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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勉五点多才去了父母那里，推开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菜香。 听见门口有动静，施雯擦了擦手快步走出来，看到乔勉她依然有些手足无措。 “哎呀，怎么才到，先坐吧，菜一会儿就好了。” 五点半一过，乔父也下班到家。 一桌菜，三人围坐，施雯久违地盼到了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 她握着筷子笑道：“总算是聚到一块儿了。” 乔勉低头笑笑。 她所谓的团聚是把乔恒排除在外的。 乔勉夹了几口菜，照例被关心了些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施雯一向问得很小心，这种谨慎让人抵触又压抑。 她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桌上的菜量大约五六个人才吃得完，她一定又去买了很多。 “不吃了？”乔父点点桌上的菜，“你妈准备了这么多呢。” “我吃饱了。” 乔父玩笑道：“你可别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成天嚷嚷着减肥，那样不健康，稍微胖点没什么不好。” 施雯筷子轻敲了两下碗说道：“你说这个干嘛，饱了就行了小勉，没事。” 乔勉笑笑，准备坐到沙发那儿，施雯马上站起来进厨房，边走边说：“我洗了水果，现在给你切了吧。” “妈，你别忙了。” “弄都弄好了，你坐那儿看会儿电视。” 乔勉有些无奈，依言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放的不知是广告还是电影，画面切换不停，她两眼紧紧盯着，却不知到底看了点什么。 水果端上茶几，施雯坐回桌前继续吃饭。 电视的音量稍有点响，衬得三个人更加沉默。 过了会儿，施雯小声咳了一下，乔父咽下嘴里的东西看似不经意地问起来：“你和那个小程最近怎么样？” 乔勉毫不意外，如实说道：“还行。” “听你妈说你们才认识半年多？” “嗯。” 他点点头，瞧了施雯一眼：“那还要多了解了解，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乔勉立马转头看向他们，施雯正一口口往嘴里夹菜，然而，夹的都是同一道。 她靠在沙发背上，觉得荒唐又可笑，他们像拙劣的演员，在台上假扮着各自的身份，对她说稍有敏感的话题时就必须斟酌一番，思前想后、百般顾忌。 “注意安全。”乔勉把那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哭笑不得，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她关了电视，周遭瞬间一片死寂。 乔勉看着漆黑的电视屏说：“我早就成年了。” 施雯默默盯着眼前的这桌菜，低声道：“我们只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乔勉冷笑一声，语气带着点调侃：“这话真不像妇产科医生会说的。” 施雯放下碗，表情严肃：“正因为我的职业和经历，我见过太多了，所以才要和你说这句话。” “好了！小勉都明白，不用再多说了。”乔父出言调停，试图缓解略显紧张的气氛，他看两边都不打算争下去，稍微定了点心。三人冷静了会儿，乔父才开口对女儿说：“我们也不多管，你要是觉得可以定下来，就把他带回家，让我们好好认识认识。” 乔勉听完吐出一口气，静静看着眼前那盘切好的水果，过了很久才说了句：“放心，我会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探亲假 乔勉拖着步伐回到家，推开门，手下意识地放上开关。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开灯，远处的霓虹色彩映入窗口，为单调的白墙镀上一层浅浅的流光。 刚才父母那番话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怎么爱，爱成什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没有人能够左右，但她目前更想做的，的确是带他回去，见见父母。 乔勉脱了鞋光脚走进阴影里，周围很静，静到让人有种无力的疲惫感，于是她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腕上一串年前新买的链子硌得很不舒服，她使了点儿劲摘下来，撑起上半身丢进床头柜里。 抽屉打开，她愣了一下。 角落里放着一个打火机和一盒剩下大半包的烟。 算了算数量，他只抽了三根。 乔勉取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火光燃烧着烟丝，有点呛人的味道吸入肺中，她想到他的味道，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以及淡淡的洗衣粉或是大衣柜的气味，很沉，木质调的。 她拿着烟，如同看向黑夜里的花火，一束光哪怕再微弱也总能照亮点什么。 于是，这道橙焰在她脑海中突如其来地打起一团烈火，彻底燃烧起来。 乔勉按下床头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她不适应地眯了下眼，把烟按熄后，她抬腿从床上跨至衣柜前，开始翻找衣物。 又搬了把椅子，从柜顶扔下行李箱，把合适的毛衣、外套丢进去，梳妆台的瓶瓶罐罐扫进大半，还拆了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顺便把干净的床单也打包带上。 扣上行李箱，她坐在床边，五指一下一下向后捋着长发，转头看着窗外，玻璃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她蓦地，轻声笑了下。 