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抬头看她,说道,“你也以为这是好事?” 自从她和李善在一起,私下诟病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她又怀了身孕,且不说名声,横竖这东西她早就没有,她更加忧心有人会借此生事。 刚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谢宝扇不想再横生波折。 此次到广州游玩,珊瑚也一并跟来了,她笑着说道,“添丁进口自然是好事,太后又何须顾虑呢,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法子度过的,况且还有摄政王呢。” 这一句还有摄政王,让谢宝扇似乎有了主心骨,她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说得对,还有摄政王呢!” “殿下呢?”谢宝扇问道。 银环回道,“咱们刚安顿下来,殿下就带着皇上跑马去了。” 谢宝扇近来身子略微有些不适,一行人便早早在驿站落脚,原本只当是累着了,谁知齐硕诊出了喜脉,据那齐硕说,还不足两个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想起齐硕的话,银环满心忧虑,“太后,不如尽早返京吧,眼下时日尚浅,只是这一路颠簸,恐怕不利养胎呢。” 谢宝扇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她摇头说道,“四妹妹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见到她,此行她夫妇二人远去印度,哀家无论如何也要送她一程。” 几年前,端王府犯下谋逆死罪,谢宝瓶夫妇二人检举有功,免了死罪,他俩自婚后一直长居苏州,苦心钻研佛法,年前,谢宝瓶来信,说要和三公子前往印度学习佛法。 大邺和印度相距千山万水,况且谢宝瓶从小娇养,谢宝扇自是不赞同,奈何他夫妇二人铁了心要去印度,谢宝扇只得勉强答应。 他们此次前往广州,一来是游览,二来便是为谢宝瓶送行。 珊瑚说道,“太后打算何时告诉摄政王呢,摄政王对太后的事情一向上心,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呢。” 谢宝扇轻轻叹息一声,“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稍晚,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谢宝扇推开窗户,就见叔侄俩拿着马鞭走进院里,李善一身黑色骑装,显得干净利落,他侧头张望,看到坐在窗前的谢宝扇,于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顺手把马鞭丢给刘吉,快步踏进屋里。 谢宝扇看到这叔侄二人,她的目光先落到李恪身上,眼前的少年,个子已经超过她,这一两年,摄政王李善时时会把他带在身边,只为等他亲政时,将他教成一个合格的帝王。 “累吗?”谢宝扇温柔的看着儿子。 李恪笑着回道,“不累,这才跑了多远呢。” 银环已经去端茶了,李恪坐在谢宝扇的下首,陪着闲话几句,又饮了半盏茶,便带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待小皇帝走后,李善问道,“我听齐硕说下午来给你看过脉,身子可没大碍?” 谢宝扇身形一顿,她低下头,亲自解开李善的腰封,又看着银环伺候他换上家常衣裳,这才开口说道,“不碍事,就是常年待在宫里,忽然出远门,想来是累着了。” 李善坐在她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说道,“像是瘦了似的。” 这回出宫,李善本意是边走边玩,奈何谢宝扇只怕错过了和谢宝瓶会面,一直催着赶路,若非李善见她这几日脸色不大好,今日也不会早早就在驿站歇下。 谢宝扇看着他俊逸的面容,一时有些移不开眼,这些年,他俩越发亲密,谁也离不开谁,谢宝扇想起腹中的胎儿,心头一时甜蜜一时酸涩。 谢宝扇轻声说道,“殿下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有自己的子嗣。” 李善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自从徐绮儿死后,也有底下人劝他再娶妃,人人都以为就算他和皇太后相好,也不应耽误娶妻生子,只是李善却不以为然,这些年他光明正大的住在宁寿宫,除了朝政,一心扑在谢宝扇身上,对于绵延子嗣毫不在意。 谢宝扇靠在他身上,闭眼说道,“不是,只是替殿下委屈。” 李善笑了,“越发胡言乱语,本王是堂堂的大邺朝摄政王,谁人敢让我受委屈?” 这日夜里,谢宝扇和李善刚睡下,谢宝扇就被噩梦惊醒,睡在她身边的李善也醒了,李善搂住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 半梦半醒,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谢宝扇靠在他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情方才渐渐恢复宁静。 李善已经清醒,他把谢宝扇圈在怀里,听到她气息平稳,问道,“做了什么噩梦?” 谢宝扇和他十指交叉相握,她轻声嘟囔,“好可怕的梦,幸好醒了。” 她不敢告诉李善,她梦到流产了,暗红色的血迹打湿了整个衣裙,她捂着肚子拚命想挽留那个孩子,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模糊的血块从身体里流出来,梦里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让她快要被窒息。 幸好这只是恶梦。 谢宝扇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佛号,身子和李善贴的更近了,李善安慰她几句,又被怀里的温香软玉弄得心猿意马,李善的手探进她的亵衣内,谢宝扇心中一慌,按住他不老实的双手。 李善的亲吻着她的后劲,低声说道,“怎么了?” 谢宝扇干巴巴的解释,“累了。” 