一碗香菇鸡蛋肉末面,楚将军才重新开口。 二人用过午膳,白婴与他商量,为了不影响都护府的军心,仍是想去客栈居住。楚尧不置可否,只是当日下午,他便邀白婴一道去城里的茶楼听戏。白婴不疑有他,权当楚尧是想忙里偷闲,左右遂了他的意。 不承想,二人一上街,楚尧的举动,堪称招摇过市。哪里人多,他便故意牵着白婴往哪处去。城中本就盛传楚将军金屋藏娇,二人刚从乌衣镇回转时,也有不少人是见过白婴的。此番他们携手同行,更加坐实了传闻。 百姓们都喜好看个稀奇,为了瞧瞧楚尧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个个赶来凑热闹,一条街比往常拥挤了好几倍。白婴再是想退缩,已然来不及。她顶着楚大将军未来家眷的头衔,收获了无数小零嘴,一大袋子土特产,还有众人对他们俩的殷殷祝福。 如此一来,几乎整座遂城都知晓,楚将军和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情投意合。 白婴心里清楚,楚尧这是铁了心要为她正名,也料想此事会引起轩然大波。果不其然,第二天,都护府内又一次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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