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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方月出立刻打断他，哨兵的五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有人在向这边来。 她用眼神示意齐沧辅助她，齐沧立刻反应过来，默契地帮着她展开精神屏障，正如他们曾经在训练课上的配合一般。 方月出闭上眼，随着精神屏障的展开，没有了被攻击的后顾之忧，她的感知能力变得强悍，声音，气流，这些细微的变化被她所捕捉，在她脑海里构建出立体的图像。 她很快确定了离开的路线。 走吗？方月出睁开眼，无声地看着齐沧。 齐沧点头。 方月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扛起齐沧跑路，最后还是照顾他的心情，只是抓过他的手臂，拉着他迅速跑向一边的走廊。在拐弯的一刻，方月出看到走廊的那头出现了人影，她下意识抽出枪，向那个方向扣动扳机。 她随身带着枪，枪中的都是她私下攒的麻醉弹。她听到自己打中了，麻醉弹并不能立刻生效，那人影的动作只是缓了一瞬，但这对哨兵来说已经足够了。 方月出担心来人同水仙会有关系，便没走正门，而是拉着齐沧直奔应急通道。齐沧被她拽着，大概是意志力的支持，竟硬生生跟上了她的速度。两人从一条漆黑肮脏的小巷钻出来，方月出能听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 转过个路口，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方月出才停步。这点运动量对她来说不足挂齿，但齐沧就遭罪了，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黏在额头上，颇为狼狈。方月出怕突然停下对身体不好，硬是拉着他走了一阵，才让他在人行道边的石墩上坐下。 “现在要不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仙会？”方月出站在齐沧身边，双手抱胸，盯着他。 齐沧的脸色很不好，他还没有从刚才的精神对抗与奔跑中缓过来。方月出便耐心地站在旁边等他恢复过来。 歇了一会儿，齐沧才站起身，苦笑：“我被水仙会里的人盯上了。” “你别避重就轻，我问你在那种地方干什么？”方月出坚持着自己的疑问。 齐沧知道瞒不住她，便干脆地回答道：“购买信息。” “啊？” “你不知道？”齐沧有些意外地看她，“水仙会名义上是娱乐会所，但其实也是物品和信息的黑市。而且……它不是和你们影机关有些关系么？” 方月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消化着齐沧的话，半晌才开口：“影机关？我确实不知道。” 齐沧观察着她的神情，他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这当然是不是明面上的，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他止住自己的后半句话。 “既然如此，你到水仙会做什么？”他看着方月出，又问。 “还是关于你姐姐的事。”方月出说，“那批从B国回来的战俘，里面有一个人没出现异常，我去查那人的下落，发现她就在水仙会工作。今天，我见到她了。” 齐沧不太意外：“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方月出道，“不过也算意料之中，看来，两年前那件事不简单。”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她叫萧君怡对不对？”齐沧说。 方月出惊讶抬眼：“是这个人，你知道她啊？” 齐沧点头：“我知道她，但我不知道她就在水仙会……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唯一一个没有出现异常的士兵，‘塔’却放她退役了。” “这个向导没什么背景，她父母是异能者，早早就在战时去世了，她是由亲戚抚养大的。”方月出说，“不过，她的亲戚中也没多少异能者，只有一个在‘塔’负责文职的叔叔，是个评级不高的向导。九年前，她的叔叔在那件事中受到牵连被降职——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叔叔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后来一直平安无事，在‘塔’工作到前年才退休。” 齐沧听着，微微皱眉：“你是影机关的成员，这些信息，实在不该拿出来说。” 方月出一阵无语，她的语气不太好：“你没完没了了是吧，这又不是绝密消息，你去档案室都能查到。我有什么能分享的都告诉你了，你倒是好，什么都不和我说。” 齐沧神情有些无奈，他温和道：“我只是担心……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抱歉。” “那我问你，你买什么信息啊？”方月出想到齐沧刚才的话，问。 “关于北部边境战事的信息。”齐沧说，“我开始装作对战事有些兴趣的商人，但不知怎的，被一些人盯上了。” “我们查的都是一件事，何必这样。”方月出感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用自己身份注册的会员。” “自然不是，学校里对教师有规定的，我借了别人的身份。不过，从目前来看，水仙会和‘塔’有关系，但又没有那么紧密，我猜测即使使用真实身份，只要不被‘塔’知晓，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几个追你的人不会是‘塔’里的异能者吧？”方月出担心道。 齐沧摇头：“我不知道，水仙会中会出现一些未经‘塔’登记的异能者，其中不乏独行的哨兵向导。” “真奇怪，他们盯上你干什么……想要你手里的信息，还是不想你继续收集信息？”方月出思忖着，“他们之中有个很厉害的向导，那个向导差点把我精神暗示了。