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流程不过半分钟,她绝地反击致胜,尘埃落定。 二人原先见她只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于是掉以轻心没有搜身,不曾想对方的狠劲堪比亡命之徒,让他们一朝轻敌满盘皆输。 顶在颈侧的刀尖相当沉稳,精准陷入肌肤,又不至于划破血管。男人无声惊起冷汗,从后视镜中回视,望见身后女人若无其事的笑意。 杀意也同时蔓延开来,浓烈清晰,根本不是普通人该有。 “职业态度不怎样啊。”谢仃弯唇,恶意地按了按刀柄,“你们接活之前,不对目标做好背调吗?” 说来还要多亏裴哲和许明初。自从当年出院后,她便养成了好学的习惯,搏击,擒拿,十年来都不曾生疏,就是为以防万一。 原本以为法治社会遇不见此事,没想到今天居然真被她撞上了,某位娇生惯养的少爷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不过也多亏他低看一眼,再多一人她就生死难料了。 收起思绪,谢仃想拿手机留点证据,但自己的似乎是被从半路扔了,于是便拿过男人的。 面部解锁,她单手飞快开启录音,言简意赅地问:“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置若罔闻。 谢仃有些不耐烦:“说话。” 对方依然充耳不闻,虽然命脉被她掌握着,却像笃定她只敢作威胁。谢仃看了他两秒,忽然轻笑一声,抬指将这条录音停止删除。 下一瞬,刀锋划破他脖颈,力道控制得极好,伤口不深不浅,流淌出涓涓血液。 男人终于脸色骤变。 “提醒一句,我不是第一次抹人脖子。”谢仃扣住刀柄,嗓音轻柔,“说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她再次开启新录音,逐字逐句:“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妈的。男人后背被冷汗浸透,明白这是碰见了真疯子,他咬了咬牙:“……温怀景。” 话音刚落,一记侧手刀落向他颈侧,昏迷的前一秒,他听见女人懒声道—— “谢了,手机算赔我的了。” 温珩昱抵达现场时,一片狼藉。 轿车歪斜在荒僻小路的一旁,两名绑匪不见踪迹,人质则斜身倚在车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淡然循过场间,迈步走近。 谢仃这会儿正缓着,刚才状态紧绷撑着口气,脱困后才发现额角伤口那么疼,血倒是止了,头晕。 她反应很慢,直到来人快要行至身前,才猛然提起警觉,然而在看清楚对方后,又迎来更疲惫的松懈。 稍稍直起身,谢仃正要迎上前,就被眩晕感带得踉跄。下一瞬,男人鞋尖微移,不疾不徐抵住她鞋沿,替她稳住。 “站稳。”温珩昱道。 还挺有心。谢仃缓了缓,终于再次整理出几分清醒,然而审视着此情此景,她又觉得格外熟悉。 反派两只,混乱中立一个,受害者一人。 她问:“你这次不会也是故意的吧。” 那她真有点想跟他同归于尽了。 “……”温珩昱显然明晰她言下之意,眉宇疏淡,却破天荒地开口解释,“路线偏航,找你费了些时间。” 谢仃这才想起,那两人原本是要将她带去什么仓库的,不过半路突生变故,现在也不知是处在哪片荒郊野岭。 好吧,姑且原谅一下。 她卸了力道,正要重新倒回车前倚着,腰身便倏然落下一股力道,将她向前带去。 谢仃毫无防备,就这么满身狼藉地被他揽入怀中,血与灰尘都沾染在男人熨展奕致的衣襟,她顿了顿,还没开口,就被捏起下颚,很轻地抬了抬。 心底的感受很微妙,谢仃有些没话说,仰起脸任他的目光一寸寸将自己打量,也见到他眼潭暗色渐沉。 收回手,温珩昱淡然拨出一则通话,向对方下出指使:“把人放了。” “额头左侧一寸位置,给他留道疤。” 谢仃反应了半秒,就明白这是温怀景在他手里。 有仇报仇,这种形式她喜欢,连带着这场无妄之灾的烦闷都消退不少。谢仃从他怀中仰起脸,示意自己被掐得泛红的右手腕。 “好痛啊。”她软声,“小叔,他们刚才要杀我,还要折我的右手。” 然而视线递去车内,两名绑匪都被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一个头枕车窗昏迷不醒,一个歪在副驾不知死活,脖颈还染着血迹。 疏淡敛起视线,温珩昱漠不为意,只是扶过她手腕端量:“那就折回去双手。” ……这倒是大可不必。 除了额角的伤口需要处理,手腕至多只算挫伤,养养就不妨事。谢仃摇摇头,“懒得管了,等你侄子来认领手下吧,我都快晕了。” 负伤制服两名成年男子,她又颇费功夫将这两人捆严实,实在精力缺缺,感觉找个地方都能倒头就睡。 说着,她抬起手臂环住他肩颈,道:“搭把手。” 她的前置动作太明显,仿佛发现他的洁癖并不作用于她,于是便得寸进尺。温珩昱不带情绪地循过一眼,抬手挽过她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谢仃收紧手臂,懒懒发表感想:“温珩昱,你现在好听我话啊。” “这么快赶过来,是怕我死吗?”她好像恢复了精力,开始有闲暇调侃,“十年前没见你替我出气,怎么现在这样啊,不觉得麻烦吗?” 她问题太多了。 