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万里垂眸看着杜菀姝,就是瞎子也能察觉出她的不安。 “我打地铺就好。”他打破沉默。 “不,不行。” 某种程度上,杜菀姝也是拗得很。她摇了摇头:“你明日还要去参加狩猎,得好生休息,睡地上算什么?就,就睡床上……上吧!” 她话到最后,婉转声线抖的几乎成不了句子。 声音在抖,人也一样。 杜菀姝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欢迎加入七恶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锦江连载文肉文怎么坐到床榻上的,她向后一靠,险些压到后背散落的长发之上。 “我来……替夫君更衣。”杜菀姝强撑着说。 云万里依旧站着没动。 他就停在床榻边,一双深邃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朝着他伸手,随着拉近距离,微凉的水汽裹挟着干净的皂荚气息,以及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云万里身形高大,完全遮住了室内为数不多的烛火,黑影完全将杜菀姝包裹在内。 成婚之前母亲教过杜菀姝行房,甚至逼她看那些让人害臊的图册。 母亲说,初次房事,没有不疼的。 起初杜菀姝还不是很懂,为什么这般就是要痛,但当云万里实实在在站在她眼前时,杜菀姝又好像明白了。 他的影子犹如一只饥渴的兽,要将她拆股入腹。 杜菀姝控制不住地回忆起那日云万里习武的模样。 微黑的皮肤上蒙着晶莹水光,肌理分明的胸膛,宽阔结实的脊背,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若是那般重量压过来,若是这双大手抓住她,又,又怎能不痛? 杜菀姝心里慌乱的要死,可在恐惧之余,还有一股小小的,莫名的期待,勾得她心里直痒痒。 母亲不知道的是,嫂嫂余氏还偷偷给杜菀姝讲过,说若夫君妥帖,这档子事,也是很快活,很舒服的。 那,那杜菀姝就更不懂了。 他力气那般大,恨不得稍稍用力都能捏死她,舒服又是什么……舒服呢。 柔软的指尖触及到男人的衣衽,连她的指尖都在战栗。 如雕塑、似野兽般,始终站在床榻前沉默的云万里,最终只是阖了阖眼。 “你不愿意,”他冷声道,“何苦如此?” “可,可在成婚之日,就,就该……”杜菀姝颤颤巍巍开口。 “那你愿意吗?” 云万里的声线底的可怕,他的语气分外冰冷,每个字都恨不得要抖下冰碴子来。 但在那寒冷之下,仍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不愿意,就没什么该不该的,”云万里说,“睡吧。” 说完,他也不等杜菀姝回复,径自躺到了床榻的外侧。 杜菀姝坐在床榻脚头,怔怔盯着男人的身形片刻。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云万里单衣的布料触感,本能地长长松了口气。 畏惧消散,不用再怕了,这本是好事。 可,可在心底,为何她又觉得莫名……有点失望? 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乖乖躺到了床榻内侧,背对着云万里闭上双目。 心再乱,这一日颠簸,杜菀姝也是累了。 身畔多躺了个人,云万里沉稳的呼吸声反倒是让她在陌生的环境感到几分安全。杜菀姝还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可她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反倒是云万里睡得不好。 延岁山不比京城,黎明之前,仍是很冷。 睡梦中的杜菀姝裹着被褥还觉不行,本能地朝着身畔的热源凑了过去。 云万里五感极其敏锐,几乎在杜菀姝翻身的瞬间苏醒。而当他意识到娇小窈窕的娘子近在眼前时,更是僵硬在原地,动都不敢再动。 她发间的香味迅速充盈肺部,微微的热度传递到肌肤之上。云万里竟是鼓起了勇气才敢睁眼,在晦涩的室内,他仍然看清了杜菀姝散开的黑发。 长长的发丝因她转身,而落在云万里的手边。他稍稍抬了抬手,瀑布般的青丝在男人的指缝中滑落,还真像那活水一般。 发丝之间,杜菀姝微微低着头,纤长白皙的脖颈触目可见。 云万里几乎都要恨自己卓越的好眼力了。 她后脑发鬓处细碎的绒毛,她肩颈间微微凸起的小巧棘突,再往下,玉般光()洁的后背中央,白皙背沟消失在单衣的衣领之后。 男人吞了吞唾沫,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可那香味仍然萦绕在鼻翼两侧,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掉。 杜菀姝却浑然不觉,梦中的小娘子只想靠近身旁的温暖,她甚至又凑了凑,头顶的发旋都恨不得凑到了云万里的面前。 不行。 云万里浑身莫名燥热,之前在心底窜起的小火苗,又腾了起来。 他忍了忍,没忍住,豁然起身。 这么一起来,杜菀姝终于醒了。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只瞧见了云万里匆匆下床离开的背影。 