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狐疑半晌,按照安然所言,点开发送框。他说:“你真是未来之人?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真的会发生?” 安然皱了皱眉。 【谁主张谁举证是吧,你觉得我不是未来之人,那你觉得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你们能理解你们眼前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吗?可不是什么幻术哦,是通过一个高维系统,将视频转化成量子信号,再投放到不同世界线,变成你们肉眼可见的电波信号】 所有人都听懵了,量子、电波、高维这些不属于农耕时代的名词,从安然的嘴里脱口而出,就像是活见了鬼。 玄宗说:“少故弄玄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问我如何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安史之乱?安禄山起兵谋反?真滴有点子搞笑,一千年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而且就在你们不久后就有人写的史书,资治通鉴,白纸黑字写到安禄山起兵,我骗你做啥子嘛。我骗你我又不会多长几块肉。】 不过……安然真的证明不了。她知道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会爆发,但她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日子,就像现在,她没办法通过预言来证明自己。 但这能难倒她吗?当然不能。 【好嘛,在我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之前,我想先说点别的,就说说你当年那些鲜为人知“风流韵事”,你以为找个白月光替身,就能安度晚年了吗?你是否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武惠妃呢?】 暌违多年,竟然有些敢当着玄宗的面直呼武惠妃之名! 别说安然是谁的帮手了,就在场几十人里,都凑不出一个胆子敢提,尤其是因为武惠妃而要牵扯出的一些陈年往事。 玄宗脸色立马黑沉,背着手动了动,高力士立马上前问:“陛下,是否……” 玄宗低声道:“给我找!” 【讲你这个武惠妃,老相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她啷个就死了嘞,你心里怕是没得点数。你当初杀你三个儿子的时候,好快活嘛,你后来怎么不立她的儿子李琩为太子嘞?是你不想吗?】 【还有你,李林甫,别啷个在旁边看热闹。当初你巴不得立李琩为太子,哎哟好说歹说,人家玄宗没得听你的,立了李亨为太子,你心里头啷个记恨喏,十几年没正眼看过人家,你说是不是嘛。】 李林甫无端被牵连,瞪大了双眼,懵在原地。他第一次看到天幕,本以为天幕真是有人捣鬼,可看到天幕里的姑娘如此泼辣敢言,他额角上都渗出了密密的细汗。有些后怕。 【李亨你也别安逸,你觉得你老汉的杀猪刀马上要杀谁嘛,会不会就落到你脑壳上咯?你那三兄弟死的惨不惨,死的蹊跷不蹊跷?你真以为是武惠妃搞死了他们吗?还是说武惠妃真就做贼心虚,最后被三兄弟鬼魂吓死了?那玄宗,你为何不立李琩为太子呢?】 玄宗气得拔出佩剑,直指天幕:“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以下犯上意图谋反,朕杀不得吗?!大唐百年基业,岂是乱臣贼子说反就反的!!” 他这一番话,也是故意说给在场文武百官听的。 【你激动什么,你做都做了还不敢认吗?说什么武惠妃身上流着武家的血,心思都是一脉相承的歹毒,难道你身上没有武家的血?怎么单就你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呢?】 玄宗怒吼,拿着剑乱刺,可惜根本刺不到。 安然非常淡定,甚至语速都没有变化,只是从没有继续说方言了。实际上她的视角里没有画面,只有弹幕,但她可以想象玄宗气急败坏的模样,那一定非常滑稽。 【你觉得我是帮谁的,敢这么跟你说话?在场的撒子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还是什么太子,谁我也不怕。还有你,我根本不怕你。】 【前两天我还是太给你留面子了,要不是你个脑阔进水满脑子贵妃贵妃,安史之乱能不能爆发还不好说嘞,大唐陷入战乱,要怪罪起来,你得担一半的责任。】 玄宗怒红了脸:“你说什么!” 他派出去的金吾卫将大明宫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与天幕有关的,也就是说天幕真的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是个来自未来的东西。 在所有人为安然这番言辞而感到震惊或愤怒时,李俶悄悄地躲在人群后,伸手点了点天幕,发出了一个“信号”。 安然的神色如常,全然没有变化,但她转了话题。 【怎么样,很气吧,可你完全没办法拿我如何,你甚至也抓不到我。我都和你说了,我来自一千年以后,若是你有本事活那么久,你可以来找我,我不怕你诈尸。】 【不过,现在我要说一件更紧急的事情,你们所有人争来争去,是不是把一个地方给忘了?天高皇帝远,长安城内太安逸,让你们松懈,就不居安思危了?】 【听吧,来自南诏的消息要来了——】 “报!!!” 果然,有一小兵持战报而来。 战报的内容大抵是说南诏已和吐蕃结好,大唐进攻失败。 南诏在几年前开始与大唐交战,这件事可大可小,玄宗始终没有放在心上,但今天这封急报来的那么是时候? 【说南诏依附吐蕃了吧?】 都没等玄宗消化信息,安然再次出声。 【你真以为南诏是自愿归附吐蕃的吗?