温珩昱未置一词,从始至终不看怀中人一眼,好整以暇迈向街边车辆,仿佛对此意兴阑珊。 但谢仃永远不可能安静,又开始唤他:“温珩昱。” 她嗓音很轻。 “——你是不是心动了?” 如同咒缚般的连锁反应,心脏停跳半拍,落出清晰沉重的响。 温珩昱终于停步,沉谙莫辨地看向她。 视线相触,仅仅一瞬,谢仃却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 她支起身,额头抵住他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湿润微潮,热度仿佛具有渗透性,温珩昱清晰感知到她血液的濡湿与温热,像彼此交缠的气息。 谢仃望住他,笑意清凌。 “恭喜。”她轻声祝贺,嗓音如同蛊惑,“小叔,你晋升了。” “——如你所愿,我们换一种关系。” …… 从现在开始。不要过去,也别有未来。 一起坠落下去,看看他们能掉到哪里。 谢仃拭目以待。
第41章 41℃ 谢仃额头的伤口并不严重, 也不需要缝针,只要后续护理得当,往后就不会留下疤痕。 但她当时的晕眩感并非错觉, 最终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不过无伤大雅, 多睡觉勤休息就能很快养好。 受伤的事她没敢跟邱启说, 但头上顶着块纱布总归是瞒不住的,于是谢仃便找借口跟导员请了几天假,决定待伤口养得能拆纱布了再露面。 从温珩昱那边吃好喝好地养了四天, 谢仃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抱着Switch将之前买来吃灰的卡带全玩了一遍, 美名其曰修生养息,但其实当初的轻微脑震荡已经后遗症大好。 游戏玩腻了, 又暂时无心创作,她也没什么出门的需求,便百无聊赖去骚扰温珩昱。反正医生说了最近要静养,他没办法拿她怎样, 谢仃时不时就撩拨作弄,又在恰到好处时停手, 无辜地转身去做别的事。 堪比上房揭瓦。 又一次去书房打扰对方办公, 谢仃使尽技巧亲完就跑, 却被横腰揽回,重新跌坐在男人腿上。 她游刃有余地将他抵住, 颇为自然:“要遵从医嘱。” 温珩昱比她更从容, 拈起她下颚捻弄, 闲然问询:“你觉得,你不会有康复的那天?” 这条警告还是比较有效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仃想起自己很快就要去复诊,于是十分机警地从他怀中溜出,老实本分地保持好安全距离。 临走前也没忘记示威似的留个搞怪表情,随后她迅速将书房门带上,溜得利落。 幼稚。温珩昱轻哂一声,不再留意。 翌日便是复诊日,家庭医生如约而至,将谢仃仔细检查一番,得出了完全康复的结论。 唯独额角伤口还是淡粉的,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未来勤涂药护理就可以不留痕迹。谢仃从客厅听着医生的叮嘱,抱着水杯点头答应,随后听到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是有人来了。 温珩昱就在她旁边陪同,还能有谁过来? 谢仃狐疑地递去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她略有印象,是温珩昱的助理,而跟在对方身后的—— 居然是温怀景。 他似乎来这一趟很憋屈,不怎么服气却又屈服于谁的模样,姿态挺傲气地走到她跟前,但看到一旁淡然品茗的温珩昱后,又徒然畏缩地将锐气收起。 待温怀景走近了,谢仃才发现他头上也有伤,基本与她受的位置重合,不过看起来较她更严重些。 “怎么受伤了,不严重吧?”谢仃对小辈十分关怀,侧首看向温珩昱,“你侄子不是去珀斯冲浪了么,怎么回事?” 温怀景险些被她的明知故问气到呕血。 温珩昱嗓音淡淡:“礁石划伤。” 温怀景:“……” 闻言,谢仃理解性地颔首:“是该注意出行安全。” 温怀景觉得自己真要呕血了。 助理只负责将人送到,并没有进入室内,而家庭医生也嗅觉灵敏地察觉不对,十分利索地收起医药箱,起身颔首作别,离开了此地。 现在只剩他们三人。 温怀景深呼吸,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绑架的事,我给你道歉。” 谢仃倒是意外,侧首看向坐在身旁的那位。温珩昱姿态闲雅,秉起茶盏浅呷,似乎对此事意兴阑珊,尽显疏冷倨淡。 意思是,任她处置。 谢仃很轻地笑了声。 “绑架?”她支起手,换了更从容舒适的坐姿,疑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我还有录音证据呢。” “至于道歉……行啊。” 语罢,她懒然撩起眼梢,望着他笑笑:“但我不喜欢抬头看人。” 周围除了沙发没有可坐之地,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怀景何时受过这种刁难,险些就要破口大骂她不识好歹,但又顾忌自身安全,他只能咬牙,屈辱地单膝触地,“这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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