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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她怎样，又被爱着。 被身边的所有人爱着。 今日，好像也可以去爱这个这个世界了。 在那么多人无动于衷的时候，她终于勇敢了一次。 警察夸她，路人夸她，段橪也夸她。 原来，夸赞确实可以让人开心。 这次，她也想好好夸夸自己。 楚绒，你好勇敢。 终于打败了十三岁的自己。
第78章 楚绒说自己还能左手夹菜, 南京现在不常来，约定好的去看纪晓薇，要是不去，按纪晓薇的性子不得急得跳脚。 段橪劝不动, 看了看她眼睛, 红肿消下去了些。 他不再敢让她一个人, 到哪都牵着, 买了鸡蛋替她敷眼睛。 纪晓薇消息轰炸来, 不断催促，问什么时候到。 楚绒问段橪：“还能看吗？” 段橪仔细看了眼, 抚上去，“可以。” 买完东西，叫了车，路上楚绒有点累，就靠在段橪肩上眯眼假寐。 段橪歪头看她，用指背轻轻刮了刮面颊。 楚绒动了东，腾不出手，索性主动蹭了一下。 段橪轻笑了声，改为手掌贴着。 “要是累了, 我们就先回去。” “没事。”楚绒仍闭着眼睛, 轻轻摇头。 “还疼吗？” “好多了。” 静默一阵后，车也到了小区门口。 进去前, 楚绒拉住段橪, 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 从头发扫到下巴, 冲他笑，“你紧张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实在绷得太紧, 眉头微微皱着。 楚绒松开他的手，替他抚平，“我没事，不用担心，今天很开心。” 刚到楼下，正好撞上下楼扔垃圾的顾枫。 他看到楚绒的第一眼，就笑起来，还是如大学时阳光的笑容，这些年一直没变，“快上去，薇薇她盼死了！” 转眼看到段橪的那瞬，伸出手打招呼，“你好，久闻大名，楚绒的哥哥是吧，我叫顾枫。” “你好。”段橪伸手与之相握，“经常听楚绒提起你们，感谢大学时对她的照顾。” “哈哈，那上去多喝几杯。”顾枫说着话，眼神停留在他们的发色和十指相扣的手上，有一瞬间的停顿，再抬头时神色又如常。 三人上去，顾枫和段橪在电梯里交谈着，楚绒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插话的打算。 话题无非互相恭维的那些话，她去观察段橪的表情，发现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小条划痕，看起来像是指甲划的，泛着点点血印。 段橪还在说着话，对上楚绒的视线，向她挑了下眉，无声询问。 楚绒磨了下自己的指甲，没有美甲，但很长。她轻轻摇头，跟着顾枫一起出电梯。 刚打开门，就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纪晓薇大喊了声楚绒的名字，飞奔过来。 “啊——啊——不是说下午就过来的吗？怎么这么晚啊！” 和纪晓薇一起蹦跳着走向楚绒的还有一条金毛，它兴奋地朝楚绒扑去。 一人一狗，让楚绒招架不得，右手臂被扯得有些痛。 段橪把楚绒拉到身侧，“右手受伤了。” “啊？怎么了呀！快让我看看。” “摔了一跤。”段橪替楚绒回答。 纪晓薇无疑有它，不禁责怪：“真是不小心！” “没事，不怎么疼。”楚绒摸了摸金毛的脑袋，换好鞋跟着纪晓薇往里走，“有没有创口贴，我哥他脸受伤了。” 纪晓薇看去，确实有道红色的血迹，不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卧槽！卧槽！你们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茴城下了漂白剂雨啊？” 好幽默的人儿。 楚绒白她一眼，“这叫白金色，染的。” “情侣发色？那你们......你们？不会吧？”纪晓薇惊讶地捂住嘴巴，药箱都不找了，把楚绒拉得也蹲下来，“在一起了啊？”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算什么算啊！” 楚绒不好说，也没有表白，两人昨天还犯了一阵犟。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表明心意，段橪也直接对外宣称她是女朋友了，可让她主动说出来，着实有点怪怪的。即使之前的事儿告诉过纪晓薇，楚绒还是怕，怕遭受异样的眼光。 纪晓薇找出创口贴盒子，放在楚绒手里，看她纠结的面色，“噗嗤”一声笑出来，“瞧你这样儿，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放心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这一瞬，楚绒除了感动漫上心头，还有长久以来未说出口的谢谢，她单手抱住纪晓薇，对着她郑重地说了声“谢谢你”。 “嗐！”纪晓薇被这一出搞得蒙头蒙脑，却非常受用。 那头顾枫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大声嚷着受不了，低下头又跟段橪说：“这两人大学时就腻歪在一起，薇薇她对楚绒可比我要好很多。” 这话明显的醋味，让段橪不禁笑起来。 顾枫把段橪带来的食材拿去厨房洗，已经预备了满满的一桌，所以纪晓薇带着楚绒他们先入座，等着锅烧开。 纪晓薇给杯子里都倒了酒，举起酒杯敬他们二人，“祝福你们，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也开心！” 楚绒难得害羞，小声地说着谢谢。 段橪碰杯的同时看楚绒，不禁弯起唇。 等顾枫端着菜盘来，肉已经开始下锅，鸳鸯锅，楚绒坐在不辣的那侧。