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吻从她的嘴角一路延伸到耳畔,发丝间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神魂颠倒,他眯起眼睛,突然张口在她耳珠上重重咬了一口。 宋雪心吃痛,低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推他,却又被他一下子按住了后背,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哑地响起:“既然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她冒雨来找紫离和樊素玉,却连一句话都不愿和他说。若不是他发现了她的气息,一路跟随,一旦让白翳的媚行术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宋雪心和白翳之间,有着七年绕不过去的纠葛。无论为敌为友,这种旁人不能插足的纠葛,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他知道,那种不舒服,叫作嫉妒。 她伏在他肩颈之间,半晌,低声说道:“大战将至,我怕自己分心。” 闻言,他松开她,笑叹道:“我竟不知道自己对你有这样大的影响。” 宋雪心抬眼,十分真诚地点了点头。 她这样诚实,他反倒不笑了,凝视了她片刻,低声道:“事已至此,如果你明日输了,会怪我吗?” 她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原来是我想错了,其实见了你,我反倒觉得——明日我会赢!”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轻笑起来。她这种自信到嚣张的样子,他真是喜欢得紧。 “我信。”他眷恋不舍地蹭着她鼻尖,“就算输了也不打紧,我不在意。” 她不由得失笑:“那可真是谢谢萧谷主了。” “还有,之前我偶遇天罗刀的林柔,她跟着我一路回来。我把伞给了她,她便自己回去了,并没有进屋。”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十分无辜:“这是你的私事,为何要告诉我?” 他无声地笑起来:“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没有红颜知己,怕你不信,特此报备。” “就算有也不怕。”她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托起他精致的下颚,细细端详,邪魅一笑,“被抢走了,大不了抢回来就是。” “抢不走的。”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细吻,低叹道,“只是下次看见我,别再躲开了。” 第十章 南北歧途 第十章 南北歧途 承影山试剑台,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连接起清山秀水与白云深处。 数百年风云诡谲,乱世交替,如今还屹立不倒的世家名门如凤毛麟角,剑宗即便分裂成南北两支,却始终位列其一。七年一次的承影比剑,是南北剑宗的大事,也是江湖中的大事。 一大早,就有北剑宗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登上试剑台。大多是在《江湖奇闻录》中位列“长青”“新月”两卷的大门派,好几位退隐江湖的前辈高人也被邀请前来,每到一位,就引起阵阵议论。 不过宾客中最受注目的,还是这一版“新月卷”中位居第一的白门,和常年位列“云藏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倾城谷。 当初传出倾城谷谷主要来承影山的消息,很是引发了一场热议。销金阁的赌局设了那么久,这一回恐怕要分出胜负了。 虽然人人都想见一见这位神秘的谷主,却没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除了几天前在鹿鸣城出现过的两个据说来自倾城谷的美人之外,再无任何消息。 相比倾城谷的低调,白门的声势则要大得多。门下弟子均是一袭白衣,男子英俊,女子美丽,尤其是韶华堂堂主白韵仪,眉目如画,杏眼含情,一身素白衣裳穿在她身上,反倒更添妩媚妖娆。 至于门主白翳,自鹿鸣城露面后,这一路早已收获了无数芳心,不论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和热闹光鲜的北剑宗宾客席相比,南剑宗这边则冷清得多,不光没有宾客,连宗主都尚未露面。 关于宋雪心,许多人难免暗中议论。 “听说南剑宗这一代的宗主是个女人?” “对对对,我师弟在鹿鸣城见过,据说长得很漂亮,不过身手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南剑宗竟凋零至此,让一个女人做宗主!” “谁让七年前出了那样的事,宋雪阳天纵奇才,如果还活着,这一场胜负倒是很难预料。可如今他已经死了,宋老宗主至今也下不了床,偌大门派只好交给一个此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女儿……” “说是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保不准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看北剑宗此次必胜无疑……” 碎嘴之人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喉咙里不知钻了什么进去,火烫热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卡着喉咙四处找茶水,眼睛都急红了。 匆匆忙忙灌了几口茶,想要追查暗害他的人,可放眼看去,四周都是有头有脸的武林泰斗,只有宋连霆身边几位身穿玄黑长袍的客人是刚刚入座,只是既然能坐在那个位置,身份自然非比寻常,怎会来暗算他一个小弟子? 等一下,能坐在宋连霆身边的……莫非是倾城谷的人? 