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乐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偏头躲过,不满道:“知道了!” 宋子珩失笑,捏着她下巴迫她抬头:“你若闷了,来找我便是。” 桑乐心道你总不在如何找,噘了噘嘴,说:“你也是重臣之后,你和我成亲,别人就不会借题发挥了?” 下巴上的指尖忽然失了力道,男人突然沉默起来。 她有些不确定起来:“真有人说?” 宋子珩没说话,收回思绪,视线落到她脸上。因着方才情绪起伏,她眼角鼻尖都染着浅浅的粉红,连两颊都晕染上一片,似成熟的蜜桃,又像盛放在傍晚的芙蕖。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乐觉得他身上酒意浓了些,那双深灰色的眸子,似风雨前平静的海面,掩盖着某种深不见底的她看不懂的暗流。 她也不知道他今夜喝的是什么酒,自嘘灵敏的鼻子也没闻出其中一两分原料。 却很快通过相触的舌尖尝到了他口中的青梅香,与蜂蜜杂糅在一起,在滚烫的呼吸间升腾。 “嗯...”男人每次的吻都炙热又强势,这次竟比之前还要狂烈几分,桑乐忍不住身体有些轻颤,鼻腔溢出声破碎的喘息声。 迷乱之中,桑乐混沌地想,他今夜大概真的喝了许多酒。 那酒也许很烈,连她也醉倒,浑身软得不行,本想揪紧他胸前衣襟,指尖却使不出分毫力气。 怀里的人就要跌下,宋子珩一只手拦在她腰间,松开她的唇,缓缓俯身。 直到腿弯处伸过来一只手,双脚离了地,身体腾在空中,桑乐才中迷离中惊醒过来。双手急忙搂往他脖子,怔怔地盯着忽然将她抱起的人。 她一双大眼中半是懵懂,半是害怕。 男人倾身再次对着那张饱满的红唇吮吻一次,抱着怀中娇软的身子前往里间卧房。 入夏以来桑乐嫌热,就让人把软榻挪到卧房窗边。宋子珩矮身将她放在榻上,俯身又亲了上来。 桑乐脑中彻底停止思考,心跳得比擂鼓还响,难道是要... 心底还未做好准备,热吻却停了,眼前落下来大片阴影,随即身上覆上柔软的布料。 她无力地睁开眼,看着那双带着厚茧的手拉着毯子盖在自己身上。随后目光往上,望见那只手的主人眸中极力压下的汹涌波涛。 只一眼,她就不敢再看,一双羽扇般的睫毛慌乱眨着,紧张地四处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宋子珩才浅浅笑了下,道:“以后我不在时你可别饮酒,今日不过两杯,就能醉了?” 他嗓音沙哑,全然不似平日的清亮,却宛如支轻柔的羽毛,拨得身下的人满脸通红,悄悄拉起毯子把脸盖住。 微凉的手又给她拉回来,温柔的嗓音又说:“不闷吗?” 躺着的人臊得脖子都绯红一片,只好拿手背挡住脸。 男人大抵能猜到她害羞原因,也不点破,眸中噙着朦胧笑意,道:“时间不早,你就此睡下罢,我先回去了。” 柔软的手覆上他手背,前一刻还羞得不行的人侧过身将他拉住,说:“我没醉,你...这就要走了?” 宋子珩失笑:“是还没醉,不过也只差一杯了。” 桑乐依依不舍:“你还有别的事?” 男人想了想:“今夜倒没什么事了。” “那...”桑乐没脸叫他留下,只说:“那你能不能多呆一会儿,等我睡着再走?” 宋子珩点了点头:“好。” 桑乐开心起来,往里面挪动,留出一大片位置,说:“分你一半。” 男人这次迟疑了会,随后竟真的躺了上去。 却没接被子,而是用毯子将她整个人裏起来,再抱到怀里。 “这样...有点热...” 桑乐被包得似只蚕蛹,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 沉沉的嗓音响在头顶。 “一会儿就不热了。” “......” 桑乐也不敢妄动,抬眸望着他突起的喉结,说:“我问你件事。” “嗯?”那喉结随着说话的声音上下滚动,“又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桑乐舔了舔嘴唇,说:“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和你看见的不太一样,你会怎样?” “什么怎样?” “就是——”桑乐也不知该怎么说,皱着眉斟酌了番,道:“假如你有一天发现我和现在的我一点儿也不像,你...会不会后悔?” “现在的你?” “嗯。” 宋子珩将裏着她的毯子往下拉了点,将手臂枕在她颈后,这能让她舒服些,随后低头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缓缓道:“你是说现在这个琴棋书画全不精通,偏爱爬树翻墙的郡主?” “我、我哪有...”桑乐想反驳,却没有底气,“你...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爬树翻墙了?” “窗边悬着个空了的鸟笼,里面落了支红色羽毛。我记得郡主之前跟我说过在石榴园中救过只通体红色的鸟?还亲自捉了虫去喂...至于翻墙,上回城隍庙外——”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桑乐急得抽出一只手去捂他嘴,脸上烫得不行,“我、我明明在你面前那样温雅...” 男人没否认,顺手捉住她指尖,与她十指交扣,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桑乐扭捏道:“担心你以后发现了我的真实面目,讨厌我了...” “你是说那个天真可爱、善良大方又开朗爱笑的陆闻溪?”宋子珩将她指尖握在唇边亲了亲,与她视线,声音轻得像窗外朦胧的晚风,说:“我怎么会讨厌?” 指尖一阵酥麻,桑乐忍不住轻轻颤了颤,嗫嚅道:“真的?” 男人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真的。” “可我不仅只会爬树翻墙。”