外头天已经凉了,他跨过门槛到了院子里,杜菀姝隐隐约约听见他拿起了什么,而后就是车夫讶然的声音:“老爷,昨夜刚洗了澡,怎又要去?” 咦? 杜菀姝有些不太明白,又去泉水边洗沐做什么? 只是云万里人都去了,她也不好再喊回来。杜菀姝只得跟着起床,又泡了一杯药茶。 待他回来时,杜菀姝问了一嘴,云万里紧绷一张脸没有作答。 她也只能与他一同吃完早饭,送人离开。 官家带人出去打猎,女眷是没法跟去的——也许刘朝尔是个例外。 友人不在,杜菀姝也不愿下去抛头露面,免得碰见过往熟人,还要尴尬寒暄。 杜菀姝干脆拎着篮子,与观星一起步入竹林之间。 泉水自竹楼向下,流淌进半尺宽的小溪里。她沿着清澈溪水一路前行,采些花草、剪剪石头,也算颇有志趣。 直至茂密林间,一阵飞鸟惊啼响起。 杜菀姝吓了一跳,她本能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了几步。 越过林子,一名身着红衣的孩童蹲在远处的草地上,正掀开用竹子制成的捕鸟笼,从中抓住一只小鸟来。 听到脚步声,孩童抬首。 是个姑娘,约莫七八岁左右,一双凤眼分外清明,看向杜菀姝时,竟凸显出几分不属于这年纪的锐利。 她肤色白皙,双手柔嫩,再加上身上那价值不菲的红衣…… 杜菀姝立刻断定,她不是延岁山当地家的孩童。 是哪个府上的小娘子么?只是杜菀姝想了想,也没想出在哪里见过她。
第22章 小娘子一身红衣由绸缎制成,纹饰不多,仅在袖口、裙尾绣着飞鸟祥云。绣样写实,一瞧就是出自苏州的锦缎。 苏州锦价格昂贵,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杜菀姝的人缘不差,京中勋贵家的娘子,几乎没有她不认识的。而这名八、九岁的小娘子,穿着昂贵,又在延岁山——证明她是被家人带来参加田猎的,至少也是名嫡女。 但杜菀姝竟是从未见过她。 而端详小娘子时,她手中的小鸟拼命挣扎,锐利的鸟爪径直扎进了她的虎口处,扯开绿豆大的口子,瞬间出了血。 杜菀姝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打量了,赶忙上前:“小心点!” 红衣姑娘却毫无反应,她好似察觉不出痛,就这么徒手抓着鸟,又把它塞进了竹笼里。 “擦擦吧。”杜菀姝递过去帕子。 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起身后的红衣姑娘,只是用凤眼瞧了杜菀姝一眼,并没有接过帕子。 杜菀姝察觉到她视线停留在洁白干净的帕子上,大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便开口:“我不喜欢这条帕子,没关系的。” 听到她这么说,小娘子也不客气,干脆利落地接过帕子,擦去了手上的血迹。 自始至终,八、九岁的孩童,甚至连眉头都不带拧一下。 ……不管是哪家的嫡女,也没有这般抓鸟的狠劲和本事。 “这样不行,”杜菀姝温声道,“我带你包扎伤口。” 尽管不知道对方身份,可不管谁家的姑娘受了伤,杜菀姝也不能弃之不管。 只是小娘子一声不吭。 是不会说话么?杜菀姝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红衣姑娘既没回应,也没驻足,她按着伤口,直至止住了血,又把帕子归还给杜菀姝。 好在看样子,手上的血痕只是皮肉伤,没一会就结痂了,并不严重。 她弯下腰拎起竹笼,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竹笼对她而言似乎过于沉重,小小的身躯拎着竹笼摇摇晃晃,笼子里的鸟也仿佛受惊一般不住扑腾鸣叫。 杜菀姝看着不忍,也不能放任一名孩童自行离开。 这林子里,不说有什么野兽,可虫蛇蚊蝇必然不少。要是没碰见她也就罢了,碰见了,可不能让她继续在竹林里闲逛。 当然,杜菀姝也不会强行拦住她。 小娘子虽不肯开口,可看这架势,分明是个颇有主意的姑娘。 “那个,”于是杜菀姝提议道,“我看溪边生着不少狗尾草,你可以抓来编织小兔子小狗,还能做蛐蛐笼子,你要也不要?” 狗尾草兔子,可比什么劝告阻拦都管用。 红衣姑娘迈出去的腿立刻定在原地,她扭过头再次看向杜菀姝。 “要也不要?”杜菀姝笑着重复。 小娘子点了点头。 她肯走,就容易多了。杜菀姝将手中篮子交给观月,拎着裙摆,带着红衣姑娘折返回溪流边。 盛夏季节,狗尾草随处可见。杜菀姝捡着形状好的摘了几只,用一根短的缠住两根长的,又再下方缠出四肢,一只绿油油、晃着长耳朵的兔子就编好了。 “给你。” 杜菀姝把草兔子递给小娘子:“还要小狗么?” 小娘子摇了摇头,而后她那双凤眼往四周一转,又拔了好几根狗尾草,无言地递给杜菀姝。 表明了不要小狗,却还是拔了好几根草给她。杜菀姝略作思忖,出言问:“你想要蛐蛐笼子?” 红衣姑娘再次点头。 这个就要费些功夫了。 杜菀姝吩咐观月去摘多多的狗尾草给她,小娘子听了,也跟去帮忙;而杜菀姝本人则从竹林四周转了一圈,找了两根差不多长的小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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