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潭倒是难得在府上见到这样好看还厉害的仙女姐姐,她仰起头撒娇:“娘亲,潭儿想要和姐姐玩嘛。” 卢清瑶娴静的面上浮起一抹浅笑,拿手上锦帕轻轻擦拭小丫头额上冒出的汗,柔声又有耐心道:“你想玩,娘亲陪你玩可好?不过再玩一小会儿就回院子里去好不好?” “好,不过娘亲一小会儿是多久啊?”小丫头圆溜溜的眼睛亮亮的,已可瞥见长大后定是个美人坯子。 “梅花上的雪落下的时候。” 小丫头似懂非懂,捡着那毽子又跑到前头去了。 徒留卢清瑶与南栖主仆四人。 她看向站在面前的南栖,饶是女子,也为这国色天香之颜惊叹。 思及那日与太夫人一齐在座上所见,倒也是个可怜女子。 未曾再多思,她面上挂上不多不少的笑意,瞧着却格外温柔:“不妨事的,玉潭还小贪玩,倒是没有吓着表姑娘吧。” 南栖看着她娴静如临花照水般美好的面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会吓到的,南栖幼时也喜踢毽子。夫人是个好娘亲,潭姐儿亦活泼可爱。” 二人说了几句话,卢清瑶便先离去了。 直到走出这园子,南栖依旧未回过神来,绿墨只当小姐突然见了卢夫人心头晃神,便安安静静在一旁陪着。 天边似又有落雪纷纷而下。 南栖伸出一手接住了些,白到极致的雪花美极了。 天下也是有好母亲的,叶湘怡的母亲是,潭姐儿的母亲也是。 压下心里头一丝触景生情的绞动,南栖二人加快了回院子的脚步。 回了院子,下人极有眼力见的烧好热汤倒入浴桶中,除掉微湿的衣裳及鞋袜。 将身子沉入温热的水中,南栖舒服得眯上眸子。 耳边听的绿墨在她耳畔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小姐,小姐。” 见她睁开了眸子才接着继续道:“外头来了个小丫鬟,说是替四公子来还礼的,谢谢小姐所赠瓜果。” 四公子萧铎,南栖眼底流转一丝异样情绪。 她还没来得及亲自送瓜果上门,想必叶湘怡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如此这般,是要她不得不亲自上门去道谢了。
第18章 寿宴吃醋 “来的是四公子身前得脸大丫鬟,小姐是否要让她先去花厅候着?”遇到这些拿不定的主意绿墨就会直接来问南栖。 得脸的大丫鬟出行一般都代表主子的颜面,亲自上门送东西说明你得主人家看重,当以礼相待。 一般关系好的女眷会将之请进花厅,主人家亲自去接待;旁的便将其请进前厅。 南栖纤细的柔夷从浴桶中舀起一泼水,被雾蒙蒙水汽氤氲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勾魂夺魄。 “即是府上公子的大丫鬟来了,那你迎她去前厅喝盏茶水。” 南栖收回白嫩细腻的胳膊,浴桶内澄澈的水泛起圈圈涟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瞧见一抹雪粉色。 美人眼波流转,懒洋洋的声音接着又道:“你就说,承蒙公子挂念,南栖很喜欢这份礼。” 绿墨得了吩咐,哎了声便往外头去了。 似乎比起二公子萧衍,四公子更好接近些。 虽只见过两面,头一回他醉酒斜倚在梅园廊下,见了她便脚步踉跄着上前问为何雪夜赏梅。 第二回则在玉清筑前要给她手炉。 南栖抬手摸了摸姣好的娇靥一侧,后又将手放下。 虽说一番心思逃不过见色起意,但若真是如此才好办。说得此处,南栖心里头难免有些怨念,世间男子又有哪个如萧衍般是柳下惠。 思到苦处,弯弯的柳叶眉蹙了下,她实在摸不透那位的心思。 若说对她有意,那也不该是这般态度,让她一直喝那般苦的药。 若非有一回在观月楼云山说漏了嘴,她还不知这药内加了这般多的黄莲。 若说无意,那为何今日他却让她入了书房。 南栖咬了咬唇瓣,将身子埋入浴桶中,想让温热惬意驱散脑中纷乱的思绪。 她没有法子,也管不了那人的心思。 四公子萧铎,兰陵萧氏大房的庶出子,虽是庶出,也同嫡出子得一样的教导。弱冠之年中了举,如今正准备下次春闱。 粗看,也是好夫婿的人选。 南栖无法,为求脱身,都得试上一试, 只求能摆脱那桩荒唐的交换,无论如何都比那样好。 静谧的水房内,除却外头呼啸风声还隐有女子嘲弄一笑。 毕竟向来留给她的选择少之又少,得来的一切都少不得细细图谋。 过了一小会儿,绿墨捧着个木匣子匆匆忙忙进来了,她在门边拍掉衣襟上落的雪才向南栖这处走来。 — 玉笙居内,萧铎搁了纸笔看向从门边进来的丫鬟直接便问道:“东西可收下了,她,是如何说的?” 见向来清隽有礼的公子不待她行完礼便问话,云落低下眉去,掩下里头思绪。 她替云芙不值,早就听了些闲言碎语,说二夫人的表侄女容貌昳丽,艳绝临安。才来了府上不足一月便将公子的情丝勾了去。 十余年的情分抵不过一张美人皮。 丫鬟面上恭敬道:“回公子的话,是表小姐身前大丫鬟出来接谢礼的,让奴婢代为传达道她家小姐很是喜欢这份礼,承蒙公子还挂念着她。” 