桑乐干脆破罐破摔,“舞刀弄枪,摸鱼捉鸟什么都做过...” “那你玩得一定很开心。” “都是闯祸罢了,说起这个,有一回,我在宫中骑马,将崇文院的先生撞了,他气了好久,又碍着爹爹的面子不敢发作,暗中让我抄了好些书。” “那你当时手一定很疼。” “还有,有一次我在百香园里玩耍,正好碰上喜元殿的娘娘将绣好的花拿出来晒,我不小心给她全弄到池塘里去了...” “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 桑乐一连说了好几件往事,却忽然停了下来。 宋子珩低头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不说了?” 怀里的人将脸埋在他颈间,道:“你听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我果然没一点郡主的样子,就要不喜欢我了?” 她睫毛一眨一眨,蹭在皮肤上有些痒,男人喉咙发干,将她揽住,闭上眼睛沉沉道:“夜深了,睡吧。” 桑乐见他不愿面对,更急了:“你果然不喜欢了对吧?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横在腰间的手用力了些,宋子珩轻易制住挣扎的人,薄唇碰了碰她柔软的耳垂,在那立即红起来的耳边,几乎是用气声,道:“喜欢的。” 怀里的人立即没了动静,悄悄将脸埋进他颈间。 ...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重响,沉睡的人倏地睁开眼睛。 身边已空荡荡,连半点余温也没有,想必男人已走了有些时候了。 窗户被风吹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有吹落的竹叶洒了进来,将桌上泅湿一大片。 桑乐睡觉不爱让侍女在旁边守着,只好自己起身关好窗户,再倒了杯水喝。视线移到一边,瞥见一边搭着的氅衣。 一想起睡前的事,她脸颊又有些发烫,指尖轻抚过氅衣上的羽毛,心想着明日亲自给他还回去好了。 房门却传来吱呀一声,消失的宋子珩又突然出现。 她指尖微顿:“你没走?” “去了一趟,正准备走。”男人走近,摸了下她有些出汗的额头,“若是睡起来热,可让丫鬟换薄的被子。” 这人睡梦中十分不安稳,双腿总不自觉将毯子踢开,宋子珩给她拉了好几次。 “知道了。”桑乐放下杯子,将氅衣拿起来递给他,“明日还要上早朝,就不留你了。” 宋子珩抚上她颊边未消退的红,柔声道:“你自己还能睡着?” “嗯。”他指尖有些潮湿,桑乐下意识地一瞥,却看见不止指尖,袖子上也沾着水汽。 他衣衫颜色暗沉,湿了水也看不出来,触手却一片湿润。 她揉捻着指尖水渍,说:“你出去多久了?淋得这样湿。” 头发还是干的,难道是戴了帽子?可他进来时两手空空,并未看到什么雨具。 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一些距离,道:“东宫太大,回来时绕了些路。” 桑乐笑了笑:“是你来得少。” 宋子珩不置可否,从她手中接过氅衣,深深看她一眼,说:“我先走了。你...” 他薄唇微张,顿了许久,一双狭长的双眼低低垂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难以开口。 桑乐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怎么了?” 男人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次我走了,下回再见得有些日子了。” 依着大周的风俗,新郎新娘大婚前半个月都不能见面,算了算,如今到下月初七,正好半个多月。 桑乐以为他顾虑的是这个,忍不住揶揄道:“那...你可得好好休养休养,不然到时候过来时还是这副疲乏的样子可不好。” 这话一出,男人原本就有些阴郁的脸更沉重了几分。 桑乐以为看错,正欲细瞧,那人却倾身上来一把将她抱住。 与以往不同,这是个潮湿的拥抱。 他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怀里的人忍不住轻颤,又很快适应下来,问:“你怎么了?今夜好像怪怪的样子。” 宋子珩双眸紧闭,用力呼吸着她发间香气,艰难开口,说:“等我。” 说罢便将人松开,转身而去。 桑乐还有些懵懂,看着他远去背影,思来想去半天,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噗哧一声笑出来,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回:“好。” - 婚事紧锣密鼓的布置着,不过短短几日,东宫就变了模样。处处张灯结彩,连门口的石像也绑着喜庆的红绸。 一群家仆抬着箱子进了门,桑乐站在院子里折纸鹤,远远看见,问旁边的人那是什么。 管事的正写着清单,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说:“想必是大臣们送的礼,我让他们一起放到后面厢房去了,等殿下回来时再清点。” 说到太子,桑乐又问:“爹爹有消息了吗?” “老奴不知。” 桑乐撇了撇嘴,径自出了院子,路上却碰到闻蔷。 闻蔷正指挥着人将红色花球挂在梁上,一会儿说往左,一会儿说往右,梯.子上的仆人双腿直打颤。 桑乐走过去,问她:“你在干嘛?”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6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