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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莺珂缓过神来，身子渐渐恢复了气力，但她贪恋淳启温暖的怀抱，纤手一抚额际，便又虚弱地偎靠在他胸前。 “伤到哪儿了？” 淳启的嗓音，低柔地自头顶传来。 徐莺珂把手腕抬给他看，那柔嫩的肌肤上早已泛出红痕，隐约还有些青紫。 她道：“痛……” 淳启从怀内掏出个药瓶，用指尖沾了膏药替她擦拭。 徐莺珂还是一个劲地说：“我……头晕……怕是动不了了……” 他眼底透出隐约的笑意，什么也没说，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徐莺珂就势便勾住了他的脖颈，将脑袋紧贴在他胸前。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颊边倏然红了一片。 “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小声问。 淳启含笑。 “那你呢？你不是要去云阳找你表哥，你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徐莺珂满面沸红，有种心事被人戳穿的羞窘，可她此时也不想再剖白她的情意，只能咬唇支吾着。 “我……我……” “是怕我找不到桐城的路，所以你才返回来？” “对、对对！我是怕你找不到阿音，才决定回来的，就像你说的，表哥如今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身边有公主相伴，自然是不用我来操心的。” 她顺着他给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说起谎话来竟然嗓音也没发颤。 淳启嗯了声，不再多语，抱着她转身便要走。 “恩人、恩人！求你们护送我们一同出林子吧！” 那些被劫的女子们全都涌了上来，跪倒在淳启面前。 “现在黑灯瞎火的，奴家们不会武功，怕那些贼人还在附近。求恩人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们一程吧！” 淳启做皇帝时，这些琐事自是交给下人来做。 如今，事事都要他来动手，他不禁皱眉，并不打算搭理这些并不放在心上的女子。 “你们的命，不在我手里，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已经给了她们机会，剩下的，便要她们自己把握了。 语罢，抬脚便要飞身离开。 凝歌见状，急忙大喊道：“徐小姐！你是虞小姐的朋友，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她们这些女子已经颠簸了好几日，这大半夜的，全都手无寸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野兽。 早在徐莺珂露面那一刻，凝歌就认出了这位小姐。 她在莳春楼时，曾透过窗，见过这位徐小姐跟虞维音纵马游街。 凝歌知晓她是知府大人的千金。 出了莳春楼后，凝歌与桐城的故人都断了联系。 她虽然感念虞维音的救命之恩，但更怕重新被打入妓籍，便一心待在安城服侍罗婵，不再回想旧事。 今日，她本不想抬出虞维音的名号。 可仅凭她们的力量，要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座山林，极为困难。 罗婵受了惊吓，身子还有些发热，想到刚才罗婵那一番回护，凝歌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徐小姐，您有侠肝义胆，奴家们的性命全都仰仗您了！” 徐莺珂眼里露出惊讶。 “你认得阿音？” 凝歌点头，“是，虞小姐曾经帮过奴家，奴家一直铭记在心。” 徐莺珂心中感慨，“真是有缘了。” 她当然想救她们，却也有些怕惹淳启不悦，便偷偷抬眸，觑看淳启的神色，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黑眸明亮如星，她一看便有些发慌，却还是扯扯他的衣角。 “淳启，救救她们吧……这林子太大，她们平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恐怕走不出去。” 淳启心中虽觉麻烦，被她恳求，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徐莺珂从他怀内下来，让女子们走上了马车。 她见凝歌跟罗婵还站在一旁，没有动弹，不禁上前去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去？”
第474章 无关 凝歌眉里含着歉意。 “徐小姐，我家小姐好像病了，不知您身上可有带药？” 徐莺珂伸手碰了碰罗婵的额头，顿觉滚烫一片，再看她双眸涣散，几乎要昏昏欲睡，忙把淳启拉了过来。 “淳启，你快给她看看，她额头很烫。” 淳启将手搭上罗婵的腕，沉心听了半晌。 他从怀内摸出个青瓷瓶，递给凝歌，道：“是惊吓引起的，服下一枚安神丸好好睡上一觉，便无碍了。” 凝歌喂罗婵用了药，见她后半夜身上的热果然退了，这才放下心来。 淳启领着众人在林间歇了一夜。 次日晨起，驱车下山，直将车赶至城门口才停下。 众女感激不尽，都说回府设宴，要报答淳启跟徐莺珂。 罗婵见淳启生得俊美倜傥，风华绝代，心中也生出爱慕之情，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 她瞧瞧拉着凝歌的手，低声道：“凝歌，你不是认得这位徐小姐吗？不如让他们来我们府上小住几日吧？” 凝歌不觉为难。 她服侍的这位小姐，人虽单纯活泼，但却不会察言观色。 这位公子虽然生得俊，但一看就知道是跟徐小姐一对的。 他们怎么可能会去罗府呢？ 她不由劝道：“小姐，还是算了，徐小姐他们要赶路，恐怕不会答应的。” 罗婵到底是小女儿心性，她见淳启面如冠玉，虽然鲜少言语，颊边却噙着抹淡淡的笑容，那一副模样，既潇洒又疏冷。 她心中一激动，便冲上前去。 