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害怕,哆哆嗦嗦地小声阻止:“陆象行,这是在外边, 会有人来的!” 陆象行却像是根本没听见, 肌肤的吮气声突然放得很响, “吧唧”,蛮蛮的憋得脸颊红透。 过了一晌, 终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便没再阻止他伸向她裙底的手。 她又被翻过去,贴住了身前的石墙。 蛮蛮柔荑抵住冰冷的墙面,额头一下下的似啄木鸟般随着他往那墙上凿。 长长的豆绿鸾绦虽风扬起,绞作一团怎么理也理不开的乱麻。 树梢扯过云翳,隐蔽了它浓密修长的身影。 天上的浮云, 聚拢了又消散,消散了又聚拢, 已然忘却了时辰。 小公主她真要命。 若是她果真以此销魂来索他命,她尽情拿去就是,他绝不反抗。 蛮蛮教陆象行锁在怀中,襦裙下又白又细的小腿肚直打颤,教他搂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襟,花容微白,两颊香汗如露,他整理片刻,低下头,将她额间的香露一颗颗吮干。 “蛮蛮,你情我愿,这才叫交易,知道了吗?” “不……” 蛮蛮想说,不是的。 她只是想对他好,他喜欢她,所以她也想让他开心。 可陆象行的声音那么恶劣,伴随说话的嗓音,喉结如珠子般上下地滑动。 蛮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打横了抱着,继续往秀玉宫回去。 秀玉宫。 小苹已经回来了,却不知道公主遗落在了哪里,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眼看大将军把公主抱回来了,她放心之余,一闪身躲进了偏房不再出来。 陆象行臂肘的力量大得吓人,稳稳地抱着蛮蛮走了这么远一截路,面色不改,心跳也并未急促。 蛮蛮恢复了几分气力,仰起小脸望他。 从他怀中的角度,只能看到坚毅的线条凌厉的下颌,她轻轻抿唇,低声道:“你后背是不是受了伤?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尾云国列祖列宗的神灵知晓,她真的是一片好心。 陆象行脚步未停,目视前方的路,不曾低头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死不了。” 蛮蛮气恼:“你是嫌我关心你,还是嫌我关心迟了?那,谁让你自己不说的!” 陆象行已经低头,迈过了她寝宫的门槛,带着她拐入幽深静谧的寝房深处:“公主心里,我哪有旁人矜贵。” 以前蛮蛮只道陆象行霸道,不讲道理。 现在她意外地发现,原来除了这两点以外,他脾气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儿。 真是又可气,又好笑。 “我和尤墨不会成婚了。” 好教他知晓,免得他整日胡思乱想。 陆象行步伐终于一顿,停在床帐前,他诧异地望了眼怀里的小公主。 她眼珠黑亮,骨碌碌地在眼眶里滚动。 陆象行嗓音有点闷,骄傲地道:“与我有什么关系。陆某只不过是公主的生意伙伴,一个回头客罢了。” 话归那么说,蛮蛮却见到他嘴角往上几乎难以察觉地翘了翘。 而她之所以能察觉,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对陆象行了解得愈来愈深,愈来愈有默契了。 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坦明这样的默契。 蛮蛮被他轻手轻脚地放在床榻上,她的小手抱着肚子,忽“唉哟”一声,在陆象行紧张之时,她扯过他手掌,贴向自己的肚子:“你摸摸,是不是孩子又踢你了。” 小公主面颊红彤彤的,说话的姿态娇憨可爱。 陆象行心怀惴惴,将手掌迟滞地贴向她圆滚滚的肚皮,在母亲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专属于她和他的小生命。 他在里头跳舞、翻跟斗,像父亲一样英武好斗,又像娘亲一样活泼可爱。 陆象行终于忍不住,自嘴角而始扩散出一圈笑意。 抚着她肚子,陆象行挨着蛮蛮坐在床沿,她扣着他手,忽然道:“你方才在含玉宫,说要哥哥从后宫开始查,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吗?因为我和嫂子不睦?” 陆象行挑了一边轩眉,像是不解,她何出此问。 蛮蛮道他还在装傻,便往下道:“谁都知道,我王兄平日里不贪美色,自娶了王后以来,尾云后宫就只有她一人,你说要从后宫查起,指向不要太明,难怪我王兄不高兴。他和我嫂子的恩爱,你自己也是知道的。” 陆象行摇头:“你哥哥的后宫我怎会关注,只是易地而处,蛮蛮,若你是苍梧人,你要派细作来尾云潜伏,那么最好用最有可为的地方,是哪里?” 蛮蛮被他这么提醒,两眼空茫,思忖了片刻。 骤然间发现,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那自然是安插在月亮宫,这个政权中心,国主周边,最大有可为了。” 陆象行颔首:“你哥哥以前疑心深重,包括把我丢进瘴毒林试炼,都是因为他也意识到,在他身边不可能缺少苍梧的暗探,只是他用错了方式,过于打草惊蛇了。” 