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皎洁的月色下幕天席地,行鱼水之欢…… 日光照在薛竹隐的脸上,她皱了皱眉,随即醒来,发现自己被顾修远拢在怀里,牢牢地抱着,就像是他看守的宝贝。 春梦了无痕迹,却可堪回味,醒来看到顾修远梦中沉睡那张俊脸,她好像知道梦里那个人是谁了…… 等等!她反应过来,她昨夜歇在万筠堂,顾修远本该在尚翠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害得她、害得她动了春心,做了这样一个羞于启齿又旖旎的梦。 她看着顾修远那张脸,越看越恼,索性推他的肩膀,毫不客气:“醒醒!” 顾修远下意识收拢手臂,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没有要醒的意思。 薛竹隐拍拍他脸,顾修远惊醒,眼底一片乌青,声音带一丝喑哑,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修远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目视屋子一圈,又反应过来。 “昨日我可是早早就睡了,不信你问问秋云我几点熄灯,怕不是你趁我睡着了把我偷过来了吧?” “你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薛竹隐气得涨红了脸,伸手要打他。 她有那么变态?半夜累到不行还偷偷跑回尚翠轩把顾修远抓过来,就为了让他抱着自己睡,然后还做春梦? 顾修远顺势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眯着眼道:“我昨夜在园子里散步,看到灯烛还亮着,以为你忘记熄灯,所以就进去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床上是吧? 顾修远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扰得她丧失心志,薛竹隐恨恨地捶他的肩头,爬下床。她今日要去御史台,暂且不和他计较。
第39章 返台 薛竹隐吃过早饭便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还是老样子,柏树森然,乌鸦聚集。 门口的守卫看到她, 高兴地说:“薛大人好久没来了。” 又看到她身上的官服,反应过来, 又是惊喜又是惊讶:“薛大人重回御史台了?那我可要向薛大人讨个彩头。” 薛竹隐含笑点点头, 老周立马在身后递上一锭银子:“小哥拿去买酒喝!” 身后传来个男声:“哟,稀客呀,薛编修是不是走错路了?” 薛竹隐转过身去,正是之前她弹劾过的陈方,她今日心情好,懒得理他, 淡淡颔首便算致意。 陈方却熟视无睹, 训斥一旁的守卫:“御史台乃监察诉讼的重地,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守卫看薛竹隐一眼,摊手无奈道:“薛大人就不是御史台的人,她也是国史院的编修,她要是进来送文书我也不能拦着呀!” 薛竹隐今日心情好, 好意提醒他:“你看看我穿的官服呢?” 陈方上下打量她一眼,捋捋胡子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哎哟,这官服可不能乱穿, 薛竹隐你是八品编修, 穿六品官服不是僭越就是失心疯。” 薛竹隐微微笑,陈方简直是个一根筋, 脑子不会转弯的。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抬步便走,陈方却赶忙上前伸手拦住她:“要进御史台, 也得有上级的指令或者文书才行,我身为御史台之人,岂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入?” 一匹快马遥遥从街头驶来,在御史台门口停下,吏部侍郎司马风撩袍下马。 陈方忙上去朝司马风作揖拜见:“这不是司马侍郎吗?久闻不如一见,下官是御史台侍御史陈方,令尊近来可好?” 司马风虽官职不高,但其父司马昭彦却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因此司马风所到之处,想要通过他巴结司马昭彦的人甚多。 司马风严肃地点点头:“家父身体无恙,有劳挂念。” 陈方还想再说什么,司马风旋即转向薛竹隐:“薛侍御,我们在文思堂同窗过的,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薛竹隐点点头:“记得的。” 司马风把文书递给她:“皇上今早颁下口谕,将您调回御史台,我赶紧请宰相拟了文书给您送过来,没耽误什么吧?” 薛竹隐淡淡瞥同僚一眼,陈方涨红了脸,别开她的眼神,她摇摇头:“没有,有劳大人。” 司马风笑道:“那就好,我看陛下这么急匆匆的,生怕薛侍御在御史台受了委屈,可见对薛侍御重视得很。” 薛竹隐:“皇恩浩荡。” 司马风走后,陈方这才唯唯诺诺地上前:“刚才没弄清楚状况,以后在御史台我们还是同僚,请薛侍御多多关照。” 薛竹隐没理他,直接走进去了。 还是在原来的办公院,薛竹隐一连向中枢递了五封札子,把秦江的事情说清楚。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在朝堂上当朝弹劾,秦江属郭解一党,党羽众多,若是当朝弹劾,不仅为他辩护的人极多,也会让皇上当场下不来台。 所以她把折子秘密递到太极殿,把选择权交到皇帝手中,以表示自己的忠心和好用。 皇上昨日说得信誓旦旦,要惩处阳奉阴违之人,但君心难测过了一夜,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何,如果他又改了主意,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但她起码重新获得皇上的赏识和信任,回到了御史台,也不算亏。 