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氏一路走来都半信半疑,这门唯有他们母子俩能开,以她对儿子的了解,此事定然不是儿子所为。 那会是谁做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势力渐大的余家,余家背后有太后和陛下,若想破解一个八卦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在半路相合,各怀心思。 她们进来时,刚好听到姜觅的那句话。 “你胡说!”刘氏一看到她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心里把余氏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我是你的亲祖母,我怎么会害你。你再仔细好好想想,你是被谁带到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故意害你,然后栽赃到我头上。” 这个什么人,就差没点余氏的名。 余氏以前是对她客气,那是因为她是婆婆,又是自己心爱男人的母亲。眼下脏水泼到了自己头上,那是万万不能再客气了。 “母亲,你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儿媳听着怎么不太对。若是儿媳记得不错的话,这间屋子只有侯府能开,也只有侯爷会开。” 刘氏冷笑一声。 “你少在这里给我祸水东引,我是觅儿的亲祖母,侯爷是她亲爹,我们岂会害她。倒是你们余家这些年网罗了不少能人,手底下想必有不少精通机关暗术之人吧。” 刘氏倒是没有说错,承恩公府这些年招贤纳才,从民间暗中搜罗了不少能工巧匠,说是要为陛下造一座长生塔。 余氏一时语噎。 八卦锁是不好解,但若有能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巧就巧在在他们余家这些年还真找到了不少精于机关暗术之人。 既然这一点没有办法洗清,她只能从姜觅下手。 “大姑娘,你说此事是老夫人所为,你可有证据?” 姜觅像是被她问倒,虚弱地摇头。 “我…是那些人自己说的,我没有证据……” 刘氏底气又足了一些,越发肯定是有人嫁祸自己。 “觅儿,你再仔细想想,是什么人把你带到了这里?” “我…我没看清…” 这就更好了。 刘氏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你没看清怎么就乱说。” “是他们说的,他们说是祖母让他们那么做的……”姜觅越说声音越小,看上去有些心虚的样子。 刘氏越发挺直了背,“耳听为虚,那些人就是故意误导你,让你怀疑到祖母头上。你也不想想,我是你的亲祖母,我再是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害你。” 这个老虔婆,终于亲口承认不喜欢她了。 她垂着眸,无声流泪。 “原来祖母真的不喜欢我。” 刘氏这才察觉自己一时情急说了真话,赶紧找补,“你这孩子怎么听话只听一半,祖母就是打个比方……” “你不是打比方,你说的就是真心话!”姜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他们把我打晕之时,我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要怪只怪我命不好,要怪只怪我没有投个好胎!我就应该跟我哥哥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最先回过神来的当然是徐效,毕竟徐效正是陪着她演戏的那个人。 戏是演的,但事情却是真的。 徐效还不知道她已知姜润失踪的真相,当下急问:“觅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润儿当年失踪之事另有隐情?” 姜惟下意识看向刘氏,眼神慌乱而痛苦。 刘氏心绪大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别听她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祖母心里有数,他们说当年我哥哥根本不是被货郎引出府拐走的,而是你让你身边的胡婆子偷偷把他带出去,然后再把他偷偷送出京!” 刘氏这下真的乱了。 如此隐蔽之事,她自以为自己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多年来从没有人发现端倪,这个孽障是如何得知的? 不。 她不能承认。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润儿被找到了又如何,一个几岁的孩子能记什么事,应是早就忘了当年的种种。 “觅儿,你是不是伤了脑子,人也糊涂了?” 姜觅真想给她鼓掌。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这就是所谓的至亲,这就是所谓的祖母。 一个伤了脑子疯了傻了的借口,足可以堵住自己所有的活路。如果不是自己扯了徐效进来,又赌上了姜惟的良心,恐怕就算是当场揭穿了她的阴谋算计,最终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令人窒息到要发疯的侯府,真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祖母,我没有糊涂,糊涂的是你!当年你怕徐家会连累侯府,所以你便想出一个阴损的法子。先是把我哥哥藏起来,对外声称他失踪被拐,从而谴责我娘没有看好孩子,迫使我娘悲痛自责之下与父亲和离。可惜你人算不如天算,没有算到那时我娘已经怀了我。哪怕是再悲痛再自责,为了我,我娘也要留在侯府!” 当年的真相竟是这样吗? 应该是的。 除了胡婆子是姜觅猜的以外,其它的都是刘氏亲口说的。姜觅是根据胡婆子出事的时间线猜到的,因为姜润失踪的那天胡婆子刚好被贬到庄子上,更巧的是半年后病死在京外。 徐效已是目眦尽裂,他一直以为润儿是走丢被拐,没想到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想到娇娘悲痛自责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杀了刘氏。 “姜惟!”他大喊,“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娇娘,这就是你说的会保娇娘一辈子无忧!” 