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最好也记住这句话! 卫子夫,你到底会记得多少过往的事?记得多少过往朕给你的承诺?你给朕的回复? 朕都告诉你要回头了,为什么你跟据儿不等一等? 为什么不等一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你们如此做,朕就突然变成了不值得你们拉扯和等待的人了吗? 为什么如此的辜负朕! 钩弋夫人生怕这节杖有什么过往,刚要开口却被霍光抢先,“陛下……” “陛下!” “都闭嘴!”刘彻一个字都不想听!他只想一个人处理这件事!他不知道该相信谁,只有他自己了! 节杖…… 刘彻还是记得,永延殿里,她只跳舞给他一个人的时候,红袖一招,华彩溢美,世间仿佛再无绝色! 他现在只觉得那段时间是最开心的,虽然外面四处憋闷,但未来可期,家中有知己俏立,日高春暖,香气微醺,后面总是累得她时时忙碌,满心歉疚。 刘彻总想着弥补,尤其在生辰时,每次准备送她些什么,还要去打听卫青准备了什么! 或者他再坦诚些…. 在那一刻,刘彻仍有不肯承认的自卑不安,生怕她不喜欢每次送去的礼物,连告诉她是特意准备的都不敢。 后来更是连提起她的名字都觉得惶恐,怕她不解的目光,怕她不回头的动作,怕她再不需要我的决绝。 从初见到白首,这种心情从无消退,愈久弥深。 可如今想表态,似乎就是一种态度了,刘彻很怕面对这个结果。就像当初害怕面对她知道自己都给陈阿娇布过什么局一样…… 后来,在岁月长久的侵蚀下,她会成为你的惯性,成为你的一部分,你想的不再是怎么在她面前展现自己好,你会把自己的不足、伤心、黑暗、不堪,一点点的暴露给她,因为你知道,她怎么都不会抛弃你,可你又会渐渐忘记她的感受,若不吵上一架,生活似乎陷入一种钝感,可吵得多了,婚姻又仿佛失去了弹性,一折就脆! 他们都小心翼翼呵护着那个新的弹性区间,让欲望和珍惜做着一次又一次的拉锯战,有的人,让婚姻恢复弹性,有的人,重新洗骨入髓,适应了新的弹性,就这么幸运的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一生! 而有的人,失败于自己的欲望,败给现实! 刘彻端详着眼前的节杖,这是严助的,不是张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一眼看出来。 “陛下,长安如今……”李广利忍不住了,未央宫是刘彻和卫子夫、刘据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要不是霍光坚持陛下要到未央宫走一圈,破开流言,他才不会同意刘彻过来。 万一睹物思人,又心软了怎么办?哪怕是太子被废,只要不死都是个祸患! 刘据能力如此之强,乌合之众打得丞相丢盔弃甲,要不是刘彻亲自回来,根本赢不了! 将来哪怕立其他人为太子,只要刘据想,随时可以改变结果,这太恐怖了! “闭嘴!”可刘彻也不管谁在说话,只是叫人闭嘴, 卫子夫,朕觉得哪里不太对,朕的话,你真的没有听懂吗?据儿可以被人撺掇逼迫而反,你是不是因为他才反的? “来人!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 这话一出,钩弋夫人和李广利才长出一口气。 “让他们,带着朕的马车,去押卫子夫来见朕!” 钩弋夫人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李广利也不太懂,但……总归是没有后位了! 而此刻,得了消息的邢经娥,匆匆赶来传递消息,“皇后,陛下只是想要收您玺绥!没有赐死旨意!” 尹婕妤似见到希望,急道:“皇后快去解释吧!”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天,聊的李夫人吗?” 两人一愣,突然后悔,那几日的深聊! 卫子夫冷哼道,“解释?这些年解释得何止千万?他不肯听,我又能如何,便叫他知道,若再执迷不悟下去,何止我一人反他?” 尹婕妤快哭了,“皇后!什么叫造反?你不是不知道,慎言啊!” “我反了又如何?!” “皇后,你是不是不能确定陛下旨意,此刻是不是真的?毕竟,是否被撺掇,被蒙蔽还未可知,万一他们拿你诱捕太子呢!?” “皇后,若是这样,我们也有办法……” “尹婕妤,帮我一件事吧!” “您说!” 卫子夫轻轻揽住她,耳语几句,尹婕妤略带惊愕的看向瑕心,瑕心有些不安,却只是见尹婕妤一一扫过所有椒房殿还生还的臣子和奴仆,大约是领了什么安顿的方法,无奈的往外跑去! 另一边,“邢夫人,你未帮我许多,但我也没要求过你太多,今日替我上妆吧!” 椒房殿众人哭声震天,却全都被拦在了殿外! 卫子夫正妆正服,美得从容又沉静,她絮絮的说完了所有想说的,温柔的问,“记住了吗?” “是。”邢夫人泪雨滂沱,她很后悔最后一日,让卫子夫了解了李夫人临终之前的手段,让卫子夫…… 可话语,从无收回的机会! “您就没有话……留给陛下么?万一”邢夫人泣不成声,“万一陛下回心转意……” “把库内生辰礼物,都砸了吧!”卫子夫摸了摸玉佩,笑得很开心,“若真有万一,如果你们还有机会帮我转达……我只有八个字!” “世无神仙,我无来世!” 征和二年,七月庚寅日,太子兵败出逃,卫皇后子夫,自尽而亡! 卫子夫终究没有等到陛下车架的到来,她也不知道刘彻到底给了她怎样的暗示…… 陛下,你也像青儿和月皎那般,替我牵一回马吧? 牵马做不到,送你车马可以! 若有一日陛下送我车马,就算陛下原谅我了。 你又要做什么? 陛下答应我! 好! 卫子夫!是不是,你们把这些朕渐渐想起的事,都忘了?! 然而很久以后,刘彻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很多回答,迟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子夫杀青啦! 感谢大家支持~ 若有什么评论尽管砸过来哦!笔芯!!! 后面还有一篇后记,把死后的事情安排一下,周六更新,彻底完结啦!
