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放心吧,我定将话带到。”赵乾才应承下,便有侍卫来寻他,赵乾叮嘱了几句,两人分别。 陆英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时,无意中看到一侧高台上,李景清的目光似落在她的方向,身边站着衣着锦丽的淑阳公主。 她不晓得这二人瞧着自己这儿多久了,也不明白此处有什么这般吸引他们二人,只转身继续去寻玉珠。 然将将转身,不远处突生了乱意,闹哄哄的也不知出了何事,随即便有人大吼:“有刺客,保护圣上。” 听闻刺客二字,陆英吓了一惊,看着乱纷纷的广场,她被人流冲挤着往回走。 走得快还好些,跑慢的,东极门一关,被实实关在了广场上等待排查,陆英反倒是顺利回了后宫。 虽是天无星月,但因着除夕,花道树丛中悬起了灯笼,走着走着,同行人少了,倒是小径那头迎面行来一人,戴着面具,步履沉缓,悠然自得样。 她瞧着那人的身姿有些像李景清,但想着这时候,他应该是出宫了。 然到了近前,那人取下面具,却发现果真是他。 陆英行礼请安后道:“殿下若是要出宫,眼下东极门已闭,恐需另行他道了。” “谁说我要离宫了,”李景清笑笑,上前一步,“我来寻你的。” 她大吃一惊:“殿下来寻我的?此地?” 难不成,他还专门在此等她不成? 他只笑笑,将面具随手一扔,摘下了腰间的钱袋子:“给,我准备的最后一个压岁包,给你了。” 一听是压岁包,陆英也不介怀这原本是给谁的,欣喜地接过了这笔意外之财:“多谢殿下赏赐,祝殿下来年富寿安康,长命百岁,早日迎娶庆王妃。” 她早前便听人提及过,数年前圣上与贤妃便为他挑定了庆王妃人选。如今他都在宫外开府建衙了,这成亲之事却还未提上议程,想来应该是快了。 李景清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神色暗了暗,只是夜色不明,灯笼光并不足以让陆英察觉罢了。 “你既说了这么多吉祥话,只赏你一个压岁包少了些。”他又抬起右手,宽袖下掩着的是个小坛子和小食盒,“还有屠苏酒和胶牙饧,明日要吃的,你拿着吧。” 陆英迟疑着接过了东西,他突然而来的心意,叫她有些手足无措,拎在手中的东西也略显沉重:“殿下这是何意?” 以他的身份,又何必为她一个婢女精心准备这些。若说他此举无他意,她是打死都不信。 “何意?还能有何意?你我不是两情相悦么,我赠你这些,不是应该的吗?”他嬉笑着说道,只是笑容却并未至眼底。 陆英当即傻了眼,随即明白定是贤妃将荷包还予他时,将她当时卑微深情的言行举止都说了。 聪慧过人如他,定然明白自己利用了他,这四个字,无非是他拿来讥讽此事的。 “此事是婢子的错,婢子本无意让贤妃娘娘误会,却也实不知,娘娘她怎么就误会了……”陆英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干脆也懒得为自己找借口了。 “诚然,婢子为了得到荐引,在察觉娘娘误会了殿下与婢子有私情后,利用了殿下,是婢子的过错,殿下要如何处置婢子,婢子皆认了。” 她本以为贤妃不会与李景清挑明,却俨然忘了。即便贤妃只是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也定能猜到实情。 这是她的疏忽,故而落得任何下场,都是她思虑不周的缘故,她认命,然李景清却只定定地望着她未说话,直瞧得她一颗心扑扑直跳,也不晓得被吓的,还是被他炙热眼神瞧得。 “殿下若……” 话才起了个头,他忽然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搅着她的腰,带着她旋身隐入了花墙之后,背抵在粗壮树杆上。
第8章 事出不断 “殿下你……” “嘘……”他的身躯紧贴着她,头凑到她的耳畔,“有人来了。” 温热的风随着他说话吹抚她耳廓,只觉整个人麻麻的,她脸轰地红了。 陆英被他似近圈在怀中,呼吸间尽数都是他的气息,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思绪纷杂间,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与说话声。 “快些,若是让人发现了,你我都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女子的声音听着耳熟,陆英扭头想去查看,李景清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她立马不敢再动了,只抬眼看向他,朦胧光线下,他的眼神深似寒潭。 彼时,外头的人已匆匆而过,拐了个弯便消失了。 她正要开口,他已退开了身,抬手拨开花树走了出去,回头没见她跟出来,叫了她一声:“陆英!” 这是第二回 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陆英愣了愣,才磕磕绊绊地走了出去。 “今夜宫里有些乱,赶紧回去吧。”他说着,又看了她一眼,顺着原路回去了。 她木然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听到身后似又有人声,忙拿着东西往庆元殿去了。 因着御德殿前的一场纷闹,各宫上下都安静下来,陆英将将回到宫婢休息所放下东西,就被玉珠拉到了角落。 “我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去……”瞧见玉姝,陆英才想起问她,却被她打断了。 “这个不重要,你可知方才的行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英摇摇头,她不止什么都不晓得。反而在回来的路上又撞见了什么事,不过瞧玉珠的模样应是知晓一二,便静静等她说下去。 “你可还记得齐云莫名溺死在曲苑湖内?” 陆英点头,虽说齐云亦在柳妃身旁当差,但她们二人却没什么往来。 “今日当着众人面要行刺圣上的,是金吾卫的一个侍卫,且与齐云之青梅竹马,定有婚约。” “听闻齐云死前曾同他提及,自己撞见了一桩大事,恐命不久矣,并赠了他一个香囊。几日后齐云果然身死,他这才发现香囊内还留有一封手书。” 陆英听得一愣一愣的,玉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齐云所识字不多,手书上连写带画的,大意是咱家娘娘与前朝大臣有往来。但因手书寻常人也瞧不出其中之意,那侍卫不能将之呈到圣上跟前。” “今夜他也是孤注一掷,明着是行刺。实际上是为了将此事捅到圣上跟前,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怕圣上息事宁人。” 玉珠说到此处,又是一声长叹,然陆英却陷入了沉思。 依她所见,柳妃倒不像是会与前朝有来往之人,她平日有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哪里做得出这种费尽心机的事。 倘若她当真有这般能耐了,怕是她也不会回回被皇后等气的半死了。 再者,齐云一个帮柳妃梳头擦脸的,又能撞见什么大事。 “那圣上是如何处置的?” 玉珠撇撇嘴:“圣上还能如何,前朝之事,自是寻人查实,至于娘娘之处,交由皇后和贤妃查明,娘娘现下正在前头发脾气呢。” 这也难怪了,柳妃自打进宫便受宠多年。虽膝下无子,但圣眷不息,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发脾气还算是事小,拿他们下人撒气才当真是叫人害怕呢。 “咱们还是早些歇了吧,免得招了主子的眼,平白受苦。”陆英没心思再听玉珠念叨此事,匆匆将她打发了。 只是躺在大通铺上,听着屋子里其他人或翻身,或梦呓的声音,她心思又乱了起来。 柳妃虽不至于与前朝有勾结,但齐云之死本就奇怪,怕是与柳妃也脱不了干系,便不是她动的手,也绝计与她身旁人有关,比如春月。 她不由又想到那夜随春月进了庆元殿的男子,也不晓得是否是那人下的毒手。 翌日,陆英早早起身,与玉珠等几个要好的宫婢分食了胶牙饧,约好了夜里再一起饮屠苏酒,便各自当差去了。 今日她不敢去柳妃跟前晃荡,想去浮仙园采雪,却发现庆元殿的宫门前有人守着,出不去了。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殿内,传来柳妃的叫嚷声。 陆英缩了缩脖子,看着手里端着的糕点,万分后悔自己为何一时心软帮着她们来送东西。 正欲逃回小厨房,却被人叫住了:“陆英,你去哪儿,没听到娘娘喊人吗?” 陆英无奈回身,冲着站于屋前的春月笑道:“我这不是以为阿姊在里头服侍么,阿姊最知娘娘的心思,我怕去了,反惹娘娘不快。” 春月闻言,冷笑一声:“娘娘要吃糕点,还不快送进来。”说罢,返身进了殿内。 陆英长叹一声,在院中几人同情的目光之中,慢步进了殿内。 将糕点端到了柳妃身边的小几上,退身时目光不经意间与柳妃的撞上,下一瞬间柳妃手里的茶盏劈头盖脸地就往她身上砸了过来。 “贱婢,如今连你也敢来瞧我的笑话了。” 陆英忍着脸颊处的钝痛,扑地跪了下来,俯身道:“婢子不敢,娘娘是受了诬陷,哪个敢笑话娘娘,圣上定会严惩不贷。” “嗬——”柳妃不语,只冷笑一声,沉沉看着她,殿内气氛压抑得紧,良久,陆英忍不住抬头看向她,再次与她的目光对上。 只是此回,她不再闪躲:“娘娘,婢子在娘娘身边虽不如春月阿姊时日长久,但也知娘娘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便是时常说要婢子的命,却也一直留着咱们的贱命。” “娘娘说话直了些,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拿婢子们的性命做玩物。” 陆英一边昧着良心说着,一边看着柳妃的神情,本以为她会不屑嘲讽,却不想竟看到一丝凄苦。 “一个做婢子的都看得出来,反倒是枕边人不信我。”柳妃淡淡说着,笑容中尽是苦涩。 陆英见她这模样犯了迷糊,寻思难道此事柳妃当真从头至尾都不知情么? 再看一旁的春月,她的神情瞧着有些别扭,兴许,她晓得些什么。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庆元殿……娘娘……”
第9章 掖庭逼问 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殿内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玉珠从外头慌慌张张地奔进来:“娘娘,皇后娘娘的人来了。” 话音方落,皇后的人便推开了玉珠,从外进来,径直走到了柳妃跟前:“贤妃娘娘,皇后娘娘奉圣上之命,彻查您私通官员之事,今日您的宫婢奴才们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陆英在一行人进来时已悄然避至一旁,此时听了这话,忙冲着站在门边的玉珠使眼色。 事到如今,少一个人受苦也好。 领头的宫婢是皇后身边的何默婉,她傲然的姿态激怒了柳妃,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是我庆元殿,容不得你们撒野,皇后若有证据,大可让她来抓我,至于我的人……” 柳妃说着,看了看春月以及已快挪到殿门口的陆英,冷冷一笑:“你们若想问什么,在此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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