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上怕他抓破自己手心的伤口,强行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尽量温声应答。 好半晌,他才平静了些许,不再乱动,可嘴唇依旧不住的开合,长睫如蝶翅般轻颤,似乎极力想醒过来。 殷上只好又推了推他,喊道:“阿雪、江遗雪?” 这两声似乎起了作用,江遗雪胡乱摇了摇头,浑身战栗,下一息便骤然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绀青色眼眸里面全是惨痛的惊怖,纤密的长睫被泪水浸湿,凝成簇状,苍白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二人对视了好几息,江遗雪才好似骤然反应过来似的,猛然扑到她怀中,崩溃地哭出了声。 殷上心绪难言,用力把他抱进怀里,说:“别怕、别怕,你已经在亓徽了。” “呜呜呜……你才来……你才来!” 他哭得无法自抑,整个人往她怀里钻,几乎要把自己嵌入她身体里,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痛苦。 “没事了,乖、乖,”她低头亲他,从额头上的伤口一路啄吻下去,声音坚定又平和:“你回来了,已经在我身边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终于止住了哭腔,双手缠上她的脖颈,用力地把自己的嘴唇献上去。 这个吻极为深切,似乎都在朝对方用力诉说着久别的思念。 …… 不知亲了多久,殷上才想起床案边只喝了一口的药,揽在他腰间的手动了动,微微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刚想说话,却又被他急切的迎上来堵住唇舌,唇齿交缠间他犹带哭音,声音嘶哑地索求:“还要……还要!” 殷上无奈,把他整个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抱到自己身上,又纵容地与他亲了一会儿才道:“先喝药,你还在发烧。” 闻言,江遗雪才不舍的退开了些许,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又伸手放回桌案上。 “还要,还要亲。”他嘴唇微肿,头上缠着纱布,神情不安又惶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嗯,”她应声,伸手去脱他衣服,哄道:“你亲你的,我给你换衣服。”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先顺着她的动作脱下了外衣,说:“要一起亲。” 殷上把那件外衣扔在地上,又去脱里衣,说:“我先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他乖乖伸手,任由对方把自己剥干净,赤身窝在她怀中,趁着动作的间隙时不时地亲她手腕或指尖。 殷上都被他亲笑了,说:“和小猫似的。” 他贴在她身上,声音还是哑哑的,说:“你让我亲的,”顿了顿他又说:“好想你。” 殷上温和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而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没什么大伤痕,腿上有一点划痕,腰间有几块瘀伤,此外就是左脚脚腕上被磨破的地方,也早就被包好了。 她拿出干净的里衣给他穿上,又把他塞进被子里,温声道:“好好睡一觉,等你退烧我们就走。” 江遗雪扯着她的手臂不松,扬起脸看着她,说:“陪我睡吧……” 他好可怜,神情可怜,声音也可怜,整个人脆弱的好似下一息就要消散,殷上叹了口气,伸手脱掉自己的外袍,一起与他躺进被子里。 江遗雪立刻破涕为笑,将手脚都缠过来,整个人紧紧地依在她怀中,仰头索吻。 殷上纵容地和他亲,手指在他柔顺的发间穿梭,一下一下,像是最温柔的抚慰。 江遗雪只觉得浑身软成一片,幸福满足地都要流眼泪,呜咽着埋在她怀中,很快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殷上陪他躺了一会儿,目光一直凝在他瓷白柔腻的脸上,思绪沉沉。 她还有一些文书亟待处理,见他睡熟,便小心翼翼地扯开他起身,下床后随手拿起地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一边,正准备朝门外走去,却看见了衣物中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她走上前去把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脑子里划过数种不同的猜测,她拿着东西站起来,扭头凝望床上的人影。 半晌,殷上把玩似的转了转手中的纸包,抬步走了出去。 她承认,刚刚那一瞬间,脑子里第一下浮现的并不是什么好的想法,可待看到他平静安稳的睡颜,想起他一路的惊慌失措,心里的疑窦便轻飘飘地散了去,只剩下一点隐秘的心疼。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她拔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划破了那油纸一角,顺着那一点破口再一点点撕开。 只几个字显露出来,殷上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说不出什么感觉,一时间还有点手足无措。 好一会儿,她才另找了一张油纸将其包好,又重新放回了原地。 —— 江遗雪已经很久没这么安稳地睡过一觉了,没有辗转反侧,没有噩梦连篇,甚至还梦到了幼年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殷上温柔的濡吻。 屋外已是月上中天,隐隐还能听见熙攘的人声。 江遗雪缓缓睁眼,看着陌生的床顶懵了一会儿,讷讷地喊了一声:“殷上……” “醒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江遗雪立刻扭头去看,只见她正拿着文书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眸光温和地看过来。 