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离宫,崔姣和陆如意快有三个月没见,彼此都有些尴尬,先入厢房,茶点奉上后,房中也只剩了她们。 崔姣在她面前颇局促,但为崔仲邕来,话还是要说,“这次请六娘子来,是为六娘子和阿兄的婚事……” 陆如意向来端雅,此时却露了羞态,崔姣一见,心下了然,多半是她自己想嫁给崔仲邕。 “六娘子可知我阿兄是什么人?”崔姣问她。 陆如意一顿,回她,“令兄儒雅随和、温润如玉,是良善之人。” 崔姣道,“六娘子只见一面,其实我阿兄的性格极优柔寡断,他与六娘子才见过几面,他自己都不知对六娘子有何感情。” 她说完就见陆如意神态微低落,陆如意行事得体,片刻便敛了情绪,说,“是他让崔娘子来说这些的?” 崔姣连忙说不是,想了想道,“是我自己,六娘子是世间最好的娘子,我怕六娘子受委屈,想让六娘子知晓阿兄的心性,若六娘子依然愿嫁他,那是我阿兄的福气。” 陆如意一笑,“昏嫁也没急成这样,定亲后不还要另拨新居共处两个月,我也不是非他不娶,若我们不合适,自然要退婚。” 崔姣便定了心,替崔仲邕答下,“那我回去告知阿兄,让他上门提亲,等阿兄殿试后你们再共处。” 她逐渐声音放小,“……我只是怕阿兄配不上你,其实我也想要你这个长嫂。” 陆如意脸红了,“他没你说的那么差,我见识过他的文章,很仰慕他的才学。” 崔姣小声唔着,“原来六娘子是赏识阿兄的文采,那以后与阿兄共处,一定能与阿兄说到一起去。” 陆如意羞着脸颔首。 崔姣便与陆如意再说说崔仲邕来长安以后做过的糗事,原本以为会被陆如意瞧不上,但陆如意听了一直笑,崔姣才真放心了。 两人再说说体己话,茶点用完,陆如意对她说,“我送崔娘子回去吧。” 崔姣是坐轺车来的,回去没轺车坐了,陆如意说要送她,她欣然同意。 两人手牵着手出门,轺车又停在思源堂前,家令笑眯眯道,“太子殿下担心崔娘子,特来接崔娘子回新居。” 崔姣便只得与陆如意告别,进了轺车,那车里连苻琰的鬼影都没有,她跟陆如意来往他看不过眼,故意让家令来接她。 崔姣咬咬牙,暗自骂了他一句,犹不服气,回去后写了信给崔仲邕,回屋再歇一歇,就到了晚上。 两人坐食床一起用夕食,又是不说一句话,吃完就分开,连家令都看得出,他们是在较劲。 这晚崔姣睡在屋里,心想他一定不来了,正要睡迷糊过去,有人进了床,在她肩膀上轻轻抚着,她烦的抬手打那只贼手,可被握住手腕扣在枕头上,须臾被捏起下颌,他垂头就亲。 崔姣想挪身,又被他一把托起腰直接坐到他腿上,她气的在他舌尖咬了口,便被轻掐着脸,在她的下巴上啃了两口,明日指定要留痕迹,她有气无处使,给气哭了。 这人难得有点耐性,还在她的脸侧轻拍拍,不知哪里学来的哄孩子招数,偏偏被他这么拍几下,她真没气了,寝衣被松开,他的贼手又来了,她半蹙着眉心在他背上挠了挠,他再吻下,她便蜷着细腿轻轻蹬他,蹬一下,再颤颤,他解了衣衫,抱着她坐进被窝里,今晚说好的要罚一下,吃了教训,才不会再随意和陆如意亲近。 床帐被夜风吹的飘摇,偶尔有细泣,至月上枝头方歇。 -- 隔日临到苻琰休沐,他起的早,在院里练剑。 崔姣坐在镜台前梳妆,看他仅着一身单衣执着剑练的虎虎生风,还没到三月,这天虽说不如冬日寒冷,却也不是穿单衣的时节,单衣也遮不住他两臂虬结的肌肉,鬓角的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过喉结滚入衣襟,崔姣看着看着低下了脑袋。 卖弄风骚。 玉竹在为她上妆,瞧见她下颌上的印记,促狭道,“太子殿下也真是,娘子这样如何见人,得多敷一层粉。” 崔姣闷着气性,虽说半推半就,可她昨夜吃亏了,手酸脚酸,心口比前晚还涨,腰也酸,她与玉竹道,“我有点累,朝食送进来吧。” 玉竹答应着出去与家令禀报,家令再跟苻琰说,苻琰早起就等着和她用朝食,练了一身汗,给她看看,她的丈夫有多勇武,谁知她竟累了。 苻琰想想是昨夜太过,孕妇是不能太受累,便让家令去叫医师,他回屋沐浴,出来时听医师来回报,崔姣没甚,孕妇累是正常的,在屋里养养就好。 苻琰没进她屋子,让家令另备朝食,自用过后入了书房。 家令摇头叹笑,分明是在意小女郎,还做出一副冷情的姿态,夜里进人房间,怕不是他了。 崔姣带着身孕,一说累,傅姆便免了一天规矩,但明日还得继续学,东宫送来的庶务也搁置了。 崔姣在屋里躲了一天,想想就算她不处理庶务,家令他们也不会处理的,这是太子妃的职责,他们也不敢僭越。 一日有一日的事情,挤到一起去了,明日得把她累死。 崔姣用过夕食后,让几个女史去把那些庶务送到自己屋里,但女史们回来说,家令已经把庶务都送去书房了,书房此刻有苻琰在,她正好过去同苻琰独处。 崔姣心下更烦闷,他们就是变着法造机会让她和苻琰单独在一起,这破规矩实在磨人,可崔姣都说了要理庶务,再要找借口不去,恐傅姆们就要来说教了。 