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道:“臣已在长安城内发布缉查令,也在出入的城门关口设防,一旦抓住此女,真相必定水落石出!” 玄宗道:“好,非常好!这案子就全权交给大理寺卿主理,所有凶犯都必须按照大唐律历来定罪,绝不能姑息!” 李岫一愣,怎么三言两语就好了?他还想哭:“陛下,陛下!” 可惜他的好陛下挥了挥手,并不打算再听他说杨国忠怎样阴谋诡计。玄宗道:“朕现另有一事要说。朔方北部有流民动乱,节度使安思顺请求增援平定动乱,眼下正是年关,百姓都希望过个好年,你们可有推荐前往的将领?” 安禄山一激灵,正要抬脚动身揽活,只见旁边走出来一位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男子,对方的面色凝重,语气沉沉:“陛下,臣愿前往。” 李俶看着那男子坚定的背影,连阻拦的话也来不及说,这趟北行增援,已落到了建宁王李倓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①查不到天宝年间的大理寺卿是谁,或许新旧唐书里有,但是不重要,我以李卿代称,知道有那么个人就行了。其他也不会多写,就是个工具人。 ②安禄山先后任职疆骑大将军、范阳大都督,按大小来说,应该称为都督。所以前面严庄喊错了,之后捉虫我会改掉。 反正天幕的出现一定会改变历史且史书从来不会写日常吃喝拉撒,所以本文中的所有情节都是虚构,如果和史书雷同,以史书为准。
第50章 第 50 章 散了朝, 安禄山满脸不快,被两个小童扶上车辇,走了。 李倓信步走在回东宫的路上,而太子李亨一把喊住了他, 还有落在身后不远的李俶, 见此场景感觉不好。 他左右看,其他人置若罔闻地走着, 没人敢看过来。 杨国忠没有离开, 还在殿内, 而大理寺卿带着杨齐宣已先行离开。篊熡梳院 朝堂上这一闹, 非但没有闹出什么结果, 反正杨国忠更得意, 再要扳倒他可不容易了——李林甫这件事都不能动摇杨国忠,那还得什么事才行? 李俶不得解法, 而且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 李倓居然请求前往朔方平乱。 他们从小习武长大,也曾在军营里生活过,平乱或许不难,但年关将至, 这个节骨眼上,哪家长辈愿意孩子出去打仗的? 太子李亨走得急,追上去质问道:“你为何要去朔方?” 李倓轻哼了一声:“横竖左右你看我不顺眼,我离得远远的不正好?” 太子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别看平时李倓挺害怕太子的, 但那是他嫌麻烦,没必要闹一些奇奇怪怪的脾气和恩怨, 但当他察觉太子在刻意疏远他之后, 他再没脾气也有点脾气了。因此说话语气不大好, 也不怕冒犯的人算是他爹。 太子可能是顾及到当众发火不好看,硬是忍下了李倓的无理,这么多年忍这忍那,忍个儿子发脾气还不能?真是受气包! 李俶过来拉了拉李倓,责备道:“怎么能这样和殿下说话,君臣之礼你都忘了?再说殿下是关心你,不想让你离开。我也不想让你去朔方,那地方条件艰苦,加上是流民作乱,不熟悉当地情况,你未必能压的下来。” 李倓满不在乎:“我既然要去,就不怕这些困难。” 太子轻瞥了一眼,满是不屑,大有一种看小孩子胡闹之意。 李俶叹了声气:“哎,如今你大了,我与殿下也不好管你,但你该知道,此次朔方一行,艰险异常。尤其是……尤其是眼下朝局变化,东宫也将入场,到时候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东宫上下,不出差错倒还好,出……” 李倓保证道:“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好歹我也曾上马杀过敌,兵法我可是倒背如流,从小你就不如我。” 李俶笑也笑不出来:“我的确不如你,但你也别自傲,战场上生死由天,不是你多背几卷书能讨得好的。” 李倓道:“哎呀!我知道!你以为我是逞什么英雄非要去朔方吗?就问问你们,刚才朝上那情况,安禄山若是说他去,是不是就没人跟他争了?” 倒还真是。 安禄山有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往年还平定过契丹作乱,对付这种小场面那简直是庖丁解牛得心应手,自然也不会有人与之相争。 “若安禄山此去朔方,打的根本不是平定的心思呢?”李倓又问,“朔方可是与河东接壤,到时候他暗里搞小动作,谁能知道?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是要抢在他前头!更何况,我此次去朔方,还能顺便摸一摸安禄山那河东范阳平卢的状况,看看他到底如今实力怎样,一举三得,这等好事,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 李俶无奈道:“好吧。可是……还有一得?” 李倓:“自然是在圣上面前展现我勇猛善战的一面,还有让——”他说着刻意咳了两声,才看向一旁黑着脸的太子,“让殿下明白我并非草包无用之物,我也很厉害的。” 太子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再说大理寺卿接了李林甫的案子,日夜都不敢歇,派人死死盯着长安城各个街道,各个出入口,守了四五天,找了四五天,终于在一处私宅内找到了那位侍女的尸体——已经上吊死去多时。 侍女死前留下遗书,承认自己被杨国忠逼迫,并收了杨国忠的好处,愧对李相也愧对养育多年的父母,无颜再见世人,因此上吊而逝。 