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婉笑笑,眼神冷冽:“那可由不得娘娘。”说着,扬了扬手,“带走。” 随何默婉而来的内侍宫婢一分为二,春月立马就被制住,陆英拔腿想跑。但没来得及,被押住了双臂,推搡着往殿外而去。 身后,是春月的叫喊声:“娘娘,救我,娘娘,娘娘。” 殿内,争吵叫骂声不断,殿外,宫婢四下惊声逃散。 何默婉显然是有备而来,待到陆英被押入掖庭狱之时,她发现不止自己和春月,平时服侍柳妃的内侍胡世也在。 陆英被关进了一间小牢房,耳边是打骂和哭喊求饶声,此时她才心生惧意。 掖庭狱不同于在庆元殿时被柳妃打骂,这里的刑具比起柳妃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焦灼的在牢房内转着圈,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何默婉出现在牢房门口,命人开了门:“出来吧。” 陆英看了她一眼,出了牢门,视死如归状地跟着她往外头走。 拐过弯便到了问讯室,饶是陆英心中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胆颤,尤其是看到一旁端坐着的皇后,一颗心沉到了底。 饶是心慌,能屈能伸的陆英还是向皇后行了礼。 “你倒是个识时务的,比那个叫春月明事理多了,为免吃皮肉之苦,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皇后对她恭敬的态度十分满意,笑道。 陆英摇摇头:“皇后娘娘也知,婢子在柳妃娘娘跟前素来只有挨骂的份,她的事婢子所知不多。更何况是同前朝官员往来这等大事,更轮不到婢子探听。” 皇后挑了挑眉:“那齐云呢,她往日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齐云?”陆英愣了愣,继而摇头,“她是专为柳妃娘娘梳发的,身份不同,又岂是婢子能结交上的。” 说着,她顿了顿:“不过,往日春月倒是与她亲近,婢子时常见她们一处说话,兴许,她曾同春月说过什么。” 春月与齐云同在柳妃身边服侍,不过春月得柳妃信任,齐云只是负责穿衣梳妆,敲背捶腿,春月没少欺负她。 今日,就当是她为齐云出口恶气吧。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皇后见她摇头,便向一旁使了个眼色。随即另一处突然传来了女子凄厉的痛呼声。 陆英一颤,听出来那是春月的声音,那痛苦的呻吟,代表着春月此时正被刑讯逼问。 她忽然明白,皇后才不管柳妃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三人,硬是将此事坐实罢了。 此种情形下,她只能先想法子自保。至于柳妃,平日那般对她们,让她小小吃个闷算不得她过分。 “皇后娘娘,婢子真的所知不多,娘娘平时的吃穿用度都由春月掌管,连月银都是她带人拿箱子抬回来的。” 皇后一听,怔了怔,而后笑了起来:“我道她吃穿用度奢靡至极,每月的例银哪够使,原来这钱是拿箱子抬来的啊!” 陆英佯装没听出皇后话中的意思,仍是慌张模样道:“但凡要紧之事,娘娘都交于春月处置。若她说不知,庆元殿便寻不出第二人了。” 皇后闻言,徐徐点了点头,扬声道:“看来,你是当真不知情啊,唉,可惜啊,多聪明的孩子,她怎就没有慧眼赏识,好好待你呢,如此,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罢,皇后扬了扬手,随即就有人拖拽着她再次回到了牢房之中。 门将将锁上,陆英看到胡世被押着打从外头经过,看到她时,想冲过来,却被人按住了,只得扯着嗓子问她。 “陆英,春月呢?”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胡世的身影就消失了。 陆英靠着牢房门坐了下来,怔怔地出神。 没多久,牢里突然响起了胡世的叫喊声。但也只喊了两声,就吱唔着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胡世也被动刑了? 此时的陆英越发坐立不安。 如今春月与胡世受了刑,偏她不曾,柳妃定会疑心她未受刑是因为透露了什么。 可皇后又为何要独独陷害她呢?自己说的那些算不得证据,故而绝不会是因此放过她?还有她最后让她自求多福,又是何意? 和着外头不甚清楚的动静,她焦躁地在牢房内踱步。直到后来静下来,她也一直未再见到春月和胡世。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她是被脚步声惊醒的,睁眼看到有人在开她的牢房门。 “行了,你走吧。” 陆英不敢多话,侧身出了牢门,提裙快速奔向门口。 外头已天黑,她一路奔向庆元殿,临到殿门口时迟疑了,也不晓得春月他们怎样了,自己进去又将面对怎样的情形。 “陆英,你回来了,没事吧?”玉珠原就在宫门口等着,见到她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陆英摇摇头:“我没事,春月他们回来了吗?我一直没见着他们。” “放心吧,都回来了,不过胡世伤得很重,春月也伤了,你没受刑吗?那我便放心了。”玉珠长松了口气。 而陆英却皱起了眉:“可知他们为何突然放了我们,可查出了什么吗?” 玉珠一怔,拉着她往边上站了站,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因为我!”
