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泫然欲泣扯住他衣袖,那神色似是要哭了:“不,我,我要你喂我。” 苏会只以为她醉糊涂了又在胡言乱语,只得强忍着又坐下来安抚她:“好,你先放开我,我去去就来。” 然,丁若溪听到这话更不撒手了,她柔软的身子再次贴过来,似是再难以忍耐,扬起脸迷乱的吻他的唇。 苏会好一阵子没和她同房,想她想的身心都是疼的,那经得住她这样主动撩~拨,几乎是立即反客为主吻住了她,两人拥~吻着齐齐倒在床榻上。 苏会边吻她,边激动的喊她小名:“昭昭.........” 丁若溪迷离的双眼闪过一丝决绝,苏会还未看清,就被她再次吻住唇。 热气和急促的呼吸在床帐内不断升腾,苏会边吻她,边空出一只手解她的衣襟扣子,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头忽然一阵阵眩晕。 他神色骤变,忙要从她身上起来,可身子却重若千钧使不上一丝力气,头一歪枕在她颈窝,沙哑着声质问:“你你在唇上抹了什么?” 丁若溪此刻眸底再无方才迷离之色,她抬手费力的将苏会推到床榻内侧,气喘吁吁的快速穿刚才被他扯乱的衣裳:“烈性蒙~汗~药,可使你睡上三日三夜。” 苏会被欺骗勃然大怒,伸手想去抓她,手指头却动弹不得,冲她低吼:“你还是要走!你骗我。” 丁若溪心头钝痛,怕他乱动伤着自己,忙拉高被褥盖在他身上,嘲弄道:“只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了吗?” “昭昭!” 苏会见她要走,眸底猩红一片,咬牙双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然,这蒙~汗~药药性实在猛烈,他身子刚抬起一寸,就又跌摔回榻上,这一下明显加重了药性,苏会只觉眼皮越来越重,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无,他强撑着气若游丝哀求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走的。” 丁若溪不舍的深深看他一眼,冷声道:“你答应我的事也很多,可一件都没做到,这次我们扯平了。” 苏会还想再说。 柔软的小手随即覆上他越来越沉的眼皮,女子哀婉的嗓音仿佛贴着耳边,带着决然和无情,“木头,今日一别,我们俩山高水长再不复见。” 朦胧的告别声中,丫鬟巧儿的嗓音时远时近:“三娘快一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会心头如同被撕裂般疼痛难忍,张张嘴想要喊住她,可却徒劳无功,在两人手忙脚乱的声响中,不甘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 因白日苏会撤去了别院的守卫,只留秦用和几个手脚麻利的侍从,于是到了夜里,秦用就负责起了别院的安防,吃过晚膳后,他先去院外巡视了一圈,确定不会出差池后,回来的途中迎头撞上欲要外出的巧儿,忙走上前询问:“巧儿姑娘这是要去哪?” 巧儿脸颊红红的,支支吾吾道:“我家三娘忽然肚子疼,让我出去采买点东西。” 秦用抬眼看了眼丁若溪住的屋子。 屋中烛火已熄,郎君进去那么久了,还没从屋中~出来,许是已经睡下了,他也不便再过去问,便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出门不安全,三娘子想要什么,属下去买。” 他不提还好,一提巧儿脸颊更红,忙拒绝道:“这个,这个秦侍卫恐怕不方便买,还是奴婢去吧。” 秦用哪敢放人去:“我方便的,巧儿姑娘直说便是。” 巧儿见争论不过,窘迫的一跺脚,磕磕巴巴道:“就,就女儿家每个月要用的那个。” 秦用后知后觉的猜到是什么东西,黑脸倏然憋得通红,这玩意若真被他买来了,传出去他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可他偏生又承诺要帮人买,正正尴尬时,巧儿忙道:“还是我去买吧,借用秦侍卫腰牌一下。” 苏会虽把人撤走了,但府里的人若想出去,还需和苏会或者秦用报备一声才行,如若不然,守院门的下人不会放行。 秦用如蒙特赦麻溜的将腰牌取下,丢给巧儿:“你快去快回。” 巧儿得了令长松一口气,道谢后忙去了。 秦用目送她离去后,刚要转身,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他看清楚。头上忽传来一阵钝痛,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丁若溪丢下手里的砖头,歉疚的对秦用道:“抱歉抱歉,先委屈你一下。”说着朝去而复返的巧儿道:“快过来帮忙,把他抬到后面的大树下。” 那知刚一低头,一阵眩晕袭来,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在秦用身上。 巧儿忙扶住她,焦急道:“三娘您怎么了?” 丁若溪忙甩了甩头,将那股腾起的不适感压下去,再抬头时巴掌大的小~脸没一丝血色,仿佛一张被水濡~湿的宣纸憔悴不堪:“可能方才蒙~汗~药的剂量吃进去的多了,待会儿我再服点解药就行了。” 巧儿将她扶到一边:“我力气大让我来,您赶紧去通知五郎他们。” 丁若溪点头,一转身便见丁若华和正抱着熟睡的丁若月的连枝正站在她身后,眸子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沙哑着声:“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走。” 丁若溪鼻子一酸,轻声道:“好。” 一盏茶后,别院的后院灶房忽然起火,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走水啦。” 