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离开前的那场谈话让她明白,她终究是不能免俗,也无法丝毫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她和梁钰的事情还需要慢慢来,至少目前为止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能公开在世人面前。 尤其是,他们即将要一起抵达的地方,是盛京。 她淡漠的朝着他走了过去,二人四目相对的样子就如只是顺路同乘一船的陌生人一样。 错身的时候,两人的衣角相触,翻飞间又相互交缠在了一起,梁钰见此眉毛一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国公府的小世子不爱别人沾染他的身。 可事实上,只有梁钰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是恨不得眼前这小姑娘来沾染他,不说一次,一日三次他都不嫌多,可事情偏偏就这样机缘巧合。 那日,在姜姝挽同意与他一道回盛京之后,他尚还不及高兴,就听见怀里的女子一脸正经的样子对他说“‘约法三章’不能轻易见面之云云。” 他当时注意力在别处,没听得太清,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哪知她丝毫不嫌麻烦,立时就从他怀里起来,直接就坐到他的旁边。 两人方才本就在案牍边,这会姜姝挽坐在他身边,顺手就执起了他匆忙之中置于笔架上的一只狼毫,接着轻拉过一边的宣纸铺平后就在上面书写起来。 她手指纤细,用着男子用的狼毫都略显有些大,可写出来的字体却娟秀小巧,笔锋细腻,宛若她这个人一般,写的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原本萦绕在两人间黏腻的空气中也因为这一时的沉默变的不那么闷热起来。 不过须臾,就见几项条例般的规则跃然于纸上。 梁钰也是从她落笔开始,眉头越皱越深,直到她再次搁笔,他才出声,语气中不免有些委屈: “挽挽的意思是等回了盛京,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宣纸上写着她方才说的话,虽只有寥寥数句,却已经是她对两人日后相处格局的态度。 梁钰看着那第一条,上面清楚明了的写着“归京之后不能贸然见面,如若无法避免,也应做不识之态。” 姜姝挽刚刚写完,这会被他突然一问,思忖了片刻后指着纸上的另一处轻声道: “可是我这里不是也写了,要是想见面,可借口寻一隐蔽之处相见,切记不能被人发现。” 她写的时候原本就没想过该怎样见面,只想到如何杜绝两人关系被人发现的事实,就这条还是最后临时加上的。 梁钰方才也是看到她只顾着撇清二人之间的联系,直到最后才勉强写下这条,是以这会才忍不住问她。 “盛京那么大,僻静的地方是指何处,再说,等你回京了之后你爹定不会让你随意出来,我要是想见你该又如何?” 她尚没想到这层,一时之间也没个更好的主意,可梁钰却不能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可以行使的权力就这样白白葬送。 二人思索片刻后才听梁钰的声音又起,然后接着道: “不若这样,我们不拘泥于见面,但如果是在有熟识人的面前,你我自当是陌生人相处,可若如果没有熟识的人,我便可以同你说话,只是不做亲密之态,如何?” 盛京如此之大,她还尚未定亲,出来的机会定是屈指可数,若是如她所言,二人只怕根本就没机会见面,更遑论说上话了。 可若是照他所言,即便二人在相互不知情的情况下相见,也不用互相回避,这便能很长程度上加大见面的机会,哪怕是不能说话,远远儿看一眼也是很好,难不成两人真成了那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 毕竟在江陵就是因为没有熟识的人,她才肯放下心里的负担同他无拘无束在一处,可在盛京就不同,他理解她的难处,却也不想就此委屈自己。 他说的诚恳在理,又是同她商量的语气,任谁都没有理由直接拒绝,姜姝挽也在认真考虑。 可要依他所说,那盛京那么大,熟识的人又那么多,二人定也没什么机会能单独见面,大约到最后还是要另寻机会私下见面的好,她心里这样想,但看他一副期待的样子又不忍说出来泼他凉水,姜姝挽沉默一会,亦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最后这条由梁钰补充的条款又重新被书写在了纸上,整篇娟秀细腻中搀着这么一条苍劲有力的字体,却也不算违和,反而显得相得益彰。 ‘约法三章’的事情就是个小插曲,梁钰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只想到这次回盛京乘的是官船,而押解成王的官兵俱都在看守的房间内,船上目之所及根本不会见到什么人。 他犹自高兴,至少在回盛京路上的这半个月,还可以和姜姝挽好好相处一阵。 可谁知,有些事情是真的来的过于的巧合,他们在启程的前夕突然被告知还有位同行的人,且对方还不是一般的熟。 … 官船是朝廷所置,同客船不能相比,船身不大,房间也很少,他立在舷梯口目送离开的姜姝挽回房的当下,就见到从下首走上来一个人。 月白的袍角被他抓起垂在膝边,除去遮挡的他行动自如,几步就爬上了舷梯,行至梁钰身前,只见他恭敬的拱手道:“大人,成王那处已经安排妥当,随行士兵也已经安排好。”说话和煦温吞,让人挑不出错来。 梁钰听后微微颔首,看着陈朗一路上都事无巨细把所有事都安排甚好的样子,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丝丝气恼。 