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郡主不由蹙眉,她不知道是这当家的喜欢她,只当刘濬是这里的常客贵客,实在让人难忍。 淳安郡主到门外便听见里面的莺声燕语,服侍的人打开门让她进去,自己却和门离开了。 “哟,这家里何时有了这般美貌的女郎,看着通身的气派,小兰仙,可是和你一样妈妈抢来的贵女郎?” 淳安郡主没有理会妓子们的调笑,只是盯着帘内,刘濬生得好看,一张脸没有在愤怒生气时意外得让人怜爱,他横卧香榻,脸正朝着这方。 妓子瞧着不对,这不像是来的花娘,倒像是找上门的正房!她碎步上前,轻轻推搡着刘濬的肩,轻声娇嗔:“郎君,郎君。” 刘濬没有睁眼,只是伸手就将妓子搂着拖上了床,妓子不由嬉笑娇嗔:“大人,来了了!” “管他什么人,滚出去!” 淳安郡主抬手掩口,绣绢捂着口,泪水却止不住,这是刘濬?她痴痴地向后退步,刘濬,你要我走吗? 背撞上了门前的屏风,她扶着屏风便转身就跑,还没到门槛,就听后面一声呵斥:“刘婧,你敢跑?” “你……你屋里人太多,我闷先走了。”她踏出门,身后便跑来人将她锁在怀里,一手抱起她便朝屋里走。 “你放我下来。” “然后你再跑掉?” “我不跑,你放我下来。” “不,我喜欢抱着你走。”他的吻落得轻,像是羽毛扫过嘴唇。 淳安郡主不由泪落,只是埋着头在他怀里,不想那些侍者看到她的错误。“我是……阿父最失败的作品。” “你应该知道我恨你,你让我有了你生命的延续,却又亲手剥夺了他,你不管我的死活,伤害我。” “你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刘濬嗤笑一声,“你也并未告诉过我。” 他们两个从来不像吵架,旁边的人也只会觉得是小小的拌嘴,妓子侍儿们却清清楚楚,他们埋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不是你的又是谁的?程远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我,也对,我这般低贱能随便吧身子交托给人的女人不值得他碰。至于不告诉你,告诉你有意义吗?你连我都没有承诺过未来,我等不到孩子唤尊君的,而他需要个阿父,将军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以是他的榜样。” 刘濬撕咬着淳安郡主的衣襟,将那肌肤染红,“再好也不是你的,你是我的,刘婧,你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又如何?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也不能占有!” “你是这样想的?”淳安郡主抚摸着那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吻落在身体上,那样亲密的交缠,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缠,内敛的淳安郡主却没有在意,她的身体火热,心却寒,这个男人没有了解过她,她似乎也并不是如想象那样了解这个男人。 淳安郡主撑起身子,看着刘濬,问:“你可曾听过‘女为母则强’?”她披上外裳,束上衣带。 “我不需要孩子,婧阿姊,你这样一直温柔下去很好。” 匕首出鞘,比拟在刘濬的颈项,刘濬没有动。“为什么死也不找一个干净的地方?” 上青破窗而入,刘濬止住道:“退下。” 上青看着大势已去,倚着窗舷,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袁容就是因为舒倩亡命天涯,刘烨因为梅姬卷入是非,端木鸿冶因为青眉抛家弃产,程远因为一个长公主也不见得善终,郡王这是打算为个红颜命殒风流地?” “你总有一日会明白,”刘濬看着淳安郡主,问:“为什么杀我?理由,因为我祸国殃民了?” “不是。” “那因为我杀了孩子,你若喜欢再生一个不就好了?这个孩子所缺失的我可以补偿,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婧阿姊。” 淳安郡主摇头,“不是。” “那是程远让你来的?真是好男人,这么会使用女人!” “不是,我说不是,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我只会爱你不会恨你!你也许诺过我,我杀你,你便让我杀,你认吗?” “傻女人!”刘濬蹙眉。 淳安郡主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给他取来衣物,给他细细穿上,却没有拿那件护甲,“总得让你体面的。” “婧阿姊,为什么我得死?” 淳安郡主不说话,走到案前,取出一个纸包,放进杯子里。“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是你当初送我防身的东西。”两个杯子放了毒药,加上烈酒便是渍渍作响。 “你没有回答我,婧阿姊。” “我还能相信你吗?你骗了我那么多。”杯子没有送到刘濬面前,淳安郡主已经抬手就饮下一杯剧毒。“濬,我这一生都给你了,你允我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可好?” 刘濬抱着她,泪落连珠,道:“为什么是你?你什么也没错,你……” “我信你最后一次,你……允我……可好?” “我……允你。”一句话,淳安郡主那样难受,眼睛却亮了,像是炸开的星火,瞬间便暗淡如乌云的黑夜。 上青不由松了气,这个女人死了,代表着刘濬的死穴没有了。