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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呼吸，也让我感到痛苦。自己是森林的蛀虫，这件事让我难以忍受，我的灵魂像处在无边地狱。 “直到我遇到了那位大人，我惊叹于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想迫切地让这股力量为我所用……” “打住打住！”莉莉丝打断了艾默里克的长篇大论，“这股强大力量的维持也要靠吃人，和盘剥者有什么区别？” 艾默里克摇了摇头：“年轻人动动脑子，我为什么要这股力量呢？做鬼首先就是killing方便，dumped body都没必要了。我早就物色好了要处理的人，吃人都是挑着该死的吃的。” “鬼舞辻无惨怎么会同意你这么干？”莉莉丝问出了他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嘘！别提那位大人的名字。”艾默里克黑了黑脸，凑近莉莉丝比了个“嘘“。 “那you know who 为什么会同意你这么干？” “不知道。” “……”莉莉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好了，这方面你就别问了。”艾默里克摆了摆手。 “你怕了。”莉莉丝勾了勾嘲讽的嘴角。 “我来给你讲讲我的蓝图。”艾默里克无视了嘲讽。 “回避问题，就是怕了。” “我的计划是，扩大我的控制范围。后天晚上，我会举办一场晚宴，邀请社会名流来参加。届时，我会公布鬼的存在，并把愿意转变为鬼的人变成鬼……” “You know who同意了吗？”莉莉丝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比我还关心他呢？” “怕他给你整死，表哥。” “别担心。和那位大人相处久了，他想要我干什么我自然清楚。”艾默里克敲了敲莉莉丝的脑门。 “我还有一个问题，表哥。”莉莉丝正声道，“鬼的数量扩大了，相应的，被鬼吃掉的人的数量也会扩大。” “是的，但其中一定有人不愿意变成鬼，被我变成鬼的，会将他们吃掉。”艾默里克的眼神闪过一丝疯狂。 “这就是你的计划？一场鸿门宴？”莉莉丝觉得这个计划非常拙劣，“你这样子做，有什么意义吗？” 青年忽然激动起来，身上的潇洒和优雅都被血腥的疯狂浇灌：“这么多年了！我单枪匹马地战斗了这么多年！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莉莉丝，只要我把他们变成了鬼，我就能通过血来操控他们！就像我对我父亲做的那样！ “我把上层的人都转化为鬼之后，就能操控他们，让他们把盘剥的剩余价值都吐出来！我还要让他们把制度改掉！在理想的社会建成后，我要让他们走到太阳底下，灰飞烟灭！ “很残忍吗？莉莉丝。不不不！他们盘剥弱者的时候，可没想过什么叫残忍，这些是他们应得的：被生吃？你敢说他们没有吃过人吗？灰飞烟灭？他们可曾不是把人的价值榨到一点不剩？ “况且，我要是不先于他们占有这股力量的话，也会有权贵接触到这股力量，我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恐惧不安，要是他们具备了这股力量，他们是否会像工厂产出产品一样，大量地生产用于侵略的鬼呢？ “我厌恶战争！” “加入我吧！莉莉丝。时间已经不多了！”艾默里克朝莉莉丝伸出手，“后天我就会出手。” “那么，”莉莉丝抬眼看着他，“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我只能在夜晚行动，莉莉丝。”艾默里克用食指挑起莉莉丝的下巴，“你把白天的事情告诉我。乔治安娜是个守财奴，头脑简单，目光短浅。她唯一的价值是制衡塞西莉娅——可怜的塞西莉娅，她一心想成为下一任家主，但她不知道，家主已经被我控制了，她完全没有资本和我斗这个。而你，莉莉丝，直觉告诉我，你是个聪明人。” “你的血鬼术是什么？”莉莉丝拨开艾默里克的手，“我有点好奇。” 艾默里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能控制人心，但你放宽心吧，我没有对你用。” 莉莉丝抬眼看了看艾默里克，面无表情，而后垂眸良久，深吸了口气，那一霎那，她想到了很多，父母谈论的济世惠民的理想，她幼年说的妄言，筱原椿子，高野一家，还有教堂…… 晚风已经变得清凉。夜空之上，月亮已经渡过了银河。 最终，她朝他伸出右手：“好的，我加入你。” —————— 翌日，阳光照进了庄园的花房，藤本蔷薇攀缘在花架上，无花果撑着宽阔的翠叶，矢车菊和小雏菊像挤在一起的少女……嗯，没有紫藤花。 “我简直不敢相信，莉莉丝！”塞西莉娅烦躁地把一粒方糖扔进红茶里，溅出几滴细小的琥珀色的液体染脏了碎花桌布，“你竟然还没有下手！” 坐在对面的莉莉丝面不改色：“塞西莉娅，我有我自己的节奏，相信我。好吗？” “好吧，莉莉丝！那么请你告诉我，庄园里有几只鬼？”塞西莉娅捏着精美的茶匙搅着红茶，不耐地问。 “我见过的有两只，你哥哥和你父亲。庄园里还有别人白天不出现吗？比如仆人什么的。” 塞西莉娅冷哼一声：“哼！白天不出现？敢这么工作的仆人已经被我开除了！我这里不能出现低效率的工作，生意是一样，家务也是一样！” “那庄园里应该就这两只鬼了。” “你什么时候吧他们除掉？” “三天之内，我保证。” “三天之内？你不知道吗？艾默里克要在明天邀请社会名流来参加他的晚宴，我必需要出席！你要在什么时候动手？你不在晚宴之前动手吗？” 