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见赴白进来,松萝立即戒备地瞪过去,“你是谁?你也是祝延的人吗?” 赴白现在只将松萝当成救星,今夜祝府乱得很,二爷让他找丫鬟回来,他只能找到她这一个了。赴白笑呵呵地给松萝松绑,“不是,我是二爷院子的,柔兰方才给二爷救回来了,现在还没醒呢,要你过去帮忙。” 提起这个,松萝刚放松,却又紧张起来,“祝延有没有对柔兰做什么?二爷什么时候赶到的?” 赴白解了半天解不开绳子,一边腹诽这三公子下手真狠,扭头去旁边找能用的锋利东西,一边说:“二爷那样厉害,肯定是刚好赶到的啊,三公子也不敢对柔兰怎么样。” 松萝松了口气,见身后赴白半天没动静,嫌弃道:“你不是二爷手下的吗,怎么解个绳子都这样慢吞吞的?” “好了好了。”赴白皱着眉头,四处寻找,“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要找东西给你把绳子割开。” 然而遍寻未果,赴白只能重新蹲回去,认命用手去解那捆得严严实实的麻绳。 “等一下你过去的时候,看见什么都别惊讶,柔兰现在是二爷屋里的人了,发生什么都是正常,听见没有?”赴白本着谆谆教诲的心,劝道。 松萝哦了声,又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扭头看向身后,登时变了脸色,“喂,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登徒子!” 赴白很冤枉,见松萝脸颊红了,懵然解释道:“我、我没有啊,我就是在找从哪里解开始比较好。” 松萝脸颊染上红,咬牙瞪他,“不要你解绳子,我自己出去找别人解,你走开!” 赴白无奈,只得扶她起来。 谁知松萝才站好,便飞快跑了出去,赴白傻了眼,半晌,闷闷道:“人挺小个,脾气这么大。” 松萝才被小厮带着到了屋外,身后赴白又赶上来,急急忙忙对她道:“柔兰在里面,你扶她起来换了衣裳就可以出来了。” 松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皱眉觑他一眼,“是我进去,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担心?” 赴白呆愣地睁大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松萝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再搭理他,推门进屋去了。 * 柔兰是夜里迷迷糊糊饿醒过来的。 她脑中一团浆糊,只记得自己起初很难受,忽冷忽热间,有人一直陪在身边,她好似……好似还做了些放肆的事情。 柔兰惺忪间,慢慢爬起来,第一眼便觉得不对。 身子底下的被褥很软,是上好的蚕丝制成,她还是从前在家中时,才偶然见过。 此时还是深夜,屋里掌着灯,泛着暖黄光亮。 她睡在哪儿了?柔兰蹙着眉,视线移过去,等到看到靠在拔步床架闭眼的男人,更是吓坏了,整个人腾的缩到了角落里去。 ——男人侧脸如玉如琢,无疑俊美,可毫无预兆出现在枕畔,她…… “二、二爷……”柔兰试探地轻唤了声。 祝辞的觉一向浅,被她这一声带着轻颤的声音唤醒,慢慢睁开眼。 他并不意外,看向她,嗓音带着哑,“醒了?” 柔兰脸色变了又变,祝辞见她这副模样,只道:“都没事,不用担心。” 柔兰这才放下心,却发觉身上衣裳换了。 她又立时无措起来,看向祝辞,“我的衣裳……” 小姑娘缩在角落里,睁着水洗过似的湿漉的眼,这般看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让他一瞬间竟有错觉,好似自己当真对她做了什么,成了罪人。 祝辞看着她,唇边染上薄薄的笑,道:“你折腾我一晚上了,现在还不让我休息么。” 这话一出,柔兰哪里听不明白。 什么折腾一晚上? 她在起初的愣怔过后,反应过来,耳尖轰的一下便红了——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她、她都对二爷做了什么? 男人靠坐在拔步床架上。 他只着寝衣,墨发披散,周身透出与往日穿戴齐整不同的随意,月白寝衣衣襟松散,隐约露出健壮胸膛。他看起来高瘦,实际上底子很好,周身上下皆是相反的力量感。 柔兰脸颊愈烧,忙将视线从不恰当的地方移开,她有些懊恼,缩在角落里仔细想了想,记起今日是二爷及时救了自己,小声道:“多谢二爷救我。” “我不需要道谢。” 柔兰一愣,看过去,便听男人继续慢条斯理道:“我要你做到你承诺的事情。” 他那双略显得多情的眼,含笑看着她,柔兰怔怔看着,下一刻,心脏便猛地漏跳一拍。 她记得的—— 她、她说,之后就是二爷的人了。 柔兰不敢再想这些,她攥紧了身前的被褥,蜷长的眼睫颤了颤,怯怯抬眼看床对侧的男人,“我的衣裳,是、是……” “我换的。”祝辞道,“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便忘记当时是怎么勾的我吗?” 说这些话时,他唇边始终带着薄薄的笑,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柔兰被他说的话刺激得脑中轰的一声,耳尖直烧得慌,缩进被褥里,更是无措,懊恼道:“我……我不是有意。”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柔兰咬着唇,不说话了。 祝辞看着缩在拔步床角落里的身影,似是对于小姑娘一醒来就什么账都不认,还这般要离他百般远的这件事情,有些不大满意。 “过来。”他低声道。 