你知道你眼前这份战报经过了几道手,修改了多少次吗?我告诉你吧,南诏压根没想和大唐交恶,天宝九年人家阁罗凤为啥要起兵?还不是当时的云南太守那谁——张虔陀,太欺负人了,兄弟妻不可欺,不懂啊。】 【后来呢,你又多次派兵攻打南诏,这些就不提了,打来打去的可能你们就爱好这些吧。最近一次,人家南诏是有意求和,却被那个鲜于仲通一把子拒绝了,万般无奈下人家才依附吐蕃,你大概都不知道吧。因为这个消息,被某位有心之人给压下去咯。】 玄宗震惊:“怎会如此?!杨国舅,你先前不是还说南诏之战大获全胜吗??且不说别的,怎么现在他们又归顺吐蕃了!” 杨国忠立马滚过来:“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这妖女的一派胡言,南诏早有谋反之心,一直忌惮大唐的强大,所以才联合吐蕃啊!” 玄宗怒目而瞪,瞪得杨国忠心里直发毛。 李林甫看准时机,上前道:“陛下,南诏与吐蕃起兵实在不是小事,眼下前线兵力吃紧,得赶紧增派人手与将领前往支援。”说着,不动声色地睨了杨国忠一眼。 杨国忠含泪道:“陛下!臣愿领兵前往南诏!” 玄宗瞥了眼:“哦?你愿去么?” 杨国忠十分痛心,听上去倒有些真诚:“臣对大唐一片赤忱之心!为边境安定,也为自己证明清白,臣万死不辞!”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好吧,那我来说。现在你们都能认得下我是未来的人了吧?我既然把视频投放在这里,告诉你们未来的事情,那我自然是来帮你们的,我也不希望大唐家破人亡,战争不断。】 【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安禄山派去南诏打战。眼下还有人比安禄山更能打仗吗?没有吧?杨国忠你那大啤酒肚天天莺歌燕舞,风月场里来去的,你能驾马杀敌?别开玩笑了。】 所有人都诧异了,除了东宫那些人。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在前一天,安然就找过他们了。 【安禄山你不是觉得自己对大唐忠心耿耿吗?证明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南诏战乱等你去平复,你一定可以的!】 安禄山懵了:“我……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放飞自我,我要发疯!
第41章 第 41 章 一日前。 太子李亨这两天是饭吃不香, 觉也睡不踏实,就想着天幕的事情。说它假吧,它又看上去很真,真到居然还会私底下找俩儿子。可是图什么呢?真是未来之人, 平白无故来剧透, 有这种好事吗? 李泌让他按兵不动,等待。可眼看着三日之期将至, 他拿什么给玄宗交代?玄宗既然已经怀疑他了, 他要如何自保? 这时, 屋外本该是黑夜, 却闪过一阵白光。 太子李亨披上外裳, 走到院中, 只见半空中隐隐浮现一个透明方框,一位女子出现在其中。他虽然做好了准备, 却仍感到讶异。 张良娣也随他一同到院内, 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太子,随后抱着的孩子哭闹起来,她便往屋内走,似乎不打算与太子一同观看天幕。红楼薯原 太子将李俶李倓和李泌三人找来, 时辰已经很晚,马上到宵禁。还好李泌来时说,东宫之外看不到天幕,不会被有心之人看到。 但太子的脸色不好, 谁敢说东宫之内没有其他眼睛呢? 第三次相见,活泼性子的李倓已熟络地上手, 发了条弹幕:“安姑娘晚上好, 我们等你好久了!” 【你们?】 【这次我设定的投放地点是东宫, 你们都有谁?】 李倓答:“太子殿下,我哥哥,和李翰林李泌。” 屏幕前的安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李泌很快就看出,这位“天神”大抵是不信任自己。 李泌说:“既如此,我还是早些归家歇息去吧。” 太子李亨连忙拦住:“今夜在此都是推心置腹的自己人,断没有排挤翰林的意思。若是姑娘有顾虑且直言,不必这样遮掩。”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李泌人挺好的,就是遭遇有点悲惨。虽有一腔抱负,却屡次被针对。从杨国忠到李辅国,他的仕途屡屡受挫,最后只能云游四海,病憾而终。】 李泌面无表情:“姑娘似乎很爱与人说生死之事。死生亦大矣,可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虽寻仙慕道,追求长生之术,但对死亡也坦然接受。” 太子夸道:“翰林好气魄。” 李俶道:“今晚先不论这些,我听说安禄山今日已到长安,不知他那边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安禄山翻不出什么花来,目前你们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李林甫死了。只要有李林甫在的一天,安禄山就不敢乱来。所以我之前就建议,你们先保下李林甫,将杨国忠搞出去。】 太子李亨道:“我不明白,为何不能让李林甫死。他死了,东宫可以扶持李泌去争夺相位,未必就能让杨国忠得手。” 【哎,别犯糊涂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贵妃这个枕边风吹着,别说李泌,李什么都没用,除非李泌能变成第二个贵妃。】 李泌虽然有抱负,但要说这么明晃晃当棋子,倒也未必是他所愿。他说:“姑娘所言不差,李相可留,杨国忠必须压制,安禄山亦是。李相年事已高,生死之命不由人,在他死之前,我们须得打点好一切。” 太子李亨本就不太乐意听安然的——未来之人又如何,带着性别偏见的古人对女子所言,能有几个听得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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