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找来大夫,大夫说这病得静养,最忌讳生冷食物,酒是更不能喝的。这话把安禄山气个半死。 “你当我愿意!?”安禄山劈头盖脸给人一顿打,“我愿意这么糟蹋自己吗!气死我了!” 安庆绪与严庄闻讯而来,让侍人们都下去,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大夫也带下去。片刻间,屋内安静了不少。 安禄山的怒火还未发泄完。 他吼道:“人呢!人都去哪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白茫茫的一片,伸着手探着周围,摸到什么摔什么,气势可凶了。安庆绪一把上前,抓住安禄山的手臂,说:“父亲,是我!” 安禄山皱了皱眉,不悦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安庆绪答:“河东出事了。” 安禄山一愣:“什么??” “父亲不必惊慌,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安庆绪解释着,“在河东朔方交界处有流民作乱,大多是从朔方逃出来的。朝廷今日刚收到的消息,估计不日就要派人镇压。” 安禄山迟疑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好事?” 安庆绪轻哼一声:“父亲也不必这么防着我吧,史思明在范阳集结兵马可是你的意思。如今天下不止朔方一地有流民,不止朔方一军有叛逃的将士,你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我是说,大唐已如残破的蚁穴,只差我们的一击。” 安禄山瞪着他那双已经发白的眼睛,震惊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想!” 安庆绪不知安禄山还在装什么,并且反应灵敏地躲开了安禄山的巴掌,往后撤了两步。 安庆绪说:“如今我们有范阳的兵马在手,又何必惧怕这残破不堪、毫无凝聚力的大唐?” 严庄在一旁,终于也开口了:“小公子已知道了,将军你不必再瞒着。况且李林甫如今已死,杨国忠小人得志,将来朝堂上更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们手握东北三镇兵力,加上剑南带回来的,如今再不反,真的说不过去了。” 安禄山却发狂地砸桌子、椅子,疯癫了好一会,才喘着粗气说:“反?反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反,干什么?!拿我当什么了?杨国忠是什么狗东西,我才不怕他!他想当宰相?做他的春秋屁梦!宰相之位一定是我的!” 严庄和安庆绪为了躲安禄山的攻击,都退到门口了。 一下,安禄山好似能看见一般,飞速上前,揪住了严庄的衣领,威胁道:“我要坐那至高无上的权位,我要名正言顺的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脚底下!你少在这里打歪心思,如若我现在真的反了,受天下指责的可是我!”
第48章 第 48 章 东宫。 李倓的院子里, 他正情绪低沉地坐在水池边喂鱼。 天幕出现的时候,他甚至还没从烦闷的情绪里脱离,眼神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安然此刻的打扮不像之前,她那边似乎也入冬了, 穿的厚厚的, 手里还抱着像暖壶一样的东西。 【我怎么联系不到李林甫,发生什么事了?】 李倓沉声说:“李相死了。” 【什么?!他居然还是死了, 还是死在原本的时间节点上!那我做的这一切不是白费了吗?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还是……他是怎么死的?】 李倓想了想:“听到的消息说是昨天夜里病死的, 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昨晚……昨晚我在花萼楼外看到的事……” 【什么事?】 安然一边说, 一边挪动鼠标, 操控系统后台, 去调取事件记录。 李倓说:“昨晚李相曾来花萼楼求见陛下,但被陛下拒绝了。他在花萼楼前的样子就不太好, 整张脸毫无血色, 又很愤怒,抓了很多人,说是要揭发杨国忠的罪行——难道李相是被杨国忠害的?” 【我查到的事件记录写,李林甫昨夜回到家中, 卧床不起,他儿子不敢再给他用药,所以一直守在床边照料。到后半夜,李林甫忽然回光返照, 说要见玄宗,特别激动, 光着脚大冷天在雪地里走, 也不穿衣服, 家里人谁都拦不住,嘴里一直说要见陛下……然后,就昏死在雪地里。】 【直到破晓,李岫扛不住整完熬夜的疲倦,打算小盹一会,就剩了个侍女在房间里看着,结果等再醒来,李林甫已经死了。】 李倓长叹一口气,不禁唏嘘道:“以往一直念叨着想李相死了,现在猛地真死了,反倒我有些不适应了。” 安然不知道李倓所谓的“不适应感”从何而来,她现在是比谁都要挫败。原本以为阻止李林甫死亡,就不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过去发生的节点,都不曾改变。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非常知道。 可她该怎么做?她很迷茫。鸿露薯元 这时,她看到弹幕上,李倓在继续说话。 李倓说:“细想想有些蹊跷,那个侍女会不会有问题?怎么偏偏早晚都不死,在冰天雪地里闹腾也不死,偏偏在李岫走后,就死了?难道她是在等一个下手的机会?” 【……】 【也不无可能,可若是被害死,李家为什么会说李林甫是病死的呢?他是心病最难治,年纪又大经不住折腾,正常老死的可能性更大吧……哎,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如果侍女有问题,那李岫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李倓看着天幕,头一次觉得天幕似乎也是和他一样的人。 