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冷嗤道,“你那兄长莫非是三岁孩童,他自己不能救自己,要你去救,可见孤想的不错,他是个无能废物。” 崔姣一别脸,手指尖从他手里躲开,把他往旁边推,推不动,只闻着他一身的青木香,直反胃,酸梅都压不住,哇的吐出来,一下就吐到他身上。 崔姣原当他要火大的把她推开,可他坐在她身边没挪身,她连呕了好几下,头晕的撑不住,后脑勺被托着躺到榻上,再一杯清水喂到她嘴边,她咕了口,听他声音低沉,“吐掉。” 崔姣微睁眸,就见他不顾身上脏污,把唾壶放到榻边,她吐掉水,再被灌一口,又吐掉,再被塞了一颗酸梅,这娴熟的照顾人手法,他定是悄悄观察过女史们怎么照顾她的。 苻琰大度道,“有孤在,你兄长也不会被五娘强要了去。” 崔姣心中五味陈杂,难得良心发现,告诉他道,“殿下还是换掉这身吧。” 都被她吐脏了,当然得换。 可崔姣接着道,“若是个潇洒郎君穿这身衣物,定风流倜傥,殿下穿的不伦不类,还不如穿身盔甲威武。” 这是真话了,然而真话让苻琰黑脸,“你是在嘲笑孤是武夫,不配这身衣裳?” 崔姣诚恳道,“是这身衣裳配不上殿下,殿下高大健壮,这身衣物把殿下的气势压下去了,就算殿下不穿衣物,也比现在这样威猛。” 她见苻琰神情怡然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诚然他不穿衣物是很威猛,能把她睡得下不了床,先前总嫌弃他缠着不放,现在她怀孕了,身边睡个这样精壮俊美的男人,她再粘腻也不能跟他厮混,只能被舔吃揉弄才得以消减些许,然后就更想了,就算是只言片语,也能勾起来。 苻琰立刻把白玉袍脱开,身上的青木香也随之淡无可闻,内搭的是件青色绛纱袍,他提摆坐到榻侧,凝眸勾唇斜睨她。 邪佞又贵气。 崔姣张口吐掉酸梅,他的粗手指伸来,红唇轻启,任其抚摸唇瓣,她悄悄伸出红舌让那指头挑弄,他低笑着问她,“等到了芙蓉园,还能起身下车么?” 吐了一遭,歇好能下车,她现下被他勾的身体涩腻,很想把持不住,跟他天雷勾地火的冲动一番,其实昨夜她就嫌时辰太短了,但这在轺车里,动静一大,外面听见多不好。 崔姣的牙尖轻轻磨了磨那手指,才把他的手指拨开。 苻琰微松了松绛纱袍前襟,把她从榻上抱坐到腿上,高傲道,“孤知你垂涎于孤,准你纡解片刻。” 崔姣软软道,“谢谢殿下这般大方。” 摸上绷绷的肌肉,跟他依偎亲近。 苻琰说片刻就片刻,将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去,放她回榻,理好衣襟,下车时,又是矜贵的太子殿下。 -- 芙蓉园崔姣来过一回,那次是重阳节,皇帝要登高,皇后想让苻琰相看太子妃,就是在芙蓉园里,她与陆如意相识了,这次再来芙蓉园,近三月的气候,这园里开了一簇簇红山茶、春海棠。 苻琰身着青衫携崔姣行走在花丛里,两人都貌美,不远处的宴席上,进士们纷纷远视着他们,待走至沉香亭前,苻琰侧头让崔姣稍等,崔姣立在亭前,看他入席,在坐包括崔仲邕在内的进士皆起身敬他。 苻琰喝过一杯茶,便离席走了。 这樱桃宴是皇帝赐下的,由礼部主持,苻琰就是来露个面,带崔姣看看,他回到崔姣身边,发觉她的鬓发里新簪了一朵红山茶,衬的她肌肤香柔、妩媚生动,苻琰心里微动,面上沉静,道,“芙蓉园的山茶花岂是乱摘的?” 崔姣指着不远处黄渠畔,那边五公主带着几名女史在摘花,还时不时朝樱桃宴看,头发上也戴了新摘的山茶。 “五公主摘的,我摘不得,给殿下做太子妃竟如此憋屈,殿下还是饶了我,换个人来当吧。” 她嗓音低,说话只有苻琰听得见,但苻琰是从樱桃宴上下来的,一行一止都为人瞩目,樱桃宴上的进士们看见了崔姣,是比这园中山茶花还要靡艳多情的美人,她头发上戴的山茶花再红再美丽,也只够做装扮其容色,进士们再随着美人手指看向五公主,五公主的头上也戴了山茶花。 五公主今年才及笄,长得有些娇俏,可容貌并不算出众,王贵妃就不是出挑的美人,只不过有气韵,五公主像王贵妃,却不如王贵妃看着知书达理,有世家贵女的气派,五公主往常跋扈,戴了山茶,也衬不出美人的风韵,有崔姣这样出众的美人在,进士们的目光也不会为她停留。 五公主也注意到了崔姣,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这贱婢有几分能耐成了太子妃,今日还跑来芙蓉园招蜂引蝶,坏她好事,她一扭头,朝紫云楼走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苻琰姿态威仪道。 崔姣小声哦着,“可我还想摘两枝海棠,女史们说,夜间赏海棠极美。” 苻琰顺着她说的,脑海里不自禁联想到她鬓边簪海棠,裸着身躺在枕席间,是极美,他压着一身躁动,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回头让花匠移植二十株海棠进新居,每夜都能赏海棠。” 