晨光洒在窗前折射出一片柔光，外面的景色从高楼林立渐渐转换到郊外的黄绿草坡，公路两旁的栏杆快速闪过。 手机短促地震响了一下，在少人的车厢里有些扎耳。 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海边的阳光毫无遮拦，脚下铺陈了大小不一的石子，潮池边，他蹲下身，一手提起采集袋，一手拿着镊子，又是微微皱起眉头的样子，很专注。 才几天功夫他的肤色似乎已经深了一个度，她不禁想到学院楼下的那张照片，晒得略黑的皮肤和淡淡的笑。 上午潮间带采集结束之后，学校的合作企业负责人作东，提出邀请所有老师一同吃顿午饭，再谈谈接下去的合作事宜，双方一拍即合。 大巴开到附近一处规格不错的饭店，环境清幽，大包间里一共分了两桌，赵达不前不后地落座有领导的那桌，程何钧则特意坐远些，旁边，徐丽华对他笑笑，心下了然。 两方边吃边聊关于远洋渔业基地项目的事，偶尔也问几句一线教师的想法，好在饭局时间不长，一个半小时后一些不高兴久留的老师终于脱身，打算一起回去。 路上有人提议趁这个空档四处逛逛，顺便买点东西回去，tຊ程何钧几乎年年来，自然没什么兴趣，徐丽华因为全家老小这么多张嘴等着要吃要喝，所以在这方面特别积极。 于是程何钧独自坐公交到酒店附近，慢慢沿路走回去，远眺可见海岸线，接连天际，苍茫无垠。 手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探，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烟落在乔勉家了，虽说本来就不打算抽了，但所谓的习惯，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 进了酒店大门，一个旅行团在前台办理入住，大约十来个人。这家酒店在当地属于偏商务化的类型，除了其他楼层的健身房、电脑办公区域外，大厅右侧靠近电梯间的地方还划分出一块地方，正儿八经地放了几排文艺类书籍和原木色的沙发椅。 他走入大厅，中间休息区零星坐着几个人，他靠右绕过，鞋底在光泽洁净的大理石表面发出轻微而有规律的摩擦声，没有多重，没有多尖锐，却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书架上的灯带倾泻下一条明晃晃的光，照着灯下人，白皙到近乎透明，琉璃似的。 几米开外，程何钧驻足于斜后方，一种浓烈的情感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血液都为之沸腾。 她穿了一套淡紫色的针织衫和长裙，在酒店来往的客人里并不是那么显眼，但依然会有别的男人或直视或用余光打量着她。 像山巅的一株花，明明生长于此，却偏沾染了高处的冷清、孤傲。 程何钧上前，自然而然地把她放在沙发的外套挂到手臂上，在背后低声问：“来多久了？” 乔勉转头笑笑，似乎毫不意外：“没多久。” 他点点头，拖起行李箱步入电梯，箱子有点分量，他在心里揣测她会带点什么。 行至三楼，走廊末端，房间号在门的中上方。 3003，她的工号。 开门前他特意考究地看了眼她的表情，语气带着点得意：“我从赵达手里抢来的。” “幼稚。”乔勉嗤笑道。 卡贴上电子锁，门应声打开。程何钧把箱子推进去，门还没关紧，他一把将乔勉拽进怀里，看着那个体积不小的行李箱，低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来找我？” 乔勉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放进程何钧的外套口袋：“我住上面，十二楼。” “住几天？” 她说：“一周，七天。” 他惊讶。 “我请了一周的探亲假。” “探亲假？”程何钧看向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一团烈火，把所有荒芜、寂寥、摇摆不定燃烧殆尽，“你真敢啊。” “你也敢。那天你就在我楼下，对么？”她一贯淡然的目光透出点严肃的逼视，让他不禁扭头看向别处。 “为什么不上来？”她扳过他的脸。 程何钧苦笑一声，败下阵来：“我怕来了就不想走了。” 乔勉半垂着眼嗯了一声，像在思考，想完了，才认真说：“所以，我来找你。” 乔勉踮起脚贴上他的双唇，无限温柔。脑后被一只手扣住，加深了这个吻。他屈起手臂把她压在门上，高大的身躯强硬地围拢着，温热的呼吸羽毛般轻吹在皮肤上，有些痒，她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他也笑了下，指尖抚上毛衣柔软的衣料，在腰侧轻柔爱抚。 扣子被解开，包链顺着肩滑下去刮擦着门板，发出一串响声，他的外套也掉到了地上。 混乱中，手机突如其来地开始震动。 程何钧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耐烦，打进来的是带队院领导，铃声响了有一会儿，乔勉似笑非笑，有些戏谑地想看他怎么处理。 他咬牙，下颌鼓动起伏了两下，手指缓缓移动到红色按键上方，抬眼看着乔勉挑了挑眉。 电话挂断，手机被甩到椅子上。 顶灯照下，目眩神迷，他扯去她肩上的衣物，一双手摸索到背后，急切地解开扣带，乔勉摸着他的短发笑起来，他紧紧抵住她，躬身让欲火燃烧至颈间、锁骨，一路向下顺延，随后手臂一捞，将她打横抱起。 窗外艳阳隔着白纱窗帘落到屋内，化作满室的朦胧缱绻和恣意、轻松、破坏规则的刺激感。 太阳落山日光西斜，天将黑，欢愉的男女背贴着胸，四肢交缠，喘息渐止。 这里的夕阳和他们所在的城市不太一样，橙黄耀眼，没有日暮沉沉的萧索，而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颜色，热烈奔放，形同朝阳。 她枕在他肩上，伸手，光从楼与楼的缝隙间洒下，铺在手心，五指收拢轻轻一握。 程何钧把她圈进怀中，手掌覆过来，一道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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