第10章 暗夜追寻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将两个没防备的女子吓了一跳。 陆英转头,李景清已至跟前,她忙不迭的行礼。 李景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切地说,是我母妃劝皇后放了你们。” “这……为何……”陆英思索着,却理不出头绪不知该怎么问,末了,疑惑地看着他。 李景清不语,只是看向玉珠,冲着她扬了扬下巴:“进去向我母妃通传一声,道我先出宫了,请她也早些回去歇息。” 玉珠应声,转身回去报信。 虽不知他为何支走玉珠,但眼下陆英更关心他为何要帮他们,贤妃又同皇后说了什么,还有此时贤妃留在庆元殿又是为了何事? “柳妃这些年太过张扬,皇后视其为眼中钉。你们虽只是下人,但落到她手里,若不能从你们口中得到些消息,她势不罢休。” 她点点头,这些她自然明白。 “你跟着柳妃时间虽算不得久,但应该也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娇蛮善妒罢了,以她的脾性,当真与官员往来,哪个瞧得起她。” 陆英撇撇嘴,他虽说的是柳妃,且也是事实,但她听着总觉得有些难堪。 “婢子也觉得,若说柳妃打骂齐云,咱们都信。可若说她与官员勾结谋事,婢子是不信的,她无儿无女,又恩宠正浓,有什么好谋划的。” 李景清认同她的话,点头道:“不错,那侍卫亦说,齐云识字不多,但我瞧那手书,较难的字都写出来了,反倒是简单的,尽数是用画的。” “想是那些较难又重要的字眼,写信之人怕用画表意不清。所以直接写明,如此,反需出了破绽。” 陆英不曾见过手书,也不晓得其中还有这门道,此时听他娓娓道来,确实奇怪。 “难道那侍卫就没有起疑,他们既是旧相识。难道还能不知齐云认得多少字,字迹又是怎样的?”她越想越奇怪,不由猜想,莫不是那侍卫被人买通了。 他讪笑:“他自然起疑,只是所爱之人死因不明,他凭己之力又无法让真相大白,看到手书即便心中有疑,最后还是决定以此为契机,求得众人关注此事。” 她不由感叹,原来那人也是以命相搏,只为替齐云求一个真相。 “只是如此,想查明此事的前因后果,怕是难了。”陆英叹了口气,轻声道。 “真相能否查明并不重要,眼下只要能查实柳妃与前朝并无瓜葛,此事也能揭过了,而你,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听他这句话,她突然醒过神来。 是啊,若柳妃不能从此事中脱身,那她身为庆元殿之人,参考女史定受波及。方才她一时求痛快,还想着让柳妃吃些苦头,竟全然忘了这事。 一想到此,她不禁后怕,随即冲着他跪了下来:“婢子多谢殿下相救之恩。” 倘或他们眼下还在牢中,不止怕自己一时冲动,还担心他们有人屈打成招,这罪名扣下来,柳妃伤些皮毛,他们做下人的,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李景清未言语,只静静看着垂首的女子,良久叹息了一声:“起来吧,权当是...” 他忽然止话未再说下去,抬眼看到正殿门口似有人出来,转身未置一词就走了。 陆英呆呆看着他的身影被浓浓夜幕吞噬,细细回味着他未尽之言,权当什么呢。 “虽说是娘娘救了你们,倒也不必咱们还没到门口,你远远地就跪着了。”身后,传来阮月满是嘲讽意味的话,陆英回神,转身。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 柳妃送贤妃出来,一行人已至宫门口,她干脆就着跪地的姿势,给二人磕了个头。 “柳妃受冤,你们也是无辜受牵连,圣上既命我协同皇后查明真相,事业未明,若再添人命,皇后与我也难以善了。”贤妃笑道,约莫是见她去参考了,而近几回她与李景清相遇都未让她知晓,贤妃才变得和颜悦色吧。 “多谢娘娘。” 陆英仍是道谢,贤妃也未放在心上,只领着人回去了。 待她起身时,正好对上柳妃的目光:“随我进来。” 彼时贤妃身旁跟着玉珠,后进了殿,也未见着春月,看来伤得也不轻。 “跪下!”行至殿中,柳妃突然呵斥一声。 陆英没有半分迟疑就跪下了:“娘娘,皇后逼问婢子,只是也不知为何不曾对婢子用刑,想来是要娘娘对婢子起疑吧。” 柳妃娘娘:“你倒是机灵,我还未说呢,便晓得我要问什么了。我对你一个宫婢起疑予她有何益?” 陆英语塞,毕竟她也不晓得皇后的真正用意。 “我知道,她恨极了我,此回我蒙冤,定也是她做得手脚,我身边也唯有春月这么个贴心的,她就是想将我的左臂右膀都除了。” 柳妃说着,瞪眼看她:“她是不是收买了你,让你做她的内应?” 陆英连连摇头,然柳妃视若无睹。 “我告诉你,便是她收卖了你,也无用。”柳妃冷冷一笑,直起身,睥睨地看着她。 柳妃终究对她有了防备,只将玉珠召来伺候,暂时顶替春月。 陆英担心玉珠,心里又记着事,夜里如何都睡不着,便起身出了房门。 这事儿她越想越觉奇怪,甚至觉得柳妃说得对,指不定就是皇后使得诡计,只是齐云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得她,只怕是庆云殿内有人通了外头吧。 不由的,她想到了春月,思前想后忍不住偷偷往她独住的屋子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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