你这两天先别离开学校，如果‘塔’没主动找你，你也别打听这件事。”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另外，你以后干这些事，能不能至少跟我说一声？” 齐沧苦笑：“这些事有危险的，我不想……” 方月出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他点炸了：“谁有危险？拜托，今天是谁出了危险，又是谁把你从里面带出来的？” 齐沧便闭嘴了，方月出感到他送出了精神力安抚自己的情绪。她知道齐沧不愿自己参与这些事，也明白齐沧对她刻意的疏远是因何而起，齐沧这家伙从小就有替别人操心的毛病，大了还这样，某种意义上也算初心不改。 但齐沧不明白，这些都是她愿意去为之付出的。 “我送你回向导学校。”方月出没好气道，自己倒是先抬脚，朝去往向导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7章 Chapter 6 宋思锐来影机关找方月出的时候正是中午，方月出刚从食堂回来，便看见宋思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看着自己桌上的日历。 “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喜欢路笑啊。”见方月出回来，宋思锐把日历扔回桌上，跳下桌子。 方月出看向坐在工位上的言雀，后者回她一个无奈的表情。一般来说，塔内没有职务的人员是不能进入影机关的办公室的，但宋思锐是那位宋将军的儿子，大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思锐也很懂事，他从来不碰这里的文件，只是与方月出或者其他认识的人闲聊。 “我哪有喜欢。”方月出嫌弃地看着被他弄乱的桌子，回答。 宋思锐指了指那本日历：“那你用路笑写真的日历。” 方月出看了一眼日历，每月日期背后的纸面上印着少女不同的相片。少女长发及肩，明眸笑靥，白色的裙摆长长拖在地上。 路笑是A国的一位当红女歌星，她并非异能者，但凭着甜美的外表与动听的歌喉，收获了大众的喜爱。方月出不太关注这些，她解释道：“这是言雀姐的女儿送我的，我对路笑没什么兴趣，只是当日历用。” 宋思锐一脸鄙视的神情：“人家十来岁的小姑娘都比你有品位。” “我劝你吃点好的。”方月出把桌上的本子摞成一摞，“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喜欢这一挂的。” 宋思锐的感情经历相当丰富——虽然其中不少段由于太过儿戏，或者宋思锐言语美化自我过多，被方月出嗤之以鼻。他喜欢的女生大多是甜美这一类型的，性格文静一点就更好了。 “你懂什么。”宋思锐帮她把桌上的钢笔放回笔筒。 “你要这么喜欢，就去努努力把人家追回来，给咱看看呗。”方月出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以宋思锐的交友圈，认识路笑并不难，不过以路笑在演艺圈里闯荡的经历，她恐怕并不是宋思锐理想中的女孩。 “那还是算了，万一见了以后幻想破灭怎么办。”宋思锐说，他戳戳方月出，“刚吃完饭你就坐着，多不好。你不是还在午休吗，陪我出去转转。” 方月出抬眼看他：“午休的休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 她嘴上不轻易饶过宋思锐，但还是陪着宋思锐走到塔室外的园区。正值午休时间，园区的小径上没什么人，海风拂过绿树与草坪，带来舒爽的感觉。 宋思锐把自己的精神体放了出来。他的精神体是一只叫“包子”的花豹——方月出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缘故，他的花豹总是不太机敏，胆子也小，很怕其他哨兵的精神体。方月出看包子在草坪上打滚，格外愉快的样子，难得没把自己的精神体放出来吓它。 “把我的卡还我啊，我注册了会员，自己都没去过，倒是让你体验了。”宋思锐提醒方月出。 方月出知道宋思锐把自己支出来是为了卡的事，她把那张黑色的会员卡递给宋思锐。 宋思锐接过卡：“你不讲讲你都玩啥了，我看账单还挺多钱。” 方月出恨得牙痒痒，她一共就喝了一杯饮料——那饮料还剩了一点没喝完，没想到水仙会的消费这么高。她想到那里的人，不知有多少是为了交易忍痛出血，又有多少是钱太多没处花的。 “没玩什么，就喝了点东西，里面洗浴啊棋牌室这些，我去也不合适。”方月出说，“你这卡找谁办的？” “不用找谁啊，直接在门店那边提交资料就行了。”宋思锐说。 “你还挺熟练，是有认识的人去过水仙会么？”方月出随口问。 宋思锐想了想，道：“这倒真没有，这种娱乐会所，呃，看起来不太高级的样子，又不限制异能者，我朋友都不感兴趣。” “你说这种地方会不会比较吸引中老年人，比如我们爸妈这一辈的。”方月出终于把话垫了出来。 “会吗？”宋思锐思索，“反正我爸应该也不太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吧——我甚至怀疑他知道有这么个会所吗？” 方月出心里一沉。 “谁知道呢。”她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哎，我昨天还见到齐沧了。”宋思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方月出有些意外：“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在医院，我去看一个住院的朋友，出来的时候碰到他了，他应该是去看羽澄姐的吧。”宋思锐回答。 方月出放下心：“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好久没去看羽澄姐了，回头要抽空去看看她。” 宋思锐轻哼：“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动力坚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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