柔兰悄悄看了看自己穿戴整齐的衣裳,这才慢吞吞推开被褥,挪到他身边。 才靠过去,她耳尖已然红得快要滴血了。 身旁的身影纤细而柔弱,白皙的脖颈,弧度柔美,于昏暗的光线中,祝辞看她片刻,忽然哑声道:“你说,如果一个人被欺负了,是不是该欺负回去?” 柔兰蹙了蹙眉,不知二爷为什么问这个,想了想,只云里雾里地点头。 “嗯。” 被人欺负了,不欺负回去还能做什么,这也不是二爷的风格呀。 只是,柔兰才这般想着点了头,目光却忽然在某个地方凝了凝—— 方才她缩在角落里,离得远看不清,现下离得近了,竟才发现二爷衣襟处的皮肤,似有泛红的齿痕,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她看了片刻,猛地抬头,便见祝辞眼中暗色沉沉,早已不知看她多久。 反应过来,她忙往拔步床里退,只是退得太迟,他轻而易举便将她压了下来。 柔兰自小怕痛,给这一遭吓坏了,以为自己当真也要被咬一口,紧闭着眼睛侧着头,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整个人都隐隐发着颤,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靠近的灼热气息贴上她颈侧,带着薄凉的温度,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皮肤上,令她心跳不稳起来。 他并未做什么,只靠得很近,柔兰蜷长的眼睫忽然颤了一下。 那里,恰好是她颈侧的桃花胎记,不好看的……柔兰反应过来,惊慌之下,忙往另一边躲,陷在被褥里的腰却被祝辞一只手抓住,动弹不得。 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沉水香覆盖了。 祝辞带着热度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低哑着声音,道:“把你今日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柔兰一怔,尽量回忆着,乖乖照着说了,“柔兰之后就是二爷的人,任凭二爷做主。” 话音落下,脖颈处的皮肤却陡然传来痛意。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男人却已然抽身离开,姿态依旧温雅,却有哪里不太一样。 脖颈处还残留着疼痛,他咬得很用力,像是要在她身上留下什么难以抹去的痕迹,似是证明什么。柔兰坐起身,捂着脖颈的齿痕,眼眶里泛起水光,“二爷咬人。” 祝辞垂着眼,轻笑一声,“起来。” 柔兰吸了吸鼻子,忙道:“现在才三更天,二爷要去哪儿?” 她坐在床里,见那道颀长身影径直绕过屏风,便不见了踪影。 屋里顿时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柔兰心中不由慌张起来,赤足下了床,跑了出去,“二爷……” 只是,她才绕过屏风,便陡然撞到回来的男人身上,惹得她捂着鼻子退回来,眼里又泛起泪意,“好痛。” 祝辞垂眼看她,声音含着薄薄的笑,“不用投怀送抱,天也快亮了,没时间做那事情。” 他道:“若饿了,外面传了吃的,吃些回来。” 柔兰眨去眼里因撞到鼻子浮起的泪花,睁大眼,“二爷怎知……” 祝辞只笑:“二爷屋里的人,不能饿着肚子。” 他见小姑娘愣愣站在原地看他,又问她:“你不去,难道是想留下来伺候?” 柔兰退后一步,连忙摇头,这才咬唇,雀跃地转身跑出去了。 清晨。 祝辞起的一向很早,他觉浅,又一贯需要早起,因此夜里睡不久。 柔兰醒来的时候,祝辞已经不在屋里。 她揉了揉脖颈,却碰到那处极深的齿痕,疼得缩回手,想了想,一时便有些忐忑。二爷昨夜那一咬,总给她一种要在她身上烙下独有烙印的感觉…… 柔兰正要下床,此时,屋外却传来争辩的声音,其中一人是赴白,另一个却是个女子,听声音有些耳熟。 “表哥不在屋里吗?那你为何在这?里头还有谁?” 赴白赔着笑道:“表姑娘,二爷真不在里头,二爷很早便出去了。” “屋里还有谁?二爷让你在这守着的吗?我要进去看看!”徐怜青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语气不善,带着丫鬟不依不饶,转身往里闯。 她今日过来探望二表哥,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祝老太太对她的态度都不似从前那般亲昵了,府里的人也都奇奇怪怪的。 “哎哎表姑娘!” “你敢拦我?” “不……” 赴白被徐怜青带的丫鬟绊住了脚,便让徐怜青闯了进去。 柔兰心中一惊,探出去的脚又缩回来,躲进了被褥里。 “表哥,表……你是谁?”看到拔步床里的人,徐怜青脚步猛地一停。 柔兰抿着唇,没说话。 当看清床帐里女子的模样,徐怜青睁大眼睛,心头猛跳。 她自诩貌美,祝老夫人寿宴那日,老夫人也曾夸过她,有意将她许给祝辞,她原以为,祝辞只是不近女色才拒绝了她,可…… 光看着这女子的脸,她就妒火中烧,视线下移,却又猛地定在她颈边的那抹红痕上。 那是什么?!
第21章 他自诩强大的自控力。 徐怜青这一趟, 其实是因寿宴那日回去后,思来想去不甘心,这才又来了祝府, 借着陪祝老太太的由头, 想在祝府小住几日。 她一直想着二表哥定是因为不近女色才对她不理不睬, 可她今日早上才来, 便听说祝家昨夜出了事情,起源竟是因为一个丫鬟。她不敢相信,便直接来了二表哥这里, 谁知看见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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