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城笑着说,“必须是你迟到。” Andy 拍着他的肩膀,“你的时间我可耽误不起,这一小时几千美金的。” “请我吃饭就行,给你打折。” 陆锦城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跟 Andy 谈笑风生了起来。 宋清起身跟 Andy 拥抱了一下,问“几个月没见,最近怎么样?” Andy 笑,“很不错很不错。宋清你说,我们是不是缘分不浅。” 宋清点头,“实在想不到,你会回国发展。” “多亏陆总,我的公司很顺利卖了个不错的价钱。我在家休息了半个多月,实在觉得闲不住,想出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我一遇到烦心事就去找何先生喝茶,何先生劝我说,让我回国看看,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这不是,我就抛下老婆孩子回来了。” Andy 自嘲到。 “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宋清问。 “我没所谓的,我老婆圣诞节也会带着孩子回国。眼看国际差旅也要放开了,我灵活得很。” Andy 一脸洒脱,上岸自由的人就是不一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Andy 你这状态跟上次见面时又不一样了。” 宋清说。 “见笑了见笑了。宋清,昨晚上兰竹给我打了很久电话,说起你的事情。我也挺好奇的,你怎么想着要离开自己干的?” Andy 问。 宋清看了一眼陆锦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宋清说,“遇到职业瓶颈了,趁着年轻,还想再做点事情,不甘认命。” Andy 大笑,“宋清,我说这么多年我也是没看错人。你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骨子里野心不小。” 宋清颔首,没有接话。 陆锦城说,“既然你们都有想法,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我这边也有一位信得过的朋友,最近也在筹划自己做 fund。宋清可能也接触过,Andy 等下见了就知道了。我呢今天就当个牵线人,你们有没有缘分,就看天意。” 说着,陆锦城说的朋友就来了,正是上次在家中见过的那位年轻的干部,此人名唤韩九天。 聊了一阵才知道,韩九天最近几年都在各大地方轮调,18 年以前,帮着地方筹划产业基金,积攒了很多成功经验。18 年以后,市场放缓,不过有经验的人总是哪里都喜欢,又去别的地方上干起了相同的事情。韩九天虽说级别不高,但对 ZF 如何运作这件事十分有心得,关键是人脉广,他的新婚妻子正是某个高管的千金。他就算留在体制内,也能平步青云,奈何这个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被陆锦城给看了出来,好一顿游说之下,决定出来自己干。正巧上次见过宋清,本就对他关注颇多,加上见到真人之后更是发现宋清沉稳靠谱,关键是专业性强,正好弥补自己的短板。这下又多了一个 Andy,行业内混迹多年,又是连续成功创业者,这三个人一起,真是互补短板的黄金组合。 三人聊了一下午,陆锦城全程没怎么参与,只是坐在一旁听。宋清感觉得到,他时不时在观察自己,两人目光不经意对视,会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宋清瞬即又红了耳根。三人聊完很是投机,已经下午 6 点,Andy 提议大家一起吃个饭,正好自己的老同学也都是创业者。宋清知道晚上饭局有谁,想着赶紧拒绝,她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到季重楼。 “Andy,我晚上就不参加了,我……”宋清正准备说出理由。 陆锦城赶紧说,“宋清,今晚这饭局你必须参加,Andy 回国给他接风,正好又都是熟人,你可不能不来。” Andy 和韩九天应和,宋清瞪了陆锦城一眼,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晚上真有事。” 陆锦城也小声说,“宋清,逃避有什么用?”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宋清。宋清知道,陆锦城今天用尽各种手段,绑也是会把她绑到饭局上。
第44章 45 再见爱人 晚上大家约在了一家京菜馆,陆锦城开车,四人一同前往。宋清坐在副驾驶,坐立难安,一直看着窗外。Andy 和韩九天相聊甚欢,宋清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下车前,宋清又开始四肢疼痛,甚至有些头昏。她让大家先走,自己可能有点低血糖,想缓一会儿。宋清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她手扶着额头,嘴唇苍白。她回过头才发现,陆锦城没走,坐在旁边看着她。 宋清语气虚弱,说,“你先去吧,放心,我不会跑的。” 陆锦城没说话,伸手拿过宋清手边的包,掏出阿司匹林递给她,“要吃一片么?” 宋清接过药,又吃了一片。她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其实,我没必要来的。” 宋清声音很小。 “不是一直想见他么?”陆锦城语气也很轻,他回过头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宋清。 宋清只是摇头,苦笑一声,“想过千万种重逢的可能,偏偏没想过这种。” 陆锦城没有接话。宋清坐了十几分钟,觉得有所好转,对陆锦城说,“走吧,别让大家久等。” 两人一同往包间走去,这条路曲折又幽暗,宋清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季重楼的画面。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好像走不到尽头。 