守门的下人惊恐万分,再顾不得把守院门,纷纷跑去救火,一时间哭喊声,喊救命声不绝于耳,熊熊火光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别院的侧门驶出,飞快的隐入夜间灰白雾气中消失不见。 坐在马车里的丁若溪,撩起车帘看向别院的方向。 火势迅猛,很快吞噬了整个别院,火光将天边染成橘红色,仿若火烧云般绚丽,就如她和苏会相识的那日,晚霞也如这般红彤彤的。 彼时,他赤着小~腿在河边喂马喝水,橘红的光影映照在他身上,色彩斑斓,令他如同神邸般光彩耀眼。 她骑马从远处飞奔而来,看到他心口猛地悸动了下,心想这是哪家的郎君,怎生得如此俊俏,若她以后的夫婿也长得这般模样就好了。 彼时,她从未想过她和他能纠缠至此痛彻心扉。 而今,她再次回头看,只觉这一切仿若雾里看花,缥缈的不似真的,甚至心想,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是被野猪撞死也不愿再被他救下......... “三娘。”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担忧的轻唤,手被丁若华轻轻~握住。 丁若溪回过神来,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她忙擦了把脸上的泪,冲丁若华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无碍,随即将头靠着车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疾驰的马车驶向空旷的茫茫前路。 与此同时,客房的床榻上,紧闭着双目的苏会,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手指微不可察的动弹了下。
第69章 次日清晨, 被焚烧了一夜的别院到处残桓断壁,几处还没被完全扑灭的火苗往外冒着滚滚黑烟,混着脏污的泥水, 如一座座小坟包一样泥泞不堪,放眼望去一地的狼藉。 苏会站在满是灰烬的石阶上, 面色铁青。 石阶下, 站着的十几个随从,各个吓得跟鹌鹑似的一动不敢动。 秦用满头满脸都是黑灰,一身衣衫被烧的褴褛不堪,他从外面急匆匆赶来, 嗓子发紧的禀告道:“郎君, 属下刚才查明, 昨夜那把火是三娘子所放,目的便是让我们这些人腾不出手追捕他们, 而且——” 秦用说到此处, 抬头偷偷撇了眼苏会的脸色, 苏会眉眼阴蛰, 似在暴怒的边缘,吓得额上霎时沁出一层冷汗,磕磕巴巴继续道:“三,三娘子临走前还偷走了属下的腰牌,万幸的是, 守城门的将士认得属下,说昨夜确实有一辆马车拿着属下的腰牌出城后往北方去了,属下猜应当就是三娘子等人。” 此话一出, 所有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因出了城门往北方行百余里后,便是益县, 此县乃是南北交通要塞,上可通达锦州,下可到荆州,除此之外,还有五六条山路弯弯绕绕的可达大魏境内任何地方,若三娘子等人到了益县后若择别的路走,就等同于鸟归山林,他们派再多的人也找寻不回来了。 而从昨夜她们逃走至今,马车若脚程快的话,恐怕这会儿人已经到了益县。 苏会面色沉厉,气的牙齿咯咯作响。 任谁都能看出他正在气头上。 秦用忙双~腿跪地请罪:“是属下一时不查这才犯下大错,属下罪该万死,属下这就带人把三娘子抓回来“说罢霍然起身,点上几个人就要走。 “慢着。” 苏会沉声喊住他:“你先去查一下陈世筠。” 秦用被他提点恍然大悟。 三娘子虽嫁进镇南王府有一段时日了,可她一直受制于王妃和苏慕凉,手里并没有存下什么钱银,是不可能雇的起或者买得起马车的,而陈世筠一直对三娘子念念不忘,甚至和自己的母亲陈芷连手也要逼苏慕凉和三娘子合离,救三娘子出火坑,他又是三娘子的表哥,三娘子出逃这种大事,很可能他是知情的,甚至还帮了三娘子出逃。 想到这,秦用立马道:“属下这就去。” 与此同时,副将从外面急匆匆赶来,一脸肃容道:“将军,二皇子殿下召您过去议事。” 苏会充耳不闻,牵起那名将士的马翻身跃上,马儿嘶鸣一声,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副将顿时慌了,忙阻拦道:“将军二皇子怠慢不得,您这是要去哪?” 苏会扬起手中马缰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顿时如箭矢般飞奔起来,决然和搵怒的嗓音落入众人耳中:“去找人。” 他要亲手把她抓回来,锁在身边再也逃不掉。 * 马车出城后,丁若溪等人一路都不敢休息,直到过了益县百十余里地后,见后面并没人追来,马车的车速才渐渐慢了下来,如此又往北行了半日,众人才放心的择了途中一家客栈休息,补充路上所需。 丁若月这一路上在马车里闷坏了,马车还没停稳,便指着车窗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溪兴奋高叫:“瞧,前面有条河,我要去抓鱼。” 连枝劝都劝不住。 丁若华见丁若溪一路上一语不发缄默的模样,试图哄她开心:“三娘,你陪七娘一起去吧,等用晚膳的时候我叫你们。” 丁若溪也确实在马车里闷得慌,这还是其一,其二是也不知路上颠簸,还是她最近情绪起伏太大的缘故,她总感觉疲惫困乏的厉害,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闻言眼睫颤了颤,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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