他眼睛一亮,掀被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三两下扑到了她的怀中。 殷上放下文书,张开手臂接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烧退了。” “嗯。”江遗雪软软地应了一声,把脸埋在她脖颈里,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颈侧的肌肤。 殷上摸了摸他的脸,说:“那我们明天出发,回衔平。” “好。”他依旧乖巧地点头,整个人软的像一块任人揉搓的面团。 殷上问:“饿吗?先去吃些东西吧。” 江遗雪摇摇头,说:“再抱我一会儿。” 殷上好笑,揽紧他纤细的腰肢,轻轻地问:“吓到了是不是?” 她声音好温柔,反而让江遗雪一下子委屈起来,眉头微蹙,低低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他说了两遍,犹嫌不足,又重复:“我好想你,殷上,我好想你。” “我知道,”殷上与他额头相抵,说:“这种事情,不用重复这么多次,我早就知道了。” 江遗雪露出一个令人心折的笑容,和她碰了碰嘴唇,哑声问:“那你呢?”问完这句,他似乎怕听见什么似是而非的答案,长睫立刻颤了颤,向下垂去,不敢看她。 “我也想你。” 听见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江遗雪反而怔住了,痴愣地扬起脸,撞入她略带笑意的眼底。 对视片刻,二人紧紧相拥,自然地吻在了一处。 皓色千里澄辉,音尘再归,长愿相随。 作者有话说: 殷姐好温柔,小江你就偷着乐吧。
第23章 千里江山昨梦非(1) ◎意乱情迷回到亓徽◎ 二人一起用了晚饭后, 殷上又让小厮送了热水说要沐浴,然那浴桶却是一览无余地放在房间对床一侧。 江遗雪见了,有些无措地问:“在这?”他看了看那已经冒着热气的浴桶, 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殷上。 之前她为他检查伤痕之时他整个人都还未从梦魇中醒过神来,只一心与她相依,是以裸裎相对也未觉得有什么,然现下心绪稍缓, 二人同处一室, 还要当着她的面如此沐浴…… 然殷上并未察觉他的心思, 眼睛还看着手中的文书,闻言随口道:“那有屏风, 拉开就行。” 他这才抬目看去,发现那墙边放着一个八折素面屏风, 刚刚自己的脑子不知被什么占满, 竟根本没有看见。 瓷白的脸瞬间变得鲜红, 江遗雪再次偷偷瞥了一眼殷上,发觉她并未朝这边看来,才脚步轻抬,慢吞吞地朝那边移过去。 他轻轻拉开那屏风, 其上的暗色素纹并不轻透, 反而严严实实的,甫一拉开就将屋子分隔成了两处, 几乎一点风光都不漏。 江遗雪察觉到心下竟隐隐有些失落,立刻赧然地捏紧指尖, 心虚地看了一眼屏风, 才开始除衣入水。 许是他太久没声响, 正脱到最后一件里衣, 外间便突然传来殷上的声音,问道:“你可以吗?” 江遗雪手一抖,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殷上又道:“你手上还有伤,若是不行,我叫晋呈颐来帮你。” 闻言,江遗雪心下生出一丝抗拒,急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拒绝得太过急切,殷上皱了皱眉,蓦然想起他在俘虏队伍中差点被那两个兵卒伤到的事情,心中一顿,放下了手中文书,抬步走过来,隔着屏风问他:“我帮你?” 里面骤然沉默下来,几息过后,响起江遗雪结结巴巴的声音:“那、那你进来吧……” 闻言,殷上心里软了软,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伸手拉开了屏风。 江遗雪自然是听见了她的笑声,面色通红,无措地看着她的身形显露出来,手指下意识地捏住自己最后一件衣服,不知道是要穿还是要脱。 殷上神态自若,复又把屏风拉上,转过身来,问:“你要穿着衣服洗?” 江遗雪赧然地抿了抿唇,缓缓伸手拉开衣襟,最后一件衣服顺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层叠地堆在脚边。 殷上原本游刃有余的姿态被这一幕打到四散,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他浑身无暇,玉雪天成,每一寸肌肤都犹如凝脂,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莹如玉的光泽,鸦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他肩上,与他瓷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映衬出每一处起伏的轮廓,宛若神作。 江遗雪面皮红透骨,惊世的容光染上丽色,几乎难以承接她的目光,低下头抖着声音低低叫了一声:“殷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魂魄归位,难得有些窘迫地说:“不如、不如我还是出去吧。” 闻言,江遗雪立刻抬起了头,对她几息之内变卦的行为似有委屈,问:“不是你说要帮我的吗?” 殷上别开眼神,凝在浴桶袅袅的雾气里,说:“那我寻个东西遮一遮。” “为什么,”他抿唇看她,也顾不上羞耻了,将脚从层叠的衣服里抬出来,走到她面前,声音含着一丝引诱般的喑哑,问:“我不好看吗?” 她不答,双目看向任何地方,就是不看他。 江遗雪咬牙,赤身贴上她穿戴整齐的身体,抱住她的腰,说:“你看我嘛……” 她胡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急促,说:“下水吧,我帮你。” 他不动,还是抱着她,说:“白日里你为我查探之时不是也看了我?缘何现在不愿?殷上……与你分开这段时日我都有好好保护自己,并未曾被他人探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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