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睁大眼睛,茫然道:“我长成什么样子?” 见她双颊微红,粉嫩而可爱,贺欣悦忍不住上手掐了掐她的脸,闷笑道:“你说这话,是非要我夸你是个仙女吗?” 温怜:“……” 贺欣悦见她害羞地沉默,接着道:“你看,就算是那个三番五次来骚扰你的贺桢林,他有那个胆子敢去皇后面前求你吗?他母妃那么受宠,你看她敢为他儿子在皇上面前说这件事儿吗?” 温怜似有所悟,迟疑道:“你是说,皇宫里面所有人都把我视为皇后的人了?” “不是皇后的人,”贺欣悦纠正道,“是贺玄渊的人。” “更准确的说,你就是贺玄渊的童养太子妃。” 温怜听呆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详细地给她分析这些。她是喜欢贺玄渊的,也幻想过嫁给他,因此听贺欣悦这样说,心里仿佛被灌了蜜一般。 可一回想起与贺玄渊相处的种种,温怜的心瞬间又凉了下来。 她摇摇头,“应该不是的,太子表哥他从来没表现出一点儿喜欢我的样子。” 贺欣悦见他如此,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 都说当局者迷,看来真是如此。 众所周知,贺玄渊不喜女人近身,连东宫伺候的人都全是清一色的太监,然而当年却又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抱着温怜进的宫。 贺玄渊在太学是天之骄子,然而在温怜初学书法,被徐夫子教训打红了手心时,贺欣悦亲眼看见那个倨傲得不可一世的骄子,亲手握着温怜擒笔的手,一笔一笔教她写字。 然后,再仿照幼儿笨拙的笔迹,替温怜抄写被罚抄的字。 虽不知道贺玄渊近几年来变得越发无常,但贺欣悦心里十分清楚,这两人迟早都会绑在一起。 但这些,她没办法和温怜细说,感情的事情,得靠温怜自己摸索。 瞧着温怜纠结而迷惑的神情,贺欣悦抬头看了看天色,正打算起身,却意外一眼撞进了贺玄铭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褪去了往日的痴傻与天真,黑得似墨的眸子深不见底,此时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温怜。 贺欣悦一愣,心里咯噔一响。 她趁着贺玄铭没注意,飞快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 天色渐晚,温怜一回到芙蕖宫,发现所有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就连昨天刚认识的柳叶儿,也是一身白衣紧紧贴在身上,脸色雪白,衣角还在不停低落水珠。 只消一刻,温怜便知道了这些人定是刚刚都冒着雨去寻她了。 她心里有愧,灰溜溜地从贺欣悦的背上梭下去,低着头惭愧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操心了。” 人是贺欣悦带出去的,眼见情况不好,她在一旁也尴尬地赔笑:“你们别怪温怜,是我想带着她出去玩儿的,没想到竟遇上了大雨。” 乌嬷嬷抿着嘴没说什么,只将人带进屋子,贺欣悦见没人理她,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十分自来熟地朝着柳叶儿打招呼:“我是贺欣悦,我听怜儿说过你,你就是那个顶厉害的大夫吧?” 柳叶儿看着这个把温怜带走的罪魁祸首,她很不想理她,但闻言还是回道:“温小姐如今腿上有伤,不便外出,九公主若是以后想找温小姐出去,还是等几天吧。” “额……”贺欣悦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有些微闪,“如今不止腿上有伤了。” 柳叶儿横眉一皱:“?” 贺欣悦:“刚刚淋了雨,染了风寒,发热了……” 柳叶儿:“……” 见她不说话,贺欣悦凑进了些,悄声道:“这芙蕖宫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我,我先在外面等着,一会你出来的时候,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好吧?” 柳叶儿闻言,抬眼意外打量了对方一眼。 皇宫里皇子公主多,但是这个九公主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本以为在这样压抑的深宫之中,以她那样的背景,定会是个软糯的性格,没想到今日一见,让她十分意外。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道:“好。” 一个虽寄居皇宫但身份特殊的遗孤,却让四个皇子公主纠缠在了一起,柳叶儿想起自小爷爷柳青给她讲的那些皇宫的故事,缓缓勾起嘴角。 事情,看来越发有意思了。 她提着药箱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红肿的膝盖,比之前愈加严重,甚至好像还有新伤。 大夫最讨厌不听医嘱的人,她不自觉板起脸,“我给你绑的竹简呢?” “弄丢了……”温怜自知理亏,瞧着柳叶儿冰冷的神色,立马认错:“柳大夫,这回是意外,下一肯定不会了!” 柳叶儿冷着脸不说话,先瞧了瞧温怜绯红的脸庞,伸出手探上了她皓白的手腕。 良久后,柳叶儿眉头稍缓,幸好只是轻微感染了风寒,她收回手刚准备说话,房门此刻被敲响了。 沅芷在门外:“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她让小姐过去一趟。” 温怜瞥了瞥脸色冰冷的柳叶儿:“……” 皇后要求她去,她就是腿断了,也是要爬着去的。 气氛僵了好一会儿,柳叶儿才冷声道:“罢了,我先把伤口给你包扎好,你去了别一直站着就行了。”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放在桌案上,“这个你先吃一粒,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先让它吊着吧。” 