她拿着调羹，搅了搅面前的调料碗，段橪在一旁帮她扶着碗，防止掉落。顾枫看到，立马调笑道：“你们二人不会有情况吧？” 纪晓薇率先接了话：“都在一起了，什么眼力劲。” 顾枫并无惊讶，用筷子挑着肥牛下锅，说：“恭喜啊，上大学的时候喜欢楚绒的人不少呢，但更多的都不敢表白，她看起来老高冷了，让人不敢接触。” 段橪闻言，在桌下无声拍了下楚绒的腿。 楚绒去踢他。 她穿着黑色阔腿裤，不算厚，隔着一层面料，段橪又捏了她一下。 他手掌很大，掌心温热。 对面的二人毫无察觉，在纪晓薇面前，话就没掉在地上的，她应和着顾枫：“是啊，我们班就好几个。” 火锅没怎么吃，话倒是谈了不少。纪晓薇和顾枫二人都是特别能说的，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肆儿儿二吾九幺四七说几句吵几句，逗得那头的楚绒不停地笑。她跟段橪说：“他们大学时就这样，我最怕跟他们一起吃饭，吵得耳朵疼。” 段橪理解地摸了摸她的头，是吵。 聊到工作时，纪晓薇明显情绪落了下来。顾枫察觉到她的变化，夹了块她爱吃的牛肚到她碗里，讨好地说：“我这不是不换了嘛，就别生气了。王东那边确实去不了，他说我如果去就要到茴城，茴城缺人手。我这拖家带口的，刚在南京成了家，走不了。” 说着，他要去搂纪晓薇，被避开。他冲对面二人一笑，喝酒。 纪晓薇“哼”了一声，不满道：“你们不是好兄弟嘛，怎么没给你安排个副总做做，你就不该有这个想法，想一出是一出。” “是是是，我错了，老婆。”顾枫赶紧认错。 纪晓薇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阴阳怪气地哼笑起来。 楚绒打了个圆场，气氛才又稍稍缓解。 “对了，楚绒，你知道王东进医院了吗？” 楚绒说知道。 这件事燕姐跟她说过，被江兆辉捅了一刀，据说捅得还挺深，但不致命。 跟王东斗挺难的，更何况是在两人身份悬殊的情况下。这样的偏激，楚绒其实能理解。被逼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手里有什么工具就用什么了。但不值当。把自己的一辈子赔进去，跟一个疯子斗，实属没必要。 纪晓薇叹了口气，“王东其实也挺可怜的，小时候被霸凌。换作是我啊，也咽不下这口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但没在意。现在这么一想，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楚绒手里的动作有半瞬的停顿，问：“那郑书雁怎样了？” “还那样吧，就是憔悴了些。我前天还和顾枫去医院看过王东，能下床了。” 顾枫瞄了眼楚绒，还是没忍得住替王东说话：“楚绒，其实王东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他家里没个帮衬的，郑书雁娘家人其实大多看不上他，受了不少气。大学的时候，就为了买台电脑，省了一个学期的钱，还买的是二手的。他对你吧，可能就是表达感谢的方式不对。我也劝过他，他还是改了的。” 顾枫这话说得有些亏心，但两头都是朋友，他也难做。人都趋利避害，成年人的世界更讲究体面，把关系都闹僵，没好处。但他说的这话，都是实话。连郑书雁都放任的事，更不好说。他自己也是男人，能猜出王东什么心思。有一点不用深想，王东不喜欢楚绒，只是自己最落魄的样子被楚绒看到，王东又是自尊心极强的。如果说被霸凌是他的心魔，那楚绒的拯救又何尝不是。 之前还听王东提什么苏尧，顾枫不认识，但王东说楚绒喜欢那个苏尧，为了对方直接连活动都缺席了。但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他斗不过。顾枫虽然不理解斗这一层的明确意思，但现在一看，王东想错了。楚绒喜欢的压根不是苏尧，而是六年多都没有联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在这以前，顾枫还真不认识段橪，只听过一两次。纪晓薇对楚绒的事，向来对他守口如瓶。她爱憎分明，连他这个老公都防着。当然不会是纪晓薇告诉他的，是王东。在王东口中，这个人高中时期就特别厉害，稳清北的苗子。王东那时候，就把这样的人当做对手，以段橪的成绩为目标往上爬。 王东说，他高中时期个子矮，其他男生不爱带他打篮球，就一个人在人少的时候玩。有一次遇到段橪，段橪那天看着心情不错，还主动过来纠正他的动作。那时，楚绒恰好经过，她停在篮球架旁，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也不说话。段橪看到她的时候，把球朝她抛去。楚绒接住，直接投向篮球框。动作漂亮利落，球没有任何停留，进了。段橪脸上扬起笑容，去捡球。捡来的球扔给了王东，说了句再见，就跟着楚绒一起走了。 最后，王东说，那时的自己特别像小丑。在楚绒的面前，想表现，可球总不进，动作别扭，越来越不自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橪的球一个接着一个地进，那般意气风发。除了羡慕，还有不甘心和绝望。他不知道楚绒有没有认出他，但他知道她的眼神一刻都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过。他只能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两人的个子都很高，校服穿在他们是那么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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