却没有容他松口气,刘濬抬手便饮下另一杯毒酒,轻轻爱怜着淳安郡主的额头面颊,“怎么能辜负你,这句话也是真的,婧阿姊。” 房里死了人,一时侍儿妓子就鸟兽散开。 上青蹙眉不解,却吹响了哨子,青衣人落在面前,跪着唤一声:“宫大人。” “将此二人合葬。”他不懂感情?不是,他只是不懂眼前这几种感情,为什么爱就非得生生死死?他不懂,爱不是应该死死粘着,不离不弃吗?为什么非得老死不相往来,或是共赴黄泉。他这里爱很简单,却也不想去否认别人的爱情。 上青给萧泽汇报刘濬死讯的时候,故意引导愤怒的萧泽寻找新的替身。萧泽不愿意,这让他的一个好玩的计划落空了,并不怎么开心,不过老狐狸正面对老虎似乎也不那么乏味。 僵持永远是最劳民伤财的,程远一向不喜欢僵持,老招往往最好用。将薄舞生前交托给他的五百精兵假装收到消息入宫勤王,又透露消息给萧泽,程远从来都是难以捉摸的,萧泽不敢肯定,这块大骨头程远会不会一时兴起便拿了去,果断带人冲入皇宫。 萧泽用大军拖住程远的精兵良将,皇帝和太子手上的兵符全部作废,看上去便只是在正殿束手就擒罢了。 萧泽走上大殿,上青、小满在其侧,他要让人看看她们的愚蠢。道道前殿,没有看那气恼的帝王,也不去看那吊儿郎当的太子,他朝着程远道:“贤侄,良禽择木而栖。” “岚枫鲁钝,不配与相国同伍。” “将军聪明绝顶,还是掂量清楚的好!将军重情义,老夫知道,可是你又真愿意这五百将士随你而去?” 五百士兵虽不知他的计谋,却异口同声道:“吾等追随将军,誓死不改,为国尽忠,军魂坦荡,虽死犹荣。” 程远不由后悔交了他们这些口号,虽然这个时机很合适,可是他要的将士不是赴死的。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好”,便转身问小满:“而女郎这是……” 小满瞧着他不高兴,也摸不出是怎么回事,按着计划,道:“相爷是小满的主人,也是文彬的阿父。” 程远瞧着萧泽扬起的嘴角,看向上青道:“上青不是刘濬的人吗?刘濬可刚死不久。” “非也,上青一直是萧大人的人,那个窝囊的男人不成器。上青一直选得是最好的路。” 萧泽大笑道:“贤侄,尊君当年若是没有将令牌交给苗怡心,哦,该叫风怡心了,他们也该跪在你脚边叫你主人,怪只怪你风家人太重情义太轻名利!” “咳咳,”帝王案前捶着心窝,身边的人只是看着,他不由想起了给他顺气的杨吟月,那个女子却是极其温柔的。“润林,朕有一个问题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这般恨我?” 不待萧泽说话,门外飞身进来一个黑衣人,大呼:“百花谷主程侠天拜见阁下。” 白衣飘飘的程侠天和他同龄人看起来显得太过年轻,“小满你好。”那一声很温柔,小满垂下眸子,“谷主好。” “义父都不唤了呢!”程侠天只是叹一句,便朝向二人:“李兄,萧兄。” “你是来报夺妻之仇,杀女之恨吗?程贤弟,此人可是养死了你的女儿!”萧泽笑道。 “哟,萧兄见笑了,侠天是来那赌资的,皇帝,你输了。” “程将军这般不给朕留颜面呢!” “面子?陛下不是多年前就丢了吗?柔妹死的时候你就没有面子了!” 刘显隆看着登上金殿坐在跟前的人,却是面色苍白狂笑指着阶下,道:“不,朕还没有输。” “你就求着我赢吧!皇帝。”刘显隆叹息,侠天对着台下唤:“萧兄,我也想听听原因,你好歹让人当个明白鬼。” “程将军和这昏君赌了什么?你又做什么游戏?” “不怕告诉你,我和这人赌,我赌你和袁容会反,我赌救他的只会是我们这姓程的。赌注是我的头和你妹妹。我们赌了二十几年了,他本来自信满满,你们却实在不争气。” “我和你下这局太累了。” “呵,”程侠天不由扬起唇角,“我养了十多年的女儿,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你却不珍惜。” “这是朕愿意的?你将朕的女儿养的那般强硬,朕宁愿她只是个玩闹任性的小女娃!明明是你,那样的事情,我从来不愿意发生,她去了都怕不知道,把她一步步拖下水的便是她敬爱的两个阿父。司马家让你弄得灭门,还有袁家,那个文倩应该叫程颖倩吧!你的亲妹妹……” 刘显隆对程侠天实在无语,朝向萧泽道:“你说,你说你的原因,我来给你一一开解,萧卿家。罢了,还是我来说吧!你最大的心结莫过于你的妻子入了朕的后宫,朕明明白白告诉你,朕那时心中只有你妹妹,别无他人。” “得到却不珍惜,分外可恶!” “哼,得到?那是你夫人司马茂华和朕的交易,那块让人产生欲望的木牌,那块苗怡心流落出来的祸水,是程侠天支出的祸根,朕渴求得很,朕找你讨要,同时见到了司马茂华,她和大嫂长得太像了,朕和她手淡一局便放弃了令牌,那东西及不上一个良臣。可是她不干,她和朕玩了一个游戏,其实也就是女人惯常的‘我重要还是宝贝重要’的无聊选择,可是你那么聪明,感觉是将妻子心甘情愿承让给君王,其实你输了,朕带她入宫,依照承诺让你永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见不到她的人。你妹妹照顾她,她一直很好,她赢了,我输了,最惨的是你!” 程远并没有多大心思去听这些,还有什么重要呢?他算着时候,快了,快了,我的薄姬,伤害你的都不应该这样快乐以后忘记。 “她已经不在了,什么话不是你说?” “信不信随你,那后宫是如何地方,你甚至不愿意你的妹妹嫁给我,却将妻子送进这虎狼之地,最可怕的不是虎狼,是混蛋,她未曾负过你,只是伤心离开罢了,可是你却要了她的命。” 程家军的将士递来讯号,程远松开眉头,那人出列,道:“报,敌方军队已解散,重新排军,逃窜者赶出皇城,萧家人收押,请示将军乱军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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