崔姣便不情不愿出了屋子,走到书房门前,家令很体贴的帮她把门打开。 崔姣抬脚入内,才发现她的书案和苻琰的书案排在一起,两人还得并排坐。 这都是家令精心安排的,很得苻琰心。 她挪步过去,书房门立刻关住,她坐到锦席上,苻琰倒是目不斜视,没看她一眼,她才安心查看那些簿册。 一时静谧。 这些簿册也不多,提及的就是分拨下人、支取开销,再有苻琰内库的增益,她过目后心里有个数就成。 忙碌完,崔姣余光见他仍在执笔,便想开溜。 可她才抬脚穿鞋,旁边两条胳膊伸过来,在她没防备时,把她抱上了膝。 崔姣凶凶的瞪他,再撇开脸。 苻琰突扯她的腰带。 崔姣脸红眼湿,骂他,“殿下下流无耻,我瞧不起殿下。”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苻琰冷哼一声, 他们夫妇情趣到她嘴里成了下流无耻,照她所说,她腹中胎儿也是他下流无耻所成,下流无耻又怎么了? 腰带就被他给拉开, 她穿的那件家常珍珠裙被拨了一些, 内搭的诃子裙被他粗手粗脚的往下拉, 雪脯粉樱乍现, 他十分坦然的观摩着。 书案上的烛火照耀,灯下崔姣一张脸红的滴血,睫毛乱颤,想抬手挡,但苻琰把她手拿开, 认真看了半晌,非常正经道,“有些肿, 孤给你上药。” 若不是那喉结不安分的滚动着,还真以为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苻琰从腰间的鞶囊内抠出一只小盒, 打开来清香扑鼻, 这是香玉膏,今日崔姣说身子不适,定是昨晚罚过了,暗地里叫了医师拿去痕消肿的药膏,医师说这香玉膏是专供宫廷贵妇的伤药,里面的草药温和,就是孕妇用了, 也不碍事,还能娇养肌肤。 苻琰用木匙挖出一点, 往那微肿轻涂。 崔姣频促的颤着,揪紧他胸前衣服,他还微低头,靠近肿处,薄唇吹了吹,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腰软的一塌糊涂,那股酸劲似乎又从脚底板窜上来,她还想骂他,当她不知道,他是借机占便宜,吹什么吹,看他那饿狼般的眼神。 她低侧着半张脸,湿红眼尾瞄着苻琰,他近的仿佛一张口就能又舔又吃,鼻尖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擦过她,她便再直不起腰,人与他贴的快成一体,他再把诃子裙拉回去,将珍珠裙的衣襟笼好,把她的腰带系住,才慢慢抬头,与她对视,灯火都照不清他眼中凝结成的幽黑。 半晌,他揉摸她的脸,她便把眼闭上了,粉唇轻启,想要说话,但更想他亲自己,然后她就如愿了,她的唇被一点点裹住,隐约嗅到他的凶狠,但他忍得很辛苦,亲她很温柔,还拉着她的手,让她摸到想摸的肌肉,才分开唇舌,极过分的要求道,“这药只有孤能涂,以后晚上等孤涂好药了再安寝。” 崔姣便把他一推,爬起来,快步跑出去。 苻琰冷着脸,“好好走路,不成体统。” 崔姣原本要反驳他,但记着医师交代的,孕妇尽量少跑,便只得慢下来,挪步出去。 门口的家令脸上堆着笑道,“娘子是不是饿了?厨下备着夜食,这就给您送屋里去。” 崔姣是饿了,她虽然偶有孕吐,但医师说她身体健康,胎儿也安稳,所以该吃吃该喝喝,除了要忌口的,她其实挺能吃,就是不能多吃,傅姆时刻盯着,怕她吃多了,胎儿长大,生的时候遭罪。 家令送她回寝间,再转头苻琰召他近前有交代。 “再过一个月是崔氏的生辰,你从孤的私库挑些珍奇珠宝送去殿中省,给她打一套头面。” 还有一个月才是崔姣的生辰,苻琰就急着给她备生辰礼了,这用不用心明眼人都看出来,之前陆六娘时,他可是正眼也不给人家,到崔姣这里,真是当成心肝无二了,家令也知他话里未尽之言,珍宝得是内库里都稀有的,打出来的头面大抵也得样式新颖,独一无二,为着讨崔姣欢心,这木头人都知道花心思了。 家令答应着,又跟他说,“月余是殿试,殿下莫忘了给大公主择选驸马。” 日前皇后召他,让他给苻琰提个醒,怕苻琰公事繁忙,把这要事给忘了。 苻琰将书案上的册子交给家令,让其送往蓬莱殿,今年高中的进士中有老有少,这册子记载着每个人的生辰籍贯,皇后与大公主先相看,他们有属意的,殿试过后,或可安排相看。 家令便亲自去了趟蓬莱殿,把册子交给了皇后,临去时,皇后让他带回不少贵女的画像,要苻琰从中挑选出合适的良娣和良媛,至于承徽等下位东宫妃嫔,不需苻琰过眼,皇后挑些听话柔顺的便可。 那些画像带回去后,苻琰也不得空去看,放在书房直接束之高阁了。 -- 连着几日晚,苻琰按部就班的忙完手头政务,便会进崔姣房里给她涂药,总能耽搁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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