蛮蛮又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她下意识顺嘴而来,充满了对陆象行的信任。 陆象行眉头微皱,从前在大宣军中,也有被胡羌渗透的眼线,但数量不多,且都有军师负责审理,他一向并不过多在意,过目也少。 但只怕,比起秋尼和蛮蛮来,他的经验已经算是丰富。 “应对眼线的良策,绝不是大范围清扫周边,弄得人人自危,如此不仅不见成效,还会惹来人心因不满而离散,各自惶惶,不利于尾云的团结。你哥哥弄得太急了。如果是我,我会循循诱敌深入,将绝密的情报故意卖出破绽,任由细作传递出去,只要苍梧那边有针对的行动,那么即刻便可判定尾云出了内鬼,接触过密报的人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逐个击破,会有收获。” 蛮蛮一拍手:“你说得对!而且,不能给他们真的情报,对不对?” “不对,”陆象行摇头,“苍梧人没那么好骗,所谓细作,更是千锤百炼,假的密报对他们而言,几乎可以一眼识破。要真,并且要十足的真。但真,并不意味着尾云不能朝令夕改。” 蛮蛮咂摸出了一点意思,她立刻要溜下床,去找哥哥说一说陆象行的办法。 才曲了腿弯,便被陆象行摁住,他皱起眉,将她两胁一把叉起往上带了半个身位,命令她只许待在床上:“蛮蛮,这是我和你哥哥操心的事,你不要乱动。” 蛮蛮听出他的一语双关,内心安定之余,将陆象行的手再一次握住,柔软芳馨的小手合拢,将他的右手大掌包围在内,轻柔地摇了一下:“陆象行,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这不是交易。” 在他眉梢凝固,稍稍愣了之时,她飞快地撒开他的手,钻进了毡毯底下,将手埋在毯子底下,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晶亮,一瞬不瞬望着他。 “好了,我不动,你可以回去了,好好养伤。” 石廊里,他那样生猛,想来伤势并无大碍。 蛮蛮没有要求陆象行解落衣衫给她看,她钻进了毡毯底下,不复得见帐外金灿灿的日光。 陆象行嘴角轻轻一挑,手掌高抬,正要拍她藏在毡毯底下的小脑袋,忽觉咽部一阵发紧不适,他头转向外侧,捂唇溢出了几声咳嗽。 咳嗽了一阵后,他皱着眉,看着掌心的几缕淡淡的血丝,出起了神。 陆象行回到暖阁,辛将昨日巫医留下的药方拿去煎了一碗药,拿来予陆象行喝。 陆象行伸手接过,如今要医治身体,他一直万分配合。 先前还有几分自怨自艾,眼下的陆象行,喝药雷厉风行,吹凉了便往唇边送。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碗汤药见了底,辛着手去收拾残渣。 陆象行蓦然抬起头,问他:“尾云国最好的巫医是谁?” “要说最好,”辛实诚道,“只怕要数大灵清寺的巫长。她的巫术和医术都是尾云最顶尖的。” 这点陆象行也有领教,巫长的确有妙手回春之术,与长安的全回春相比,虽术不同,但都近乎于道。 辛以为,是陆象行在尾云休养这么长时间外伤都不见完全好,故此有些心急,或是心中对尾云的医术有所鄙夷,关于这点,他要辩解上一两句。 “陆公子是北国人,不熟悉我们南疆夏日湿热的气候也很正常。尾云夏日的确不适宜养伤,反复发炎溃脓也是常有之事,陆公子不必过于忧虑,您之前在婚礼上中的刀伤已经渐趋好转,眼下背部添的新伤,虽然是会好得慢一些,但也会好的。我们尾云国的医术也不是吹嘘出来的。” 陆象行并不怀疑尾云国的医术,只是他最近,偶尔感觉身体有些异样。 或许是他多心了。 他长舒了一口浊气,将药碗放回辛的托盘,和颜悦色道:“我无碍,也没有怀疑王宫巫医的意思。” 辛点了点脑袋:“陆公子好生歇息,辛晚间再来为您换药。” 他收拾了手里的托盘,走了没过多久,秋尼那厮又亲自造访。 一旦见了陆象行,秋尼的两只眼便比他含玉宫里长夜不熄的灯笼还要亮,上前来,攥住了陆象行两只手:“陆老弟,你说的孤仔细考虑过了,你说的对,现在多事之秋,孤的王宫里只怕不太平。孤考虑过了,这事不如就交给你和蛮蛮。” 在陆象行的微微晃神间,秋尼倾斜上半身靠拢来,神秘兮兮地用手背遮住一边唇角:“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蛮蛮,想和她重修旧好?” 陆象行仔细回忆当初在长安的一切,他与蛮蛮之间,想来只有误解和吵架,实在谈不上有何“旧好”,然而秋尼一问之下太过突然,教他想起方才就在含玉宫外石廊里与蛮蛮的胡天胡地,陆象行还是微微红了俊脸。 秋尼并未察觉,只是与陆象行勾肩搭背:“孤本打算,将此事全权交予王后,毕竟王后才是后宫之主。” 陆象行捕捉到这一丝蹊跷,适时反问:“王后不愿?” 秋尼摆手:“不不,为孤分忧,王后千万个情愿,她只是近来偶感脑热,身上不爽,想搬到凤凰山住段时日,孤已为王后安排了蛮蛮此前住的骨朵峰,令她安养,顺便再让巫长贴身为她照料。所以这事她来不了,只得蛮蛮,蛮蛮呢身怀六甲,象行你总舍不得教她太过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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