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口中的妖后是指谢宝扇。 殿内一片寂静,谢宝扇直视端王,镇定的说道,“哀家自皇上登基以来,虽不敢自认为朝政呕心沥血,然而所作以作无不是为了大邺朝的江山社稷,端王如此血口喷人,敢问是何居心?” 端王冷冷一笑,他道,“妖后,你竟有颜面说是为了大邺朝的江山社稷!” 端王是有备而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子,那是一篇声讨谢宝扇的檄文,他抖落开来,说道,“这是宗室列举你的罪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狡辩?” 说罢,他将折子举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忠义侯接过折子,高声念道,“妖后谢氏,其罪有五,检举生父,是为不孝,勾引先皇,是为不忠,残害后宫嫔妃,是为不仁,身为当朝皇太后,淫乱后宫,是为不羞,以权谋私,是为不廉。” 殿内回荡着忠义侯响亮的声音,念完之后,忠义侯合上折子,冷笑着说道,“谢氏,你可认罪?” 那忠义侯本就与谢宝扇有恩怨,他最小的儿子乃是二驸马,先皇驾崩那年,陈驸马宠妾灭妻,还没出国丧,便闹出和使女苟合的丑闻,陈驸马为此被谢宝扇发落到安南国任职。前几年,谢宝扇强行插手忠义侯在京城各大赌坊的生意,原先有摄政王护着她,忠义侯少不得要让她三分,此时她孤立无援,新仇旧怨,忠义侯又岂有不报仇雪恨的道理? 谢宝扇看着端王,她沉声说道,“你们所列举的罪名,哀家一件也不认。” 端王轻哼,“当着宗室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前,由不得你不认!” 谢宝扇微微抬起下巴,她问道,“你们说哀家不孝,世人皆知多年前,原信国公府与戾太子逆谋造反,忠孝两难全,哀家不得不大义灭亲,当年便是先皇也曾称赞过哀家,你们却妄想拿此事给哀家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难不成是说先皇错了?” 忠义侯愤声说道,“先皇自然不错,可你背叛家族是事实,像你这样的毒妇,本就不该苟活人世,偏你有脸勾引先皇,还诞下皇子。” 坐在龙椅上的李恪跳了下来,他指着殿堂上的忠义侯,“好大的胆子,忠义侯,你竟敢对朕不敬!” 经历了最初的恐惧,李恪站了出来,他站在谢宝扇的身旁,小小的身躯想要替母亲遮挡风雨。 忠义侯讥讽说道,“微臣不敢,皇上太过年幼,尚且不懂许多道理,谢氏虽系皇上生母,却牝鸡司晨,妄图把持朝政,还请皇上明辨是非,万万不可让大邺朝的江山毁于妖妇之手。” 李恪怒视端王,他道,“母后不会毁掉大邺朝,你们休要污蔑母后!” 面对李恪,端王倒是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他慢条斯例的说道,“皇上明鉴,谢氏蛊惑摄政王在先,干预朝政在后,为了大邺朝的千秋万代,今日定要铲除妖后,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谢宝扇毫无畏惧,她冷眼看着露出真面目的端王,此时,朝臣上的大臣们谁也不敢说话,唯恐引火烧身,在这座巨大的皇城里,有些大臣已经经历过数次政变,最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争来斗去,最终还是他们李家人坐拥江山。 有些人似乎笃定摄政王死后,皇太后失去依靠,不足以与端王为首的宗室抗衡,几乎是毫不犹豫便站在端王的队列里,甚至还见风使舵的跟着讨伐谢宝扇,细数她的罪状。 “皇太后谢氏的罪名又何止这五件,据闻谢氏尚在闺阁之中,便不敬嫡母构陷姐妹,皇上登基后,与前摄政王暧昧不明,逼死摄政王妃,此等罪孽深重之人,不配苟活人世,臣等恳请宗室处置谢氏。” “皇上年幼,前摄政王已死,妇人干政,本就不合祖宗规矩,微臣推举端王辅政,以保大邺朝千秋万代!” “微臣附议,恳请朝廷册封端王为摄政王,朝廷不能再落于妖妇之手。” 接着,就见宗室里的皇亲们纷纷站出来,齐声要求册封端王李清为摄政王,少数几个没有发声的人,只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眼见宗室的目的就要达成,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几位老尚书互视一眼,最终,由户部尚书吴谦最先开口,他沉声说道,“端王殿下,册封摄政王之事非同小可,下官以为要从长计议!” 朝堂之上,皇权和内阁以及宗室的关系从来都是如此,彼此合作又对立,这是皇权和宗室的斗争,哪怕谢宝扇真的落败,内阁也不能让端王一派赢得太过轻松,否则日后的宣政殿,又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儿呢。 翰林院的赵业权也站了出来,他对着李恪拱手说道,“微臣以为,倘若原摄政王当真战死在辽东,朝廷上最终还是要重新册立新的摄政王,只是端王今日冒然带着护卫闯进宣政殿,不光是大不敬之罪,更是置满朝文武大臣与不顾,因此推举端王为摄政王的提议,还有待商榷!” 那赵业权是摄政王李善一派的人,前几年被指定为帝师,当即有人反驳他,“此言差矣,当年先帝驾崩,彼时谢氏还是一介妃嫔,仅仅因为她一句话,就让怀王成为摄政王,现如今妇人干政,端王在宗室德高望众,我们拥戴他为摄政王,又有何不妥?” 谢宝扇轻蔑一笑,那年宫变,怀王拥兵自重,先帝就剩下一个年幼的五皇子,怀王要么称帝,要么做摄政王,这些人还有得选么? 端王脸色阴沉,他的视线在群臣中间掠过,偶尔会在摄政王一派的人身上短暂的停留,这些人在李善不知所踪后,转而支持谢宝扇,这也是谢宝扇还能稳稳坐在宣政殿的原因。 不过,端王认定这一切即将结束,他盯着赵业权,沉声说道,“妖后之祸,所有大臣有目共睹,清除妖后之后,这朝廷上的毒瘤也会被清除。 