崔姣很喜欢,有孕后,多数胭脂水粉都不能用了,哪有女郎不爱美的,鲜花却可弥补一些缺憾。 苻琰随后带崔姣往紫云楼去。 紫云楼此刻却热闹,今日樱桃盛宴,皇帝趁此时机,带宫中女眷来赏景。 苻琰与崔姣进楼后,只见楼中正表演百戏,绳伎行走在细绳上,底下围观的众人都屏气凝神,唯恐她掉下来,但绳伎如履平地,轻松的在长绳来回走,再落地自如。 皇帝看的高兴,给了赏赐,再有其他伎人上场表演其他百戏。 两人一落座,崔姣只瞧皇后脸色难看,王贵妃却是跟皇帝有说有笑。 大公主从座上起来,直接让人在崔姣这边的食案加了一个座,她坐到崔姣的身旁,哼笑道,“五娘瞧上了你兄长,正要阿耶给她赐婚,阿娘说了你兄长的未婚妻是六娘,可阿耶仍在犹豫。” 崔姣直皱眉头,崔仲邕与陆如意的亲事都是暗里通过气的,只等崔仲殿试过后,便要成事,只要两人一日没定下,皇帝就是真要赐婚,也拦不住。 “五娘还是死性不改,我的驸马、六娘的未婚夫,她都喜欢,只要是阿娘女儿的丈夫,她都抢着要,同王贵妃一个德性,”大公主说的咬牙切齿。 崔姣心知她依然记恨五公主,当下却无心安慰,坏事落到崔仲邕头上,苻琰是给她做过保证,但就怕皇帝固执。 一场百戏下来,皇帝也看累了,让人退下,命中官出去带进士们进来。 崔姣瞅一眼苻琰,他倒是淡定,心下也略安心。 一时进士们过来,三十人依着次第入内,有老有少,最老的已鬓发斑白,最年轻的是崔仲邕,也有二三十岁的郎君,样貌出众者在少数,崔仲邕俨然鹤立鸡群。 苻琰冷着眼瞥崔仲邕,再乜崔姣,崔姣此刻倒没表露惊慌,只是像座中所有人一般端看着那些进士。 皇帝老眼昏花,也不认得谁是谁,让中官喊话,“进士崔仲邕是何人?” 崔仲邕出列,举袖跪拜。 皇帝端详片刻,甚满意,对王贵妃道,“和五娘是般配,待殿试过后,朕即可给他们赐婚。” 这话似一道雷劈到崔仲邕头上,崔仲邕想辩解他已有婚约,可崔姣眼神示意他静默,他只得安纳住。 苻琰这时道,“陛下,儿以为不妥。” “怎么不妥了?你若是说他与那六娘有婚约,解了就是,朕要嫁女儿,陆家的女儿往后靠靠,”皇帝道。 崔姣牙关紧要,皇帝果然独断,一句话就要解除陆如意和崔仲邕的婚约,也没想过这已定的婚事,解了以后,陆如意将来要如何做人,第一次是被苻琰当众退婚,现在五公主又要抢她的未婚夫,陆如意一直是无辜的,可世人不看无辜不无辜,两次退婚,流言蜚语都能将其压垮。 苻琰回他,“陛下不知,他是崔氏的嫡亲兄长。” 崔姣眼睛一亮,正是,她的兄长,总不能他们皇家一个娶了做太子妃,一个还要出降到人家里吧,而且谁不知皇后和王贵妃不对付。 崔姣忙起身道,“回禀陛下,他确实是民女的兄长。” 皇后瞧见王贵妃面色变差,登时舒气,头次觉得崔姣这个民女太子妃还不错,至少让王氏吃瘪。 皇帝还思考道,“要这么来,太子是叫这崔仲邕妹婿还是内兄,是有些乱,不过无伤大雅,都是一家人。” 王贵妃急忙道,“陛下,妾以为还是算了,毕竟这崔仲邕和陆家有亲事,又是太子妃的兄长,礼法不符。” 皇帝却道,“这有什么?只要五娘喜欢,朕都依她。” 王贵妃憋着火气,她绝不能让五娘下降给这姓崔的,若真遂了皇帝,崔仲邕必然是站在太子那一边,五娘是她的软肋,万不可被他们捏在手中。 王贵妃冲五公主问道,“五娘,你真喜欢这位进士?” 五公主是喜欢崔仲邕,对崔仲邕一见钟情,不然也不会求皇帝给她赐婚了,她正向点头,却见王贵妃目光森冷,她打了一个寒噤,只得摇头,“不喜欢。” 崔姣松了口气。 皇帝挥手让崔仲邕退回进士中,问五公主,“五娘不是跟朕说喜欢进士崔仲邕吗?怎么又不喜欢了?” 五公主一脸难色,看向王贵妃,王贵妃接话道,“陛下,定是五娘认错了人,左右进士都在场,五娘自己认认,你喜欢的是哪位进士?” 五公主最属意崔仲邕,崔仲邕又是玉面书生,排除他后,当中便没有合她心意的郎君,但有王贵妃的眼神盯着,她便随手指了个长相周正的进士,那进士行三,仪表堂堂,王贵妃很满意,正想请皇帝赐婚,可没料到那进士忽然跪下,直言道家中已有妻儿,绝不背弃妻儿,说罢就一头跳进了瑶池里。 惹得满场哗然,皇帝着人赶紧把那个进士捞起来,随后倒觉得对五公主亏欠,又让五公主再挑一个。 那当中的进士都两股战战,五公主威名远播,谁也不想当五公主的驸马,五公主再指一人出来,那人二话不说,先跳了瑶池。 座中全在偷着笑,王贵妃和五公主颜面尽失,皇帝也扫兴,让那些进士全退了,五公主伏案大哭,皇帝被哭的心烦,拍着案桌道,“哭什么!不都是你自己坏了名声!”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8 首页 上一页 95 96 97 98 99 10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