温怜不计较她的阴阳怪气,赶紧感激地道谢。 药瓶打开,馥郁芬芳,香味甚是奇异。 温怜好奇:“这是药吗?好香!” 柳叶儿随意应道:“嗯,闲来无事,随手配的。” 然而,柳家是医学世家,能让柳叶儿随身携带的药,又怎么会是随手配的普通药? 此药名为“系魂”,传言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只要吃上一粒这药,也能被拉回魂魄。此药能救人,更能养人,它极为珍贵,就连柳青也是几年才能收集好药材配置一回。 温怜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能起死回生的圣药。 只是因为,柳叶儿觉得她身体太弱了,需要补一补。 同一时刻,阁楼上的周帝将桌案上那封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抬头望着天边处的浓云滚滚,忽然对着底下道:“朕有多久没见温怜了?” 大太监冯令算算日子,上前道:“自上回从皇后那儿回来,得有一个月了。” 一想起温怜的那双眼睛,周帝心里止不住地心痒。每一次见到她,她似乎都更美了几分,那双紫灰色的眸子,让他忍不住想起她的母亲婀吉丽娜。 然而,以他的身份,不便亲自去芙蕖宫。 他忽地起身,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然而那股欲望,越压抑就越难耐,他只能远远看着西苑,缓解心里的难耐。 忽然,一小太监敲门,在门外道:“陛下,皇后娘娘有请。”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周帝脸色一喜,“摆驾未央宫!” 无论如何,他都想去看温怜一眼,去看看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紫灰色眼睛。 同一时刻,东宫的贺玄渊刚收到礼部尚书递来的九公主预选驸马名单,就见杜衡领着一未央宫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 贺玄渊皱眉,“何事?” 小太监压咽下口水,神色慌张道:“太子殿下,你说让我通知您任何关于未央宫的异动。” “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 贺玄渊放下手中的帖子,抬眼看他,言简意赅道:“说。” 小太监:“皇后娘娘每次让温姑娘来的时候,都会派人去通知皇上,而且好像还是暗中的。就在刚刚……” 他顿了顿,谨慎道:“皇后娘娘又让人去请温姑娘了,并且小的看见有一人往皇上阁楼的方向去了。小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 贺玄渊脸色倏地阴沉,他紧盯着小太监,“你说的这些,以往三年间,也是这样吗?” 小太监见他脸色铁青,吓得颤颤巍巍道:“是,每次都是。” “啪——” 贺玄渊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千防万防,仍旧还是没有防住!他将帖子扔给杜衡,径直越过两人朝前走去。 “你让礼部尚书随便挑一个人,十天内就让他把婚事定下!” 杜衡慌乱接下帖子,“殿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贺玄渊刚踏出大门,闻言想起了什么,转身伸出手:“把药给我。”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未央宫!
第20章 牵手 暴雨初歇,天色渐晚,暮色垂垂,晚霞漫天。 温怜斜身悠悠侧卧在抬舆之上,微微合眼养神。柳叶儿的那枚药丸果然有效,不过片刻,她就感到舒服了不少,竟连腿上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只是脸上的潮红,一时半会儿也褪不下去。沅芷将软垫垫在她的腿下,免得伤口再上下颠簸折腾。 刚一凑近温怜,一股异香猛然间窜入鼻息。 不像是寻常的脂粉香,而是淡淡的兰花幽香,一缕缕飘在空中,沁人心脾。 沅芷微愣,下意识抬头看向一脸疲倦的温怜,心下起疑。温怜生活起居所需的一切物什,全都是经她的手,连所用的香料都是经乌嬷嬷特意叮嘱过的,低调而内敛。 但她却从未闻过此香。 那问题来了,这香味到底从何而来? 温怜身份特殊,但心思单纯,被保护的极好,这么些年来她除了与九公主贺欣悦和六皇子贺玄铭常走动之外,几乎从未主动与外人接触。 想起温怜先前离开芙蕖宫一整天不见踪影,沅芷心里咯噔一响。担心宫里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私下接触温怜,她不放心地悄悄凑近轻嗅。 但细细闻来,这股幽香竟不似不慎沾染上衣摆的,而是从温怜身上散发出来的。越靠近她细腻莹白的肌肤,那香味越发馥郁。 沅芷忽地想起了刚刚温怜吃的那枚药丸,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她惊讶地看着温怜,欲言又止。 “小姐您……” 温怜闻言揉揉眼睛,疲倦地睁开眼,一汪泉水似的眼睛望向她,慵懒得像一只猫,道:“怎么了?” 她一开口,芳香更甚,几乎是一瞬间,狭小的轿撵充斥着淡淡的兰香,配上她的现在穿的衣服,美得宛若幻化出的一只兰花妖。 见她如此,沅芷心里多了几分心悸。 皇后娘娘素喜奢华,因此她们以往来未央宫时,乌嬷嬷总是叮嘱她将温怜打扮得素净而低调,生怕抢了皇后的风头。 可如今…… 沅芷望着温怜一身天青色云丝长裙,夜幕降临又下了场雨,她又添了一层水绿色薄纱外衣,发间一枚碧玉坠子,银丝边钩织的腰带轻轻一系,显得款款细腰,不堪盈握。 在这人人都抢着姹紫嫣红的后宫之中,温怜的打扮已是素净到了极致,但奈何只要她双眼将人这么一望,就足以让人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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