五日后朝会。 秦江身边围着一大群人,见薛竹隐来了,不消秦江自己开口,便有人替他阴阳怪气:“薛侍御好手段,这么快就重回御史台。长公主那边求了不少情吧?” 另外一个接话道:“噢,薛编修现在嫁了人,莫不是拿顾指挥使的功名换的?” 刚刚开口的人与他一唱一和:“可怜顾指挥使在战场上出入生死,辛苦立下的功名转眼就让夫人换了个舒服体面的差遣。” “薛侍御那日还在朝会上弹劾顾指挥使狎妓,顾指挥使肯?应该还是长公主扯着皇上的袖子哭吧?” “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还说什么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我看和我闺中的妹妹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生得好嫁得好,才有机会掺和到我们男人的朝会里来。” 众人虽然没有对着她说,但很明显就是说给她听到,议论像风一样径直传到她耳朵里。薛竹隐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她才不跟这班子人计较,一个个都身居高位了还这么小的心眼,去年变法轰轰烈烈的时候,这群人个个在朝会上都缩头不言,她和先生们也没在背后如此议论。 一个爽朗又熟悉声音响起:“刚刚谁说我可怜?” 薛竹隐唇角一勾,并未回头。 刚刚还你一言我一语的那群人瞬间噤声,客气地拜见顾修远。 顾修远慢悠悠地走上前,揽住薛竹隐的腰,抱怨道:“说好一起来的,早上你也不等等我。” 众人:??? 不是,上次薛侍御在朝会上厉声弹劾顾指挥使的样子大家都还历历在目,说好的两人感情不和呢? 薛竹隐敛眉避开:“朝堂之上,还请指挥使端正收敛些。” 顾修远扯扯她的袖子:“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众人:所以顾指挥使私下里是有多不收敛? 顾修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子,似笑非笑:“若能以我的功名换薛侍御的官身,乃我之幸。可惜我夫人太能干了,为人又清直刚强,万不给我这个机会,让大家失望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薛侍御这么会弹劾人,顾指挥使在家是不是天天挨训?” “你还没娶妻吧?”顾修远笑眯眯地反问。 “尚未。” 顾修远慢条斯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指点他:“她训我,那是她想让我变得更好,她在乎我!” 众人无语,顾指挥使打战还行,在这□□上真是昏头昏脑,好赖不分。 薛侍御又不是只训他一个人,将朝廷上下都训个遍,难不成是她在乎文武百官?不过顾修远自欺欺人而已。 大概顾修远想逃离这场婚事而不可得,所以编出这种念头来哄骗自己。 这么想着,秦江他们看顾修远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既然同情他,那也不好再当面说人家可怜,否则这岂不是戳他的痛脚? 皇上出场,众人像夫子进了学堂的学生一样,瞬间老老实实地站好。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等议完日常事务后,沉着脸说道:“朕近日收到几封折子,本来朕是很不愿意相信的,秘密让大理寺的人走了一遭,让朕很是痛心。” “秦侍郎,你来为朕宣读一下。” 秦江的心猛然提起,步履缓慢地走到陛下,接过宦官递过来的折子,折子上原本呈写姓名的地方被糊住,正文详细写了他是如何赖掉原本要给村民的农田偿款,他硬着头皮读了一段。 再往后看,他心里一惊。 他只知道薛竹隐去了大桥村一趟,可她并不懂得测绘,这折子后还附着地基的详细数据,连有几根柱子都标上了。 当时在看图纸的时候,他爹看人家公侯的家祠修建得宽敞豪华,定要他再扩大一点,他喝了几杯酒,飘飘然之下便答应了。 醒来想着左右没人会提,瞒着皇上便好了,他爹吃了一辈子的苦头,没和他提过什么要求,满足老人家的心愿也是应该的。 但如今皇上知道了,那他就是怀了僭越之心,大逆不道。 他额角渗出微汗,已不敢再念下去,索性跪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连声说道:“臣知罪!臣贪图享乐,并非包藏祸心!” 皇上冷着脸哼了一声,又甩给他一本:“再念!” 他怎么敢再念下去,呆呆地跪在地上,心如死灰,等候皇上发落。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当初朕任你为户部侍郎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朕说的?如今没有给朕生财,倒是先把财揽到自己的口袋里去了。” “皇上息怒,秦侍郎虽一时昏头,但他担任户部侍郎后,户部收入确实多了很多,他为陛下着实花了一片苦心啊!” 丞相郭解和秦江的岳父吴毅往来甚密,见无人敢发话,仗着自己是老臣,苦口婆心地劝皇上。 这可正触了皇上的霉头,他指着郭解大骂: “郭解!别以为朕不敢骂你,当初就是你和朕举荐的他!你们真是一丘之貉!户部收到的税款多了是不假,但荆州,宁州,洪州的太守都给朕递折子,说地方的税收被朝廷压榨,朕要的是生财,不是抢财!” “朕就罚你去梧州过过苦日子,什么时候梧州繁华了,你再回来!至于郭解,与秦江有结党营私之嫌,罚铜二十斤!”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8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