紫离往后头瞥了一眼,随即靠近萧逐夜,轻道:“萧师兄,我已经替你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凌霄门弟子了,不用太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逐夜闻言掀了掀眼皮:“替我?” 明明是她自己觉得无聊,变着法子戏弄那些暗中说宋雪心坏话的人,以此打发时间。 “替宋宗主……”说罢,她又看了一眼隔了一个座位的宋连霆,急忙改口,“替宋姑娘不就是替你?一样的一样的!” 萧逐夜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演武场对面,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樊姐姐一早就带了茵茵去定光院,怎么现在还没来?”紫离百无聊赖地侧身,开始寻找下一个长舌倒霉蛋。 萧逐夜心里却想着方才宋连霆对他说的话—— “南剑宗自宋雪阳死后日渐凋零,如此种种,实非我所愿。剑宗毕竟源自同门,振兴南剑宗一脉,我北剑宗责无旁贷,此前我也多方联络过宋老宗主,可惜一直没有回音。此次有幸请到谷主来承影山,还想请谷主替我和小宋宗主做个中间人,方便的时候,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萧逐夜虽然住在破山院,但整个白天几乎都在定光院,此事宋连霆自然是很清楚的,但他并没有直接询问他和宋雪心的关系,只是开口拜托他做中间人,如此心计,不愧是一派之主。 聊一聊?能聊什么呢。 自南北剑宗分裂开始,每一代都有人想要将二者重新合并。可既为同宗,门派训诫尤以君子之仪为重,想要的东西不能硬抢,会授人以柄;釜底抽薪也不好,一旦伤了和气,只怕两败俱伤。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趁南剑宗势弱,以扶持之名慢慢渗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拿下。 武功孰高孰低不好说,但以他对宋雪心的了解,真要聊起来,最后不是掀桌子,就是拔刀子,要论谋划,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几乎能想象她因为不耐烦而翻脸的样子,看来这个中间人,还是不要当的好…… 正沉思间,人群中起了小小的喧哗,抬眼看去,对面南剑宗的席位终于有人来了。 打头的正是宋雪心,一袭银灰与赤红相间的南剑宗宗主长衣,裁剪合体,勾勒出婀娜身段;长发尽数束起,定了两支红玉簪。与平常不同的是,她略施了脂粉,黛眉轻扬,红唇微抿,轻抬的下颚是倨傲的,微敛的目光却透着疏懒,明明身姿挺拔,一举一动却宛如行云流水般松弛。 她的出现无疑是惊艳的,全身上下,从气势到妆容,没有一丝破绽。 方才在想些什么,萧逐夜已经全都忘了,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他狠狠地盯着她,突然觉得,紫离那一套叫人说不出话的法子很不错,如果能让人眼睛也看不到,那就更好了。 宋雪心身后一左一右跟着聂五和七羽,然后是四个持剑弟子,再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云深、樊素玉和萧茵茵,还有……胡缜? 难怪樊素玉和萧茵茵一大早就要赶过去,可是胡缜手脚皆断,按理短时期内根本不可能站立,更遑论行走,如今他是怎么做到的? 萧逐夜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身后的宾客席,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怀义山庄庄主胡猛和少庄主胡少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则是胡晶晶和林柔。 胡少英原本目不转睛地盯着宋雪心,可是在看到胡缜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萧逐夜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这架势,大概又想惹是生非了。 云深扶着胡缜,樊素玉拉住萧茵茵,在宾客席一一落座。 原来南剑宗也是有客人的?能被这位美人宗主邀请来的客人,究竟是些什么人,简直叫人无比好奇。 可这四个人里头,没有一个是熟面孔——一个病恹恹神情冷漠的孩子,一个穿着打扮跟游方道人似的年轻人,唯一扎眼的也就是樊素玉和萧茵茵,因为她们穿着的玄色外衣和宋连霆身边的贵客很像,怎么看都是一路人。 可如果真是一路的,为何还要分两头坐? 就连宋连霆都忍不住侧目。他自然知道萧茵茵是萧逐夜的女儿,那粉嫩嫩的小女孩还隔着一整个演武场在朝他身边的宋雪辰招手。宋雪辰又要重道守礼,又忍不住去看她,简直从未见过他如此为难又焦灼的模样。 可身旁的萧逐夜却气定神闲,只管慢悠悠地喝茶。 同样身为人父,宋连霆此刻实在很想和他交流一下育儿心得…… 既然两边人都到了,时辰也差不多,仪式便正式开始。 七年一次的承影比剑,过程其实并不复杂,祭祀剑宗的开派祖师和历代宗主之后,便是宣读门训,解释规则,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环节——比剑。 比试分上下场,上半场属于热身,两派各派出三名弟子较量,计时各为一炷香。此场虽不计入最后的结果,却关乎本门尊严,若是输得太难看,即便下半场赢了,也是形象大跌,让人诟病。 下半场是现任宗主或者继任宗主之间的比试,虽然只有一场,但既没有规定武器类别,也没有规定时间长短,说是说点到即止,身为宗主也有同门不可相残的顾虑,但实际上打起来,刀剑无眼,受伤在所难免。 史上无数次比剑,比到半夜三更的有之,比到伤重不愈的亦有之。无论如何,最后一场比完,才能最终决定由谁入主承影山。 往年两家各有胜负,但今年,在众人眼中几乎没有悬念。 宋连霆年少成名,十八岁就独闯九莲湖匪寨,剿杀匪首,重创不下百人,从此一战成名。手中轻剑追月、重剑长风,刚柔并济,灵动机变,甚至被称为北剑宗史上第一人。 反观宋雪心,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江湖上也没有任何事迹流传,虽然长得漂亮,但不是漂亮就能统领一门的。单看销金阁的赌局赔率,也能知道谁更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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