服务员把两人引到包厢门口,说,“两位,到了。” 陆锦城推开门,一个大圆桌上宾客已经到位,可偏偏没看到季重楼的身影。宋清跟在他后面,心跳到了嗓子眼。迈进房门,没看到座位上有季重楼,她如释重负。 徐兰竹招呼他们入座,“快请坐。还是第一次见陆总,老听各种人提起你。” 陆锦城主动跟徐兰竹握手,“他们提我,总没好话。这些人,好吃好玩的从来不叫我,苦活儿累活儿倒是一个没少我的。” 众人哈哈大笑。宋清坐到了 Andy 旁边,拿起桌面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 Andy 小声问,“还好么?以前没听你有低血糖的毛病。” 宋清脸色依旧苍白,笑着回答,“没事儿,下午用脑过度,缓缓就好。” 陆锦城看向独自一人前往的徐兰竹,她坐在主位,身着黑色高领毛衣,披着一件驼色披肩,长发挽起成髻,气质如兰。陆锦城早有所耳闻徐兰竹,是创业圈的大美女,早些ᴶˢᴳ年跟一位大学教授闪婚,引得众人好奇何方神圣娶到了这位才女。陆锦城最近才知道,原来徐兰竹的丈夫正是季重楼,他也不禁感叹,“世界真是小。”可转念一想,“这两人也真是般配。” 陆锦城问,“徐博士我也是久闻大名了,今天您先生季教授没一起?” 徐兰竹温柔地笑,说,“孩子突然有点不舒服,重楼带他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事,可能晚点过来吧。” Andy 笑着打趣道,“万万想不到,季重楼这个人,结了婚简直变了个人,24 孝好丈夫。他在这方面也要来卷我,我老婆成天跟我抱怨说季重楼怎么怎么好,说我成天在外跑不顾家。” 韩九天跟在座各位都没那么相熟,他们都是老朋友相见,显得有些拘谨,笑着说,“我早就听过季教授大名,这几年学界顶刊顶会都有季教授的身影。没想到季教授平日这么忙,还这么顾家。” 陆锦城笑着接话,也有意帮他拉进与人的距离,“你这话我可要教育一下你,家庭的事情本就该男女共担,徐博士也是优秀创业者,有自己的事业要忙。” 徐兰竹微笑点头,举起身边的茶杯示意陆锦城敬他一杯茶,陆锦城会意,拿起身边的茶回敬对方。 Andy 说,“挺好的,两个人一起奋斗,家里的事也该一起分担。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兰竹,季重楼这人平时话很少,他在家是不是也不怎么说话?” 徐兰竹双颊微红,说,“他是话不多。不过也还好,我总是拉着他说这说那,他也总会听着陪着。有了宝宝之后,季重楼很喜欢跟宝宝一起玩儿,还总对着孩子说这说那,好像他能听懂一样。” 这些对话在宋清耳朵里有多刺耳,她此刻的心就有多疼。她自顾自喝茶,一言不发,心中思绪万千,只能顺着热茶往肚里咽。陆锦城时不时看向宋清,她脸色没有好转,嘴唇没有血色,可想而知她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 陆锦城故意岔开话题,聊了很多创业圈里的事情,晚餐氛围很不错。宋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主菜都已上齐。Andy 笑说,“季重楼应该来不了了。” 徐兰竹点头,“没关系,咱们下次再约,今天咱们吃咱们的。”宋清身体反应越来越大,一阵阵眩晕还伴着想呕吐的感觉,她不打算再忍耐,开口说,“各位,我晚上还有点事,大家慢用,我先走一步。实在不好意思。” 大家都看得出,宋清跟往日很不一样,一晚上脸色不好也没怎么动筷,知道她应该是身体不适,便不再多劝。宋清提着包往外走,陆锦城说,“宋清好像身体很不适,我开车送送。” 说着也跟了出来。 宋清加快脚步往门外走,赶紧给自己打了个车准备回酒店,“快离开这里。”她心里唯一的声音。宋清步速很快,没看清迎面走来的人,没注意撞到人身上。 宋清走得太急,被撞得倒退了几步,她身体疼痛不堪,还没来得及看自己撞到的人是谁,便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走太快,有没有撞到你。” 对面的人走上前看她,语气那样熟悉,说,“宋清,怎么走得这样急?” 宋清不敢相信是他,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她不敢抬头,撑着身子站在原地,想赶紧逃走。季重楼拉着她的手臂,“宋清。” 宋清回过头,看着面前抓着自己手臂的季重楼。宋清感觉到自己红了眼,可是她努力克制自己,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说,“季教授,好久不见。” 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 宋清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是司机,司机好像找不到路,把订单取消。 宋清气急败坏,慌乱地按着手机屏幕,季重楼拉住她的手腕,说,“宋清,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你有时间么?” 宋清知道自己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她一直在忍耐,声音发涩,“季教授,改天吧,我今天有点事情。” 她真的没有准备好,到底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想了四年的人。 季重楼松了手,轻声说,“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现在不好打车。” 宋清本能想拒绝,季重楼已经往门口走去,宋清只能叫住他,“楼下有家茶馆,我们去那里吧。” 两人面对面坐在茶馆里,各自点了一杯热茶。宋清垂着眼看茶汤里漂浮零星几点茶梗,不敢看对面的人。 季重楼却看着她,她已不似当年那般剔透又青涩,长发已经剪短,依旧清瘦。季重楼率先开口,“宋清,你成熟了许多。” 宋清故作镇定,笑了笑,还是垂着眼,“我今年也 32 了,到了你当年的年纪。” “过得好么?”季重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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