这一封遗书让杨国忠震惊了——他与这侍女素不相识,而对方居然以死明志,要诬陷他。 杨国忠在贵妃面前哭:“这一定是李林甫的诡计!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因此设计了这么一出,硬是要把罪名安在我头上!真是好生歹毒!娘娘,娘娘定要救我啊!” 贵妃道:“若你不曾做过,陛下定不会冤枉你,你且莫自乱阵脚。” 杨国忠回神道:“对,对对对,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我慌什么?但我得想个办法对付李岫,这人心思没想到比李林甫还要深,真是险些被他害死!” 贵妃与杨国忠坐在花园的赏花亭内看雪,她一身貂皮,雍容华贵,金钿步摇迤逦生辉,在寒冷的苍茫的雪景中,美得像一朵牡丹花。 贵妃说:“现在不是对付李岫的时候,你知道吗,安禄山也来找过我。” 杨国忠一惊:“安禄山??” 贵妃道:“安禄山也想当宰相。” 杨国忠怒瞪双眼:“他?他想得美!一介胡人,还想登堂拜相!!” 贵妃轻笑:“他倒是挺可爱的。你与他,谁当宰相我都没意见,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别搞错了对象比较好。” 杨国忠皱紧眉头,手指蜷缩紧攥成拳,思绪片刻,最后道:“多谢娘娘提点,我果真是被李林甫气糊涂了。明日陛下定要以此事问我,我得抓紧了,可不能让这件事影响陛下,被安禄山趁机夺去了相位!” 东宫。 张良娣也坐在小亭子里赏雪,带着她的孩子李佋,身旁跟着七八个服侍的侍女,有端果盘的,有端水的,还有专门给她捶背揉肩的。 她的精气神也比前些日子好,毕竟东宫里忽然少了个人,她可真是太希望,这个人是永远的消失啊。 不远处,有人缓步而来。 那人一身宦官服,是李辅国。李辅国带了西市里买的糖人,先给了咿咿呀呀闹腾的李佋,再让侍女带他去玩。 张良娣目光紧随着李佋,一边说:“他到哪儿了?” 李辅国答:“马上就到朔方。” 张良娣那张脸挺美的,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见她轻微皱了皱眉,就让人无端生出怜爱之心。她道:“去的路上不好动手,但你知道,到了战场上,死了就是死了,马革裹尸亦是一种荣耀。他不是最爱这些么,那我们就得满足他。” 李辅国道:“明白。” 东宫的另一边,天幕找上了李俶,问眼下的情况。 李俶说了侍女的事情,又说了安禄山似乎也有意争相位,最近颇多朝事对方都要插足,搞得李泌难做——李泌这个性格,根本正眼都不屑瞧安禄山,遑论一同做事呢? 【那侍女的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蹊跷,杨国忠就算想害李林甫,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再说他怎么能算到那天晚上李林甫会回光返照,就来了致命一击呢……】 安然对李林甫的死,其实是偏向自然死亡的。 可惜“死得其所”也有一种含义,是死的有价值。无疑这样的死,对李相才是最有价值的,因为还活着的时候,他撼动不了杨国忠的地位,那死的时候,也得拼上一拼,万一呢? 李俶对安然的想法持中立态度,他是一个务实主义,就算李岫铁了心和杨国忠过不去,但他看清了陛下的态度之后,也不会去站边李岫。不是说不搞杨国忠,是不会从李林甫的死去做文章。 东宫当然很希望杨国忠倒台,恐怕仅凭李林甫的死,很难做到。 【你要和李倓说话吗?】 李俶一愣:“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在找你之前先找过李倓,才知道他已经被派到朔方。你们两兄弟也让我脑壳疼了,你知道他在外面很危险吧?而且朔方与河东交接,河东是安禄山的底盘。】 李俶道:“安禄山目前没有对付东宫的心思,据我所知,他也想要当宰相,并且在圣上面前说了好几次。圣上的态度暧昧,还未做决定。” 【安禄山想当宰相?真搞笑,他有什么能力当宰相。】 【不过,有时候我真想让你们快刀斩乱麻,直接派杀手去杀了杨国忠和安禄山,管他谋不谋反,这样比较爽对吧?】 李俶皱了皱眉,说不上来,他并非完全认同天幕,尤其是某些观念上,他觉得天幕行事颇为大胆且不顾后果。 他道:“杨国忠与安禄山手上也有不少精英,普通杀手未必能近身。而且……而且这样做,对东宫也没什么好处。你发现了吗?许多问题的根源,并不在安禄山或是杨国忠身上。” 【的确。】 天幕里的安然有些郁闷,然后低头趴在了桌子上,屏幕里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只能听到她的身影。 【从来没有一本史书会记录古人的每一天日常,也不会去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所有历史的节点,会发生有其必然性,而那份必然,其实是时代做推手,整个社会导致的走向。】 【就像安史之乱,没有安禄山和史思明,大唐一样无法长久。我只是在做一个很不真切的梦,梦里我有一些超越自然的能力,以至于我幻想着我能改写一切,让所有人都能有好结局。】 【可惜我失败了两次,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想要改变历史这种念头,就是自私的。每一个和平年代之前,都有无数的牺牲,而每一个牺牲之前,都有因为安逸而带来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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