笑着对淳启道：“淳公子，你跟徐姐姐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安城离此处不远，你要是不嫌弃，不如来府上小住几日如何？我一定会让爹爹好好设宴款待你们的！” 淳启薄唇微勾，静静打量着罗婵，却是没说话。 站在他身侧的徐莺珂一听，顿时有些气闷，可见淳启不开口，她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难不成，他想去罗府住上几日？ “淳公子，你就答应了吧？我爹是安城的员外郎，我们府上有个很漂亮的后花园，如今蔷薇和牡丹都开了，你们正好可以去赏花呀！” 罗婵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淳启，几乎要忽略了徐莺珂。 徐莺珂心内不悦，见罗婵离淳启越来越近，而淳启却丝毫没有抗拒的动作。 她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挡在淳启面前，伸手拦住了罗婵的手。 “罗小姐，我们还有要事，赶路要紧，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哎，徐姐姐，我问的是淳公子，他还没说话呢？” 罗婵一双明眸定在淳启身上。 “淳公子，你就来罗府做客吧，我爹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淳启仍是微微笑着，却是将目光落在徐莺珂身上，伸手牵了她的手。 “阿珂，走吧。” 徐莺珂蓦地一怔，直到被他牵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 淳启将车辔解开，揽着徐莺珂一起上了马。 双腿一夹马肚，骏马四蹄张开，如疾风般驰骋而去，只留下黄沙漫漫。 他是矜傲得，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罗婵被扬了满脸的飞尘，呸呸呸吐了好几口，气道：“这位淳公子怎么这样啊？也太没礼貌了，本小姐可是客客气气地请他去府上做客的！” 凝歌安抚道：“小姐，他们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既是有要事在身，便随他们吧。” “本小姐见他长得俊，还当是个知书达礼的公子哥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罗婵犹在骂骂咧咧，凝歌不再说话，心中对虞维音的感念却更深。 即便离开了桐城，却还是借了虞小姐的光，才死里逃生得回性命。 她虽然无法像徐莺珂那样，去桐城寻虞维音，但她一定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希望虞小姐此生顺遂，幸福平安。 也希望这位淳公子，能跟徐小姐白首偕老。 山野清风，绿林旷广，徐莺珂与淳启一路出了安城。 她与他共乘一骑，脑袋偎靠在他胸前，心跳声飞快。 她的脸颊一直在发热，久久不能平息那股热切的欢喜。 淳启明明什么也没说，甚至，他什么承诺也没有。 但在这一刻，徐莺珂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和幸福，她确信他是有将她好好放在心上的。 “淳启……” 她在一种微微眩晕的状态下，低声唤他。 淳启将马掣慢了些，前方正是一片茂密的草地。 地上生长着无数淡蓝色的小花，目之所及，像夜晚漫天闪烁的星星一般壮丽。 “淳启。” 她又唤了一声，将头也垂低了些，唇角漾出一朵笑涡。 “嗯。”淳启应道。 感到他的嗓音异常的温柔，徐莺珂心中蓦地涌出一股冲动。 她不顾一切地说道：“我真欢喜！真欢喜跟你在一起，真欢喜这样的日子！我愿意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哪怕你只让我做个小丫鬟，我也愿意！” 淳启失笑。 “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怎会让你做丫鬟？” “不管是做什么，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我想通了，不管你将来要去哪儿，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即便你喜欢上了别人，要娶别人也没关系。 “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我只要对得起我的心，那就足够了！” 淳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 他不禁讶然而问：“哪怕我娶别的女人，你也不吃醋？刚才罗小姐多跟我说了几句话，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徐莺珂窘然，低声道：“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今后你便是要娶别人，我也是要跟在你身边的。” “我若真娶别人，你不会伤心吗？” 淳启掣停了马，揽住她的双肩，将她一提便转了个方向。 两人四目相对，徐莺珂的面颊愈发绯红。 刚才那股勇气瞬间荡然无存，连抬头与他对视都觉得有些困难。 他们挨得很近，淳启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 她嗅着那缕香，觉得自己如堕云间，浑身都软绵绵的。 淳启伸手摩挲着她的下颌，轻轻一挑，便抬起了她的脸，明亮的黑眸注视着她的双目，似要窥进她心底深处。
第475章 肤浅 “我看到你在路上，一个人哭。” 他唇边含着笑，乌眸紧盯着她瞳孔内自己的倒影，他笑意加深一些。 “哭得很伤心，边哭还边骂自己愚蠢。 “如果我娶了别人，你岂不是要哭死？” 徐莺珂又窘又羞，呼吸随着一紧，结结巴巴道：“你……你跟着我？” 淳启止住了话头，只盯着她看，从她盈盈如秋水的双眸，琼直挺秀的玉鼻，到嫣红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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