李善倒也没有勉强,他抱住谢宝扇,嘴里嘀咕着,“咱们就不该出远门的。” 这一回出来,谢宝扇精神不济,他们都没能好好亲近,谢宝扇陪笑几声,生怕他一时不高兴,带着他们又折回京城,于是蹭着他的下巴撒娇,“难得出门一趟,我还从没去过广州呢。” “别乱动!”李善将她牢牢锁在自己怀里,以防她再胡乱点火。 谢宝扇不敢再乱动了,她柔声说道,“殿下喜欢哥儿还是姐儿?” 李善微微抬起身子,他用手撑着头,望着身旁的人,“你今日一直在问我有关孩子的事。” 谢宝扇摸索着他的手,他的手掌上有一层厚茧,谢宝扇轻轻挠了两下,李善怕痒,往后缩了两下,但是手掌却被谢宝扇紧紧拽住。 “我私心想着,殿下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李善只当她是听了谁的混话,想劝他续娶,心里已然有些不悦,不过这些年,他在谢宝扇面前脾气变得柔软许多,因此并未立时发作。 谢宝扇心思细腻,她见他一语不发,看出他已有些发恼了,于是轻声说道,“你待我和皇上的心意,我何尝不知道?正因如此,我一直深感愧疚,若是你百年之后,怀王府后续无人,便是死了,我也良心不安。” 李善又躺了下来,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本王只管活着的事,有没有子嗣对于本王而言,当真是无关紧要。” 谢宝扇抬眼看着李善,昏暗的帐内,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眉眼早就刻在她的心里,谢宝扇心头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少年时去云州,边关不宁,看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那时的心愿无非是平定边疆,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先皇驾崩,二皇子平庸无能,大邺江山交到这种人手里,是天下臣民的不幸,我本已起了反心,最后却又没有反。” 后来的事情,谢宝扇也就知道了,称霸一方,兵强力壮的怀王李善,在距离皇位仅剩一步时,忽然收住手,选择了拥护年幼的皇子登基称帝。 有人说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也有人说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无论如何,所有人都相信,怀王没有当反贼,或多或少都与谢宝扇这个女人有关。 “我生平有三求,一是国家安定,百姓富足,二是陛下勤政爱民,守护大邺江山,三是你我能不理世俗,厮守一生。” 谢宝扇睡在他的身旁,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声音,久久不能言语。 “会的,殿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李善笑道,“我也认为会实现,这几年边境安稳,远洋贸易,盐业改革,带给老百姓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便是陛下年纪虽小,却也看出有明君之像。” 他停顿下来,把谢宝扇的手放在嘴唇边亲吻一下,“还有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得是你。” 谢宝扇的面皮有点发烫,她靠在李善怀里,帐内一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谢宝扇和李善的气息彼此交缠。 三日之后,李善到底还是得知了谢宝扇怀孕的消息,那日,他们的马车走到南平县地界,夜里找了一处客栈投宿,随从包了两间院子,那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见他们香车宝马,又带着随从丫鬟,忙前忙后的伺候。 用饭时,桌上有一道熏肉,谢宝扇往常最爱吃这道菜,今日闻了熏肉,只觉胃中一阵翻滚,几欲作呕,同桌的还有李善与李恪,为免他二人看出异常,那谢宝扇只能忍住不适,勉强吃了半碗饭,就放下碗筷。 李恪也随之放下碗筷,他担忧的说道,“母亲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坦?” 谢宝扇脸色苍白,为免叫他二人担心,说道,“不打紧,想来是赶路累着了。” 李恪疑惑的望着她,今日分明没有走多少路程 李善也放下手里的碗筷,他对刘吉说道,“去把齐硕喊来。” 谢宝扇只怕齐硕过来,叫李善看出端倪,便道,“这么晚了,何苦又劳师动众,不过是累着了,歇一晚上就好。” 一旁的李恪点头说道,“七叔说得对,还是叫齐大人过来看看,若是母亲身子不适,不如就在南平县休整几日?” 谢宝扇刚要开口,便听到刘吉回话,说是齐硕已在门外等候。 这叔侄二人一同起身,要送谢宝扇回房,谢宝扇笑了笑,摆手说道,“你们只管用饭,我身边有珊瑚和银环伺候呢。” 说罢,她带着人回房,那齐硕来请脉,胎像一切安好,不过是累着了,需得好生歇息。 齐硕走后,谢宝扇一番漱洗,那李善却还未过来,谢宝扇一问之下,方才得知他用过晚饭,先送李恪回房,便独自一人出了客栈,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夜色渐深,况且又人生地不熟,谢宝扇不禁有几分担忧,连忙打发刘吉去寻人,她等了一阵子,还不等李善回来,倒是靠在榻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帐外一片明亮,谢宝扇摸着身边冰冷的被缛,心中一惊,撩起帐子喊道,“银环?”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宝扇看到进来的人,轻轻舒出一口气,她坐起身,问道,“你去哪儿了,我醒来没看到你?”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那李善走到近前,他坐在床榻边,不言不语,直勾勾的盯着谢宝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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