说罢,只见从外面涌进更多带着刀剑的护卫,这些人一进来,便将宣政殿的大臣们围了起来,有些胆小的大臣,已被吓的抖如筛糠。 代明气得胡子直颤,“端王,你这是想干甚么!” 端王笑道,“诸位大人请放心,本王只想铲除妖后,还大邺朝一片清朗!” 谢宝扇看够了端王得意洋洋的模样儿,她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你莫不是真以为摄政王在辽东阵亡了吗?” 端王神情微变,随际又笑了出来 “谢氏,你又想妖言惑众吗?” 谢宝扇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接着说话,“仙逝的母后皇太后杨氏留下来的人马,是被你接收了吧!” 众人大惊,有人想起摄政王李善失踪时,皇太后谢宝扇曾经说过,摄政王在海上失踪跟杨氏有关,此时她又提起杨氏,莫非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端王? 成败在此一举,端王并不承认,“妖后休要胡言乱语,今日宗室定要治罪于你,再容不得你惑乱朝纲。” “端王,你可认得这是甚么?” 就在这时,一道妇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回头,却见站在宣政殿门口的人是福华长公主,她仍旧穿着一身道袍,身旁跟着封穆等人。 福华长公主露面后,人群一片哗然,,她亦是宗室成员,却从来不插手宗室的事务,这时候她从道观回京,显然不是为了支持端王。 在福华长公主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有封穆,另外有一人有些眼熟,有熟悉摄政王的大臣当即认出来,那人叫姜桦,是摄政王的近身护卫,此前也跟着摄政王一起在辽东失踪。 福华长公主踏入宣政殿,她站在中央,拿出一张数尺见长的书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她把那封书信扔给吴谦,说道,“吴大人,或许你该当着朝臣的面前把这封信念出来!” 吴谦展开书信,匆匆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他吃惊的看着端王,“是贵府三公子的书信。” 端王眼底一沉,目露凶光,吴谦合上书信,端王带来的护卫将他们围得铁桶一般,这个时候诵读端王三公子的来信,并非明智之举。 福华长公主倒也没有勉强,她笑道,“你处心积虑多年,以为凭借杨氏给你留的那些人手就能谋朝篡位吗,本宫不得不说,李家王朝这么多逆贼里,只有你最自不量力!” 宗室里的人群有些微的混乱,忠义侯等人慌张的看着端王,端王稳定心神,他指着福华长公主斥道,“这里是议政的地方,容不得你这妇人在此撒野。” 福华长公主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她对端王说道,“京师护卫营的人马已经进入皇城,摄政王虽在千里之外的云州与鞑子国督战,却也容不得你伤害皇上和太后一分一毫,我劝你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群臣大惊失色,摄政王竟然还活着? 第190章 摄政王李善的那支…… 就在摄政王李善的那支火铳军冲入宣政殿时, 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这支火铳军不过百余人数,成军不足一年,所有将士均是由李善亲自挑选, 当年建成这支军队之时,抨击摄政王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当这支端着火铳的将卫们包围宣政殿后,有些人方才醒悟,皇太后从来就没有输过。 福华长公主看着户部尚书吴谦,慢条斯理的说道,“吴大人,现在你手中的这封信可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前念出来了吧。” 被火铳军包围的端王等人显得有些慌乱, 吴谦这回倒是吃了定心丸,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抖开手里的那封信,朗声说道, “学生李深,叩请圣安,学生系当朝端王第三子, 少年时求学苏州瀚文书院, 至今已有十五年。” 随着吴谦清郎的声音,真相逐渐浮于水面, 端王三公子天资聪颖,年少时便察觉父亲有不轨之心,彼时先皇李商年轻力壮,端王纵是有心也无力,为了搅乱朝政,端王不惜支持废太子李恒密谋造反, 先皇驾崩后,年轻的五皇子登基称帝,朝廷有怀王摄政,端王虽不敢轻举妄动,却始终暗中经营,直至摄政王在辽东失事,他自以为时机来临,联合宗室的皇亲国戚,想要逼迫皇上和太后,一举把控大邺朝。 李深自幼学的是孔孟之道,一边是君一边是父,这些年深感自责,最终三公子决定大义灭亲,亲自书信揭发检举生父。 他的这一举动,难免让人想起当年的皇太后。 朝上的大臣们,有意无意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小皇帝身边的谢宝扇。 而端王,此时他神情扭曲,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检举,只是此时,他又如何肯承认,他声情并茂的对另一侧的大臣们喊道,“这是诬陷,谢氏和摄政王李善的奸情,朝野内外谁人不知?只因忌惮摄政王的淫威没人敢戳破,今日本王来讨伐妖后,妖后便弄来一封真假不明的书信,妄想栽赃陷害。” 说罢,他又指着福华长公主说道,“当日摄政王在海上失事,目击者众多,公主又说摄政王在云州,如此混淆视听,可是受到谢氏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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