未来二字的光环太盛,有人恐惧她是妖魔鬼怪,有人不屑她始终是女子无才,可她的确是人,总有这样那样的困扰。 李倓说:“晚些时候我与大哥会去李相府上问问,本来……本来就打算去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不管如何,杨国忠有什么阴谋,还是李岫要做什么,我都会搞清楚。你不希望将来会发生战乱,我也不想。我一定会尽力阻止的。” 安然看着这一句句铿锵有力的字浮动,即使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她依然能想象那坚定的语气,凝重的眉眼,视死如归的表情,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谢谢你。】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过忧虑,还是得往前看。毕竟真正的关键节点还未到来,我们仍有机会阻止一切的发生。】 李倓点点头:“如今李相已死,长安内朝局突变,杨国忠肯定会盯着这个空出来的位子,而东宫也会扶持李泌与之相争。方才大哥被殿下喊走,想来应该是讨论这件事……” 【李俶?啊,对啊,今日李俶一直没说话,原来他不在?我以为你们总在一处,以往每次找你都是两个人。】 李倓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将手里紧攥的鱼食都撒了,然后盯着水面上露头的小鱼们发愣,看着小鱼咕噜咕噜吃食,他有一瞬间也想这样,当一条鱼,整日除了吃就是游来游去,无忧无虑。 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没有召我一同商议,或许他有自己的打量吧,我就算去,也未必听得懂。” 反正这话说着安慰自己挺不错的。 【太子……】 【你可要小心张良娣,之前一直让你们关注李林甫,都忘了其实你们本身也很危险啊。母凭子贵,后宫的女人们都想自己的儿子当太子,所以她眼里是容不得你们哥俩的,尤其是李俶——但李俶似乎不好动,所以她才转而先对付你。】 李倓攥起拳:“真歹毒。” 亏他从前还觉得张良娣对他不错,还十分关心他生活起居,他成亲时也张罗前后,非常有“后妈”的分量与自觉——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张良娣没有孩子。李佋的出生,打破了东宫里诡异的和平友善。 不能说它虚假,曾经真心实意感受过。也难怪殿下会偏信,人都有这种下意识,下意识相信认定的好人,却不会下意识相信认定的好人变坏人。 李倓又和天幕说了一会话,两人没商定出什么主意来,安然说想要连线李俶那边——谁说这样不行呢,在三国时期,安然就给曹植开后门过,利用这个功能,无疑于给古人手机一样好使。 连过去,李俶的确与太子、李泌在一处。 他们三人也猜到了李林甫死的有问题,打算拿杨国忠下手,先解决掉夺相位路上最大的阻碍。 那边李俶与李泌正讨论着,这边太子的心腹,宦官李辅国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言:“方才小禄子在后花园看到,建宁王与天幕在说些什么,建宁王不许人靠近,所以没听到具体的。” 太子昨晚才被张良娣吹了耳边风,今天又听李辅国这么说,瞬间有些不淡定。这李辅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早些年被李林甫打压时,太子借他的手做过无数不干不净的事,两人主仆情谊可谓似海。而小禄子是李辅国带的心腹,心腹的心腹,那话也是很可信的。 他皱眉沉声道:“天幕?她又来了?” 呲呲—— 奇怪的信号声扰动,似是感应,又像言出法随,天幕出现在他们面前。 【谁?我吗?对呀,我又来了。】 【太子、李俶、李泌,我就不一一问好了,你们的名号头衔都太长,现代人不讲这些规矩,总之你们好。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李林甫之死,我已知道。眼下这个局面,说要阻止杨国忠,我又怕自己推波助澜,反而助长了杨国忠。】 太子不屑道:“你不出现,李相倒未必会死。” 李泌没有说话,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一种站边太子的态度。 而李俶说:“世事机缘如此,或许李相命中难逃一劫。在姑娘想要改变历史的时候,历史就已经开始改变。但人的命运,却不一定会随着历史而改变。” 太子李亨瞥了一眼李俶,倒不是不认同对方的话,只是没想过他儿子会深度思考,他原先还怀疑过李俶也利用天幕做什么,现在看来,李俶没问题,李倓的问题才是最大的。 远在几百尺外的花园,李倓也能看到这些。 他没忍住夸了句:“大哥真是想的全面,我们或许不能改变自身的命运,但我们会全力阻止未来战乱的发生,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算死得其所。总比死于小人暗算好。” 他没想到这话也会同步传到太子那边,一瞬间,那三人看愣了。 李俶试探地喊:“倓儿?你不是在花园吗?” 【李倓:我是在花园啊,但天幕真的好神奇,能把你们那边在说的话都显示出来,所以刚刚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你说的真好!】 太子一惊,立马看向李辅国。 刚刚李辅国说的话,不会也同步过去了吧?他现在也就是起疑心的阶段,断然不能打草惊蛇! 太子怒道:“你给我把这个东西关了!” 【安然:什么?为什么?】 【李倓:殿下……是我造次了,我不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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