因为船上除了铭风和梓春以外,没有比陈朗更让他们熟识的人了,想要避开铭风和梓春很简单,毕竟都时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随意嘱咐一两句就成,可这陈朗却不受他们支配,现在他和挽挽还要因着这陈朗的关系,不得不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也是在临近上船那会,他才滞后的知道陈朗这次会随他们同行,江陵的事情一毕,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正常的轨道前行,陈朗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是以,陈言廷遂主动向吏部去信,询问陈朗可否跟着梁钰一道回京,得到肯定答案后,陈朗这次也随着他们一道回去。 只是梁钰还算能公私分明,心里再是不悦也不会放置到面上来,既见不到想见的人,也没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两句寒暄过后就与陈朗分别回了他的房间。 辅一进屋,铭风就已凑上前来继续汇报: “大人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大致明了,姜家大人这次急召姜小姐回去确实另有目的。” 他执起茶杯朝着唇边抿了一小口,听到铭风的话像是早已猜到般,情绪不见丝毫的波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铭风见之明白,遂继续道: “这事之前就传信来说过,姜家不知为何,年节以后突然就不着急姜二小姐的婚事了,姜家不急,二少爷不肯,咱们夫人也就没多过问,哪知,那姜二小姐好像被蒙在鼓里似的,见婚事久久没有动静,在府里大吵大闹,姜大人姜夫人也是没了法子才会传信让姜小姐速回。” 事情前因后果梁钰大致清楚,只是因为涉及姜姝挽回姜家的事,他不太放心,要亲自过问,令他没想明白是,这姜凝芝恨嫁,何以会让挽挽回去? “
第54章 因着年初下江陵那会突遇了水匪, 是以这次回程梁钰特意提前知会了附近的州府,让他们早便把沿路都肃清一番,确保他们能顺利回京。 船上押解的是朝廷重犯, 出不得岔子,众人也俱都知道梁钰的性子,于是从江陵出来后一路都很是顺利。 目下十月, 照这速度再有几天就能到盛京了,而也许近乡情怯的缘故, 离盛京越近,姜姝挽心里便越发沉闷。 聪明如梁钰, 早在几日前姜姝挽闭门不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二人自上船以来就恪守当初的“约法三章”, 只要有陈朗在的地方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如在江陵的卫所一般, 说话疏离客气, 不该说的, 不该问的绝不多言一句, 以至于路程已经过半,梁钰还未曾找到机会同姜姝挽单独说过话。 直到前几日, 他敏锐的发现了姜姝挽的异常, 到底是亲密的情人关系,哪怕是长久的不言不语也丝毫不影响梁钰对姜姝挽的洞察能力。 看着桌前几乎未曾动过的饭菜,梁钰皱着眉头终是忍不住了: “可知是哪里不舒服?今日又没用?”语气间不难听出是有些着急了。 面前的铭风没有回答,想到方才问梓春的时候,对方只是满脸通红,说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以致就连他也不知道姜姝挽究竟是何原因连续几日的食欲不振。 得不到确切的回答,梁钰的心里如同牵扯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虽不痛不痒,却时时刻刻都提拉着,让人牵肠挂肚的。 眼下距离已然过半,二人自上船以来还未曾说过话,想到此处,梁钰不禁有些恼,放在眼前的人都找不到机会见面,这要是到了盛京不就彻底的断了联系? 然,就算他心下不悦也不能怪责什么,小姑娘脸皮薄,又胆子小,承认这段关系都已是不易,这会船上又有陈朗在,她更是害怕被她表哥发现。 眼下也不知身子是哪里不舒服,连续好几日都未曾出过门,也没吃什么东西,谴去问明情况的人现在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本就因为几日不见她心情烦闷,这会就更是有些烦躁了。 而令梁钰烦躁的最大源头,姜姝挽这会也并不好过,三日前突来月信的她不知这次是因为何,竟比前几次都痛,第一天的时候,压根起不来床,在床上躺了一日,今日是第三天了,虽然小腹已经不那么坠痛,可全身还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恹恹的靠在塌上,身后垫了一个软和的迎枕,这会天色已黑,窗外夜风呼啸,屋内昏黄灯光晃得她眼皮一直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梓春刚从净房收拾干净回来,就瞧见姜姝挽这幅样子,也是心疼不已,疾步走过赖扶着她躺下,拉高她胸前的锦衾后灭了灯就出去了。 姜姝挽今日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或许是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所以身上乏力的很,头也晕乎乎的,即便是躺在塌上小腹上的痛感也阵阵袭来。 夜色中,江面上万籁俱静,只听的船只破水前行的声音,水面前行,难免沉浮摇晃,就在姜姝挽随这摇晃间就快入睡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一声吱呀声传来。 那声音她熟悉的很,是她窗扉闭合的声响,可这会天气渐凉,夜里早已不开窗了,怎还会有关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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