说的这般明显了,那表小姐分明是奇货可居,有二公子三公子在前头,就一道院门之隔也懒得出来亲自接礼。 分明是瞧不上自家公子的,偏生还要来招惹。 萧铎听了此话却放下心神,清朗的眉目过于温润显的有些势弱,书生之气浓得化不开。 清隽的声音在支摘窗旁响起:“如此,便好。” 云落掩下心底为好姐妹所抱的不平,上前去拿起墨条一圈一圈磨着,平滑细腻的墨顺着加上的清水淌出,似是要磨平她心底的难过疙瘩。 姑娘家爱俏,南栖表妹以往许是过的不易,希望这罐药能治好她手上疮痕。 萧铎轻轻起的心思如窗外落雪般绵绵沙沙,飘于地面上便渐渐融了,那般叫人难以察觉。 栖迟院内,南栖踏出浴桶,白皙的玉足踩在脚踏上擦拭完身上水珠后披上外衣,才得了空去瞧摆在浴桶旁的那方小匣子。 指尖轻轻一拨,见着了里头的小罐子,开了盖子闻着那熟悉的膏药味。 南栖唇边扬起抹笑,将膏药合上随手便放入门边的箱笼内。 里头摆着各色大大小小的罐子,有些是绿墨收拾了从叶府带过来的。 从小到大,她不缺旁人给她送的膏药。 只是她不想用罢了,皮肉若好了又怎么让旁人瞧得出她受尽欺凌,心头起怜惜呢? 该示弱扮可怜时狠得下心,必要时审时度势,不能装可怜过了头犯下过犹不及的忌讳。 如今来了兰陵公府已小半个月了,过不了几日便是太夫人小生辰,这疤痕也是该好了。 南栖出了水房,拢好被水汽氤氲沾湿的秀发,软若无骨地靠在床榻上,一手从一旁的八宝玲珑盒内找出了大房那日送的羊脂玉瓶。 连着衣裳一应送过来的,似乎叫金疮药。 舀出些膏体细细涂抹在手指上的点点疮痕上,有凉凉的感觉,缓解掩盖了因屋内暖融融指尖起的难忍痒意。 南栖褪去外裳,拉过团花绒锦被盖上。 绿墨特地让下人将屋内生着的四盆炭火搬到里间,又开了东侧的一半窗棂。锦被下还塞了一个汤婆子。 陡然陷入温暖,一切都是那般惬意舒适。 南栖面上那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舒展开,与从前在叶府相比过得舒适许多。 似乎,这些也不比那个叫地龙的东西差嘛。 .... 转眼便过去了五六日,从前一日起兰陵公府的下人手上拿着彩色绫罗绸缎绕着院子内的树围了一圈又一圈。 誓是要让冬日里的一片白亦变得姹紫嫣红,婢女手执的宫灯亦换成了红色的,瞧着红彤彤一个便添足了喜气。 虽是小生辰,但放在五姓氏族之首的萧家理应大办。 槪因当今尚简,时至隆冬北部草原游牧部族缺衣少食又蠢蠢欲动,恐战事起朝中上下为辎重军饷吵的不可开交。 以兵部为首的武将一派主战,要打的蛮夷有去无回,震慑北部南部窝藏祸心的边疆各族;羊毛从羊身上出,将至年关,各省赋税才收上来,进了口袋还没捂热又得出去,户部自是不依,以为当效仿往年怀柔一策既不劳民伤财,又能与北部小国修好关系。 每日上朝都是吵吵,除却萧二爷前些日子晚间在水榭作画闹了风寒告假,在朝为官的萧氏父子三人卯时出门去直至此刻还未回来。 宫内太后娘娘送的礼却已到了兰陵公府,太夫人由一旁婆子扶着亲自在府内待客的碧落厅迎接。 祖母绿绣着白鹤振翅的抹额下,那一双矍铄的眼眸透着精神的目光。太夫人依礼屈膝行礼, “臣妇萧李氏见过太后娘娘,问太后娘娘凤体金安。” 这是五姓氏族独有的殊荣,太夫人见了帝王亦不用下跪,当今太后娘娘正与太夫人李氏出自同族。 帝王亲自求娶萧氏的姑娘,一嫡一庶,一嫁入五姓之首的萧家,一入帝王家。 可谓是泼天的殊荣,盛极一时。 可只有太夫人李氏知道当年的龃龉,她面上看不出什么,眼尾的褶皱因着笑意更加深了 行完礼后,面白无须的内侍连忙上前扶起人,独特尖利的声音在大厅内格外显眼:“太夫人这实在是折煞咱家了,若太后娘娘知道奴才这少不了一顿打。” 太夫人笑道:“公公说笑了,娘娘这些年在宫内可好?” “凤体千岁之躯,自是万般皆好。这些日子格外念叨着太夫人呢,便让咱家今日送礼来了。”内侍说的一嘴漂亮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包上大红封送走内侍后太夫人李氏浑浊的眼内却出现一丝疲态。 她这个妹妹,也不知是否还在怨她。 当年五姓女一家有女百家求,就连帝王家亦不例外,先帝草莽出身,氏家清流明面上服他背地里却总瞧不上他的出身,总总因素促成他向李家求娶一女。 她为嫡为长,自是不愿嫁与这样一个帝王,快速与萧家定了亲。 婚事自是落在李家那一辈唯一的庶出妹妹头上,她那时不知道妹妹竟与那情郎感情已深至那般了。 往事已矣,都过去了。 身旁嬷嬷扶着太夫人在主座上坐下,她只觉有深深的疲惫萦满周身,矍铄的眼眸不复之前的精神气,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 大夫人崔氏在一旁面露担忧,她依稀知道以前那桩事,张了张嘴劝道:“母亲,想来太后娘娘还记着你的小生辰,是念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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