姜惟已是心神大乱,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往深处去想。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娇娘抱着他哭时绝望悲痛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时娇娘有多自责,他全看在眼里。一想到他当年的安慰之词,他都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巴掌。因为他说他和母亲都不会怪娇娘,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这一切竟然是母亲做的! “母亲,为什么啊?” “她胡说的,她胡说!”刘氏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母亲,儿媳怎么听着不像是胡说的。”余氏适时开口。 姜润的失踪,徐令娇的死,外面都传是他们余家做的。就连她自己也以为是家人瞒着她动的手脚,为的就是让她在侯府过得舒心自在,所以这些年来她装聋作哑,在侯爷面前更是温柔小意。 万万没想到,姜润的失踪是婆母干的,徐令娇的死是孟氏所为,说起来和她以及余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看来日后她也用不着再客气了。 她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气得刘氏险些背过气。 “你,是你!都是你捣的鬼!” “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再是会编故事也编不出来这么真的,大姑娘口中的那个胡婆子总不会是编的吧,侯爷派人去查一查便知。” “滚!” 姜惟陡然大怒,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怒视着余氏。 余氏吓了一大跳,心惊不已。这样的姜惟她从来没有见过,哪怕是徐氏死的那天,姜惟也不曾对她如此怒目相向过。 她哪里知道当年姜惟之所以给她体面,是因为心里还有想要保护的人,比如说自己的母亲,比如说自己的女儿。 如今母亲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女儿也差点被人害死,姜惟所有的坚持都崩塌了。一个人如果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已四分五裂,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给我滚!” 他再次怒吼。 余氏不敢置信地掩着面,哭着跑了出去。 刘氏面有不虞,道:“她若是去宫里找太后娘娘哭诉…” “母亲!”姜惟打断她的话。“你告诉我,润儿现在在哪里?” 这是信了孽障的话了! “惟儿,你清醒一点,莫要被人骗了!” 姜觅幽幽地开口,道:“祖母一心想着拆散自己的儿子儿媳,哪里会尽心尽力照顾我哥哥。我哥哥…被胡婆子弄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正好找了由头打发了胡婆子,她多年前病死在京外,想来应该是被祖母灭口了吧。” 这个孽障! 刘氏感觉自己胸口堵得难受。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承认。 “这些…都是那些人说的,他们分明就是离间…惟儿,你可不能信了这些话,否则就真的中了别人的计。余氏不是一个好的…你别忘了害死徐氏的梦落香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母亲,你别说了。”姜惟仿佛被人抽光了精神气,“你脸色不好,你先出去吧。” 刘氏隐晦地看了姜觅一眼,姜觅冷冷地回视着她。 这个孽障! “好,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侯府不能败在你手里。” 她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姜惟低着头,握着双拳。 徐效悲愤相问:“姜惟,这事你不会就算了吧?” “大哥,我……” 一看姜惟这个样子,姜觅就知道他的良心可能会痛,但性子太过优柔,远远达不到大义灭亲的地步。 有些账不急着算,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吃人的鬼地方。 “父亲,我娘死了,我哥哥失踪了,我也被人害得差点丢了性命,这侯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待了,求父亲念在和我娘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回徐家吧。” “对,让觅儿跟我回安国公府,我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觅儿。”徐效承诺着,实在是发自肺腑。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这孩子留在侯府比跟着他强,那么在知道姜润失踪的真相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孩子继续生活在侯府。 姜惟喃喃:“徐家不是好去处…” “徐家再不是好去处,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姜觅啜泣起来。“嫡亲的祖母都想要我的命,这个侯府我还能留吗?” 姜惟想说侯府是你的家,但是话到了嘴边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至亲之间全是算计,还是残害性命的那种,这还能被称之为家吗? “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太多…身外之物只会害了你…” “我可以散财,散财的方法有很多种,捐给寺庙或是给流民施粥,一来能为我博得美名,二来还可以为我积德。” 这样总行了吧。 如果再不行的话,她都怀疑这个渣男也贪图那些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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