第320章 汉宫未央 == 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 两人至椒房殿,看到殿樯院内众人皆跪伏于地,神色悲怆,甚至连刑经娥都跪在正殿的门外,双肩抖动。 不至于吧?只是收个玺绶,被请去问话而已,连闭殿思过的命令都没有,怎么弄得跟发生了国丧一般。 “陛下有旨,请皇后接旨!”刘敢喊了一声,周围却似没人听见一般。 “这...”刘长乐经常跟卫子夫打交道,深知她吃软不吃硬,此番长安骤变,无论前因后果如何,刘氏宗亲在刘琼的安抚下,不主动作死的都未受损伤。 再加上皇后对宗室的多年照拂,他也不想过于逼迫椒房殿,遂转身找起熟悉的人来,“归岚,攸宁呢?计蕊或者倚华在不在?去请皇后开殿门,接旨啊!” 归岚勉强止住哭声,道,“不...不在...” “那皇后呢?你们哭什么?!”刘敢追问道。 “皇后已薨!”在宛丰的搀扶下,邢经娥缓缓起身,满脸泪痕,却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不管两位是怎么来的,奉的旨是真是假,椒房殿盖不领受,哪来的,滚哪去!” 此话说得特别不客气,而且宛丰带着身后的人,就想动手赶他们出去。 此举顿时激得李敢就想让人动手,刘长乐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皇后薨了?如何薨的?你快开殿门,陛下只命我等来收皇后玺绶,并派车马请皇后置建章宫问话!没有其他赐死亦或废后的意思!!快救皇后!!” “是啊!”刘敢也反应过来,此刻皇后最重要,“犯下如此大罪,陛下还有回心转意之余地,快宣医官救皇后啊!皇后不是常劝陛下轻缓刑罚么,如今长安巫蛊骤变牵连这么多人,若无皇后亲去诉说,你们还想更多人...” 越说话,邢经娥憋回去的眼泪便落得愈多。 刘敢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说错了,如今皇后死了,才是想救更多的人。 此事前因后果都不甚明晰,若不是他们亲眼见到刘彻,也是相信太子的,那么这或许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皇后和太子因身份,或许可以逃脱一死,但其他的人呢? 如今谁参与,谁没参与,都要互相一一作证查实,皇后死了.....很多人可以咬死自己没参与,从而脱身。 看着刘敢似乎明白了,邢经娥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众多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这尖锐的笑声分外突出,令人心悸。 宛丰红着眼睛,心疼的撑着邢经娥,又为她开心。她知道,这些年为了明哲保身,为了仅有教养之情的昌邑王,邢经娥总是压抑着自己,不能与椒房殿众妃嫔靠近太多。 邢经娥是落寞的,甚至只敢在请安时,小心翼翼的在椒房殿想办法多坐上一阵子。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跟皇后等人站在一起,却是在皇后崩逝之后,其中的悲伤和开心,实在难以言说! 谁说现实残酷无情?有些靠近与敬仰,纵使有千百个残酷的现实阻挡着,也终究有破墙奔赴的一天! 邢经娥目光一一略过前来传旨,却惊诧的奴仆,最后目光落在刘长乐身上,冷笑道,“宗正,还救皇后么?” 救皇后? 多么讽刺,人死了,知道要救了。 皇后领着那么多人喊了多少年的‘救陛下’,半个多余的人、半个相帮的字都没有,此刻却都想着要一具皇后尸骨来庇佑他们。 人心啊...... “我...”刘长乐四下看了看,这些日子的反转太多,他也拿不定主意啊!况且,皇后死了?真的么? “呵!”邢经娥哪里有不明白的,嘲弄的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两人,低头吩咐宛丰,“开殿门,让两位亲见皇后,以便复命!” 殿门推开,一身绀色正服高高的扬挂在梁上! 不是卫子夫还能是谁?除了她也没人敢如此穿戴了,刘长乐和刘敢双双后退两步,这...... 后面几个跟着来的宫中普通侍从,扑通一声跪倒在旁,还有几声干呕迅速传来。刘敢回头才发现这场面顿时吓趴了大半人,竟然连一个站着的都没有了,不由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 但两人也顾不上苛责,只得到一旁悄声商量。 商量半天,等邢经娥都已经将卫子夫尸身放了下来,他们还没有一个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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