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失败了呢?”贺元京并不在乎他想做什么,只想知道,若是做了,那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温诉思索着抬眼,看着前方一点一点爬出山头的太阳,释然道:“那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贺元京垂着头,她心里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听他用如此释怀的语气说出来,还是觉得很难受,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 看着怀中女人低落的模样,温诉心中也十分不忍,“那我若是成功了呢?” 她没答话,温诉想起了那日在湖边,自己对她表露心意,她也是没给自己回应,自嘲的笑了笑,还是将心里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若是成功了,我便会去贺家提亲,那时你愿意跟我走吗?” 闻言,贺元京心头一颤,她从前从未想过这些,但现在她必须正视自己的内心。 良久,她转过头,眸光灼灼,“我会等你。”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美丽的弧线。 他松开了握着缰绳的手,勾起她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她的脸勾到自己的身前,缓缓俯下身子,在鼻尖触碰到她的脸颊那一刻,停了下来。 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睫毛,还有微闭的双目,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不受控制的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嘴角。 看着前面交缠在一起的两人,将离缓缓的抬起手,用力的拉住缰绳,示意后面的人可以不用在跟着了…… 城门处的姜衍与肖自勉心急如焚,他们还在等着御史台的人回来传信,远远望去,见着一匹马慢悠悠的朝这边来。 肖自勉扯着缰绳,凑到姜衍身边不悦道:“你瞧瞧,你瞧瞧,你们御史台就是这么办事的?我们在这边等的火急火燎的,这派回来报信的人好似在散步看风景一般。” 姜衍并未理会肖自勉,驭马朝前奔去,想快些知道他们的消息。 瞧见姜衍策马而来,贺元京高高的举起手臂挥了挥,就见前面的人停下了步伐,转身返回城门,搞得她一头雾水。 两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驿站,肖自勉同姜衍早已在驿站等候他们,瞧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姜衍狡诈一笑道:“看我说什么了,两人这次出去铁定没做什么好事,看那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肖自勉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夜未眠,贺元京回去梳洗了一番,便倒头睡了过去。 他们两人不在的这段时间,肖自勉与姜衍也已经处理好了逆贼的事情,只将为首的几人斩首,其余的人全部拉去做了苦役,条件虽是艰苦,但至少人能活下来。 在济州的事情如今也解决的也差不多了,几人已收拾好东西准备动身前往密州,临行前,肖自勉同程府中的几人一起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看着几人的人影越来越远,贺元京将头缩回了马车里。 济州到密州的路程很远,行了三日才勉强走了一半。 前面不远就是平南了,贺元京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前家人经常带自己到平南来玩,因此她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趁着大家在排队等待入城,贺元京慢慢的从马车上翻下来,将手伸到温诉身前,示意自己要骑马,男人俯首看着她摇了摇头。 没想到会被拒绝,贺元京赌气道:“表哥既不同意,那我便去找将离,骑他的马。” 见她真的作势要走,温诉纵身跃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低声说道:“去吧,等到了密州,我便同你母亲说,你日日都要亲我。” 贺元京猛地转过头看着他,这算是让他抓到了自己的把柄吗? 瞧着她那一脸的颓样,温诉也不在逗她,将她拉到自己的马前,嘱咐道:“想骑马就自己骑,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同骑一匹马了,还有,别在叫我表哥,我现在不喜欢这个称呼。” 说完还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24章 贺家从商,所涉及的产业颇多,光是在平南,就有三十多家铺子,什么绸缎、珠宝、香烛、古玩等等,几乎都要被贺家垄断,所以贺家如今在密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贺元京有一七叔,名为贺明崇,是她父亲那辈中最小的兄弟,年纪同温诉差不多大,还比后者晚生了几个月,平日里最疼爱贺元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留给她。 如今这位七叔就在此地,掌管这三十多家铺子的大小事务。 锦瑟阁是贺家在平南较大的产业,阁楼最上面是一个凉亭,闲来无事时,贺明崇就在亭台小酌。 说起这七叔,他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酒,日日喝的酩酊大醉,贺元京那个七婶婶钟灵玉,因为这事都不知道同他吵了多少回,每次贺元京来平南,七婶婶都要同她哭诉自己的委屈。 本想着偷偷混进锦瑟阁,吓吓七叔,却不想贺明崇大老远的就瞧见了她,站在锦瑟阁上方的亭台大声喊着:“贤侄!” 还未等贺元京他们走到门口,七叔就拎着酒囊站在门口等她了。 他们从汴京离开后,温夫人就写了信给贺家,这信都到了一个多月了,人都还未到。 七叔训斥她只知在路上玩乐,都不晓得给家里报个平安,贺父贺母日日都在等她的消息,寝食难安,祖母也一直记挂着她。 见着贺元京有些笨拙的从马上翻下来,他还纳闷侄女何时学会了骑马,自己怎不知晓。 温诉也从马车前室跳下来,理了理衣裳,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晚辈温诉见过贺七叔。” 