没等莉莉丝回答，塞西莉娅就自顾自地说“我怎么能不出席呢？和我们有往来的商业伙伴都受邀参加了这次晚宴。和他们交流有利于巩固我的地位，明明家族产业都是我在管理，艾默里克说什么想要侵吞那个当地的百年家族的产业的事情也是我在办……可是就因为他是男的，他就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塞西莉娅向来优雅的面孔一改，狰狞地咬着牙齿，手紧紧地握成拳，捏皱了丝绸手帕，“他根本没有能力管理好这些产业，他没计谋没成算，只是个会著书吟诗的空想家！可他偏要咬着这些不放，家族在他手里会遭殃的！” “你真的不能现在除掉他吗？为什么？”塞西莉娅抬起眼和莉莉丝天蓝色的眼眸对视，那股奇怪的直觉再次贯穿了她的大脑。良久，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了，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带伊莎贝拉她们出门避一避，三天之后，我会回来。这三天就拜托你了。” 莉莉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厨房是由谁负责的？” “一个叫劳拉.格林的厨娘。” “我知道了。”莉莉丝低下头，用勺子挖起一小块焦糖布蕾，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 初夏的蝶屋，花丛被太阳照的晃眼，彩蝶在其中上下翩飞。 蝴蝶忍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正在往鱼缸里投饲料，此时一只鎹鸦停在她的窗外。 “哎？盖福莱？”匆忙展开鎹鸦送来的信，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忍： 展信佳。 无花果庄园的情况有点复杂，但我一个人也能处理好，只是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大量的紫藤花毒，数据我写在了附件里。至于原因，我三天后保证完成任务，到时我会亲自同你讲述。 你的朋友 清川莉莉丝 蝴蝶忍看了看附件，有点吃惊：“什么样的任务要用到这么多紫藤花毒？”但出于对好友的信任，她还是把紫藤花毒打包起来，甚至多叫了几只鎹鸦帮助盖福莱把东西送去。 ———— 她可真是个好人！收到货物的莉莉丝感动地想。我好混蛋。 第11章 诗篇、梦和白兰地 我们渴望绝美的生命繁殖， 娇艳的玫瑰永远不会凋亡， 但万物成熟后即随时入寂， 唯柔嫩的子嗣将美质承扬。 你只知与自己的美目联姻， 自身做燃料，徒烧你的光彩， 你这是将富饶变成了饥馑， 自身做了仇敌，把自己残害。 如今你是人间别致的装饰， 只有你能召唤烂漫的春光， 你却让自己在蓓蕾中夭折， 温柔的暴徒，在节俭中铺张。 请怜悯这世界，别暴殄珍异， 莫让天物被你和坟墓吞噬。 莉莉丝无聊地在艾默里克的书房里踱步，抽出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翻阅，之前艾默里克告诉她晚宴的事情他早就安排完毕了。 “那我有什么工作要干的？”莉莉丝奇怪地看着艾默里克，“你为什么要拉我入伙？” “猎鬼人小姐，别这么心急嘛！”艾默里克笑着翻看晚宴名册，“到时候自然有好事情分配给你干。” “怕不是把我当做贮备粮呢？”长裙下藏着的刀鞘和肌肤接触，染上一片冰凉。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亲爱的表妹。” “塞西莉娅要在你的晚宴时间离家，你怎么说？” “哈……莉莉丝……你知道我为了理想放弃了多少吗？”艾默里克喃喃道，“费克斯沃利确实是天选之子，带有费克斯沃利血脉的一些后裔会有着远超常人的直觉，但是一旦离开家族发源地，这种直觉会越来越弱。我和塞西莉娅，都有这种直觉。我是在家族发源地长大的，那种被直觉充斥的感觉，确实非常奇妙。他会在岔路口，引导你走向一个正确方向，会在机缘与你擦肩时，提醒你去抓住它……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能够纵观全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在给你暗示……塞西莉娅估计是受到了直觉的牵引……可惜，自从我在日本变成鬼后，几乎已经丧失了费克斯沃利的直觉，但是看到你后，许久没有出现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 “还有，我知道你作为猎鬼人，自小就听了不少那位大人的恶言，但是，那位大人并不像你知道的那样。那位大人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没有为了资源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他执着的只有药理学而已。他的事，你别过问太多了……我会解决的。你需要关心的，只有我们的理想。” “噢？是这样吗？”莉莉丝记得她当时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会为我们的理想出计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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