贺明崇从小就在密州长大,从未去过汴京,虽听说过温家,但却从未见过温家的人,他挤出一个还算蛮客气的微笑,回了个礼。 随后将众人引上锦绣阁的亭台,七叔同贺元京走在前面,小声叨咕着,“这温……温什么的,是什么来头?” 贺元京使劲的掐了七叔的胳膊,动作很小,并没人发现,小声提醒他道:“此人是御史台的二品大员,即便辈分小,七叔说话时也要注意些,更重要的是,莫要将我的糗事抖落出去!” “放心吧,贤侄,七叔的为人你还不知晓吗?” 几人落座后,下人们端着茶水点心呈了上来,七叔同贺元京坐在一处,几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纷纷端起烫口的茶水抿了抿。 贺崇明对面前这个男人十分的好奇,总是忍不住偷瞄两眼,感受到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目光,温诉也偏过头,对上了七叔的眼神,两人尴尬的相视一笑。 不知为何,自己见太子和圣上时,都能应对自如,可见到她的长辈时,莫名的就紧张起来。 贺元京率先打破这沉寂的氛围,道:“七叔,七婶婶呢?” “你今日回来,七叔高兴,莫提她。”贺明崇面色难看,摆了摆手。 瞧着他这副模样,贺元京就知道,他们二人定是又吵架了。 七叔虽然从未说过,但也能看出来,他很疼爱七婶婶,成亲三年多了,他们膝下一直无所出,长辈们成日劝说他,让他多纳两房妾室,可他总是借口推脱。 没多会,就听见“噔噔噔”踏楼梯的声音。 “京儿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声音,便知是七婶婶,忙起身去迎接。 见着贺元京站在踏道口,七婶婶便像见着娘家人一样,抹了一把眼泪。 “京儿,我听说你回来了,还以为是下人们逗我开心,没成想竟是真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可苦死婶婶了。”一边哭诉一边朝上走,忽地瞧见她身后的众人,钟灵玉有些惊慌,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钟灵玉只比贺元京大了两岁,两人很合得来,平日相处,更像是一对姐妹。 挽着钟灵玉,送到七叔身侧,贺元京识趣的坐的远了些。 瞧着她就站在身后,也不坐下来,也不出声,贺明崇轻轻的在桌底扯了扯钟灵玉的衣角,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但这小动作被贺元京尽收眼底。 钟灵玉也不是矫情之人,见着贺明崇先服了软,也便不在同他计较,捋了捋裙摆,坐了下来。 见她坐定,贺明崇向钟灵玉挨个介绍面前几人,他不是很会捋辈分,介绍到温诉时,想了半天才开口,“你就先称呼表侄吧。” 贺元京忙拦下话,纠正道:“七叔,这可不行,虽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不过大人为官,我们为民,还是就叫温大人吧。” “没关系,我都不介意,反正以后都是一样称呼的,对吗。”温诉勾起嘴角,笑眯眯的看着贺元京。 贺元京一愣,忙打圆场,“对,对,以后我们两家常来往,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说完窘迫的笑笑,抿了口茶水,抬眼瞥向贺明崇,思索着自己的回答应该没什么破绽。 贺明崇察觉到两人微妙的反应,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先前还因温诉的身份有些拘束,这瞬时间就放松开来,翘起腿朝后一摊,拿起了七叔的款,双眼扫视着两人。 茶点吃的也差不多了,贺明崇邀请大家去他的住所小坐,他命人准备晚饭。 离家久了,贺元京最想念的便是密州的的菜式,从前她就爱吃七叔家厨子做的糖醋鲤鱼和油爆双脆,今日终于有口福了。 “我就说看这小子不顺眼,原来是想拐走我们京儿,看你官人晚上灌醉他,敲开他的嘴。”贺明崇拉着钟灵玉在后面低声嘀咕,一脸怨气的盯着温诉。 看着一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贺元京忍不住给身边的傅迎介绍着菜品,傅迎也听不大懂,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吃饭时,贺明崇也没什么心思,只死死的盯着温诉,温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放下筷子,也抬眼看着他。 许是在御史台待得久了,那眼神有种摄人心魄的恐惧,七叔的气势瞬间被拉了下来。 缓回神,贺明崇夹起面前的扒鸡腿,放到了贺元京的碟子里。 她吃的正开心,并未理会,可贺明崇这举动在温诉眼里却成了挑衅,他也不甘落后,夹起一大块糖醋鲤鱼,放进了她的碟子里。 温诉给自己夹菜?贺元京停下了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了下去。 “多吃些。”温诉语气十分轻柔,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温诉。 贺元京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不敢吭声,夹起盘中的糖醋鱼就塞进了嘴里,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被鱼刺卡了嗓子。 见她咳得痛苦,温诉用力的拍她的背,这却引起了贺明崇的不满,忙站起身上前查看,大喝道:“你……你那么用力,你轻些!” 咳得嗓子有些火辣辣的痛,才将那鱼刺吐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将餐碟中剩下的菜吃光,便退了下去。 钟灵玉瞧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撂下筷子,跟去客房陪她聊天。 七婶一向心思玲珑,瞧出吃饭时,温诉对她很不一般,而贺元京也并未拒绝温诉,她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已是心有所属了。 贺元京不愿隐瞒,同她讲了这一路来发生的事,钟灵玉听后掩唇轻笑,用长辈的口吻道:“我们京儿真是长大了。” 在房中聊了许久,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还未见温诉回客房,两人结伴去了前厅查看。 桌上只剩温诉与贺明崇两人了,贺明崇抱着温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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