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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含笑握手，秋明的语气似乎略带敌意，说：“苏老板，没听安小姐提起过你。” 苏铮淡然回答：“是的，我最近来的比较少。”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小哲跃身而来，插到二人中间，先与秋明握手说：“我叫吕哲，大家都叫我们小哲。咱俩之前见过，不过还没正式打过招呼。以后请多指教。”接着转向苏铮，与其握手，笑说：“苏老板，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苏铮礼貌回笑，说：“是有一点段日子没见。不知您对林奈的设计方案是否满意？” 小哲用力点头，赞不绝口：“非常满意。不出意外的话，10月下旬正式施工。对了，苏先生，你酒量如何？” “啊，我开车来的。” “叫代驾呗。咱俩还没喝过呢。”小哲抬眉弄眼，玩性大起。 苏铮也不推辞，说：“那好，小酌怡情。” 林奈看了下腕表，扬声张罗起来：“时间到了，人差不多到齐了，大家先上楼吧。等唐果的男朋友到了，聚会正式开始。” 众人来到二楼包间，唐果将精心准备的提拉米苏蛋糕端出，引得大家一片欢声。林奈预定的淮扬菜准点送到，唐果正在切蛋糕，接到男朋友丁磊的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只得向安蕾道歉。 林奈大家长似的张罗着众人吃饭喝酒，聚会过半，三瓶威士忌已空，其中小哲和唐果喝的最嗨。安蕾为让大家玩得尽兴，提议到邻桌玩会儿UNO卡牌，七个人一个没跑，全部卷入牌局。 这UNO卡牌牌局不太限制人数，而结局多少会因为玩牌者的倾向性而改变。安蕾今日是寿星，加上有苏铮和秋明两人有意相助，每每都是优胜者。如此五六局下来，按点数清算，苏铮和林奈输的最多。输家按规矩被罚喝酒，苏铮愿赌服输，一杯接一杯饮下，看的小哲吹口哨叫好。林奈胃不好，刚想推辞，谢笛楠却抢过酒杯，替她受罚。 又玩儿了几局，唐果借故下楼拿酒，迟迟未回，安蕾知她有心事，下楼去看。林奈也心绪乏闷，以抽烟为借口到楼台透气。牌局剩下四人，继续厮杀，乐此不疲。 安蕾下楼时，看到唐果坐在吧台前发呆。幽暗的吊灯下，唐果形单影只，惹人怜惜。 “果子，你还好吗？”安蕾在她身边坐下，暖笑问着。 唐果收回心神，强颜欢笑：“没事儿蕾姐。我就是喝的有点晕，在这儿歇会儿。” 安蕾看着她，说：“你我姐妹，有心事不妨说说。” 唐果轻叹说：“本来是姐姐生日，不该扫你兴。” “这有什么？咱们相识相交一起开店，缘分之深不用多说。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风风雨雨，自然要一起分担。” 唐果感动的小脸发红，没忍住抽泣，把头斜在了安蕾肩上。 安蕾拍拍她的后背，问：“是不是和你男朋友丁磊有关？” 唐果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些。 安蕾也喝了不少，揉揉太阳穴，强行让自己清醒些。她思忖着如何劝导，想了半天，才说：“我要是没记错，你们打算年底订婚？” 唐果慢慢坐直身子，点头说：“不过最近我们见面越来越少，他总是说工作太忙。” “咱们咖啡馆也挺忙的。几乎一天都离不开你。” “店里一直都这么忙，过去他可不会这样。” “有没有想过找他谈谈？” “想过，可是害怕聊崩。他私下是个容易暴躁的人，我怕他说重了话，伤害彼此的感情。” “你们俩在一起有六年了吧？”安蕾进吧台里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 唐果喝了口水，握住水杯，说：“是啊，都这么久了...这要是分了，我可活不下去。”说着，竟越发伤心，珍珠般的眼泪滚落脸颊。 安蕾赶紧上前安慰说：“人喝多了就会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没事的。” “我还是好怕...终究是不如两个姐姐坚强...”唐果抱着安蕾使劲儿哭，如此说着。 “没了你活不下去”的心情安蕾深深体会过，她也不止一次听身边的人评价过她：“你很坚强。”安蕾心里想，她的确酷嗜这种体验感，而关于“坚强”这两个字，她总觉得别人有所误解。平稳安泰度过一生，对绝大多数人是幸福的事。如果说“坚强”能让人直视内心，她宁愿唐果一直被人蒙在怀里。 安蕾对丁磊的印象一直很不好。那个男人看上去斯文，正派，用平庸的皮囊演扮出老实巴交的形象，他企图给女孩一种“我一定早早回家”的安全感。 安蕾却看得穿他眼神深处的污浊。那是个自私且贪婪的人。如果那种男人是林奈的男朋友，她必然言辞凿凿，劝林奈踹掉他。 况且这两人在一起了整整六年。唐果又如此单纯，安蕾实在不忍心对她说那些过于残酷的话。 唐果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安蕾看着她，说：“累不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唐果摇头说：“我再陪大家一会儿。而且...万一他像之前一样，忙完来接我呢？” 安蕾心中唏嘘，点了点头。 这时，苏铮脚步虚浮地走下二楼，双肘撑在吧台上，失笑说：“能不能给我一杯清水？” 安蕾给他倒了一杯，苏铮连胜感谢，说：“酒量太差，让你们见笑了。” “苏先生原本可以少喝。”安蕾淡淡地说。 “工作太忙，平日应酬能推就推。不过今天是真的开心。” “为什么？”安蕾有特别想听的答案，但她不知他会不会说。 苏铮像申川一样，欠她一个解释。她无比痛恨这种感觉，却不恨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抱歉，我得回家了。”苏铮的笑容明明含有爱意，却没给出答案。 “再见，不送。”安蕾目不转视，语气故作冰冷：“谢谢苏先生的礼物。” 苏铮别有深意，看着她说：“如果可以，帮我转告楼上朋友，我很喜欢他们。明天还要早起，再会。” 林奈逃出UNO牌局，在吸烟房窗前吹着晚风，燃起了第二支烟。 左边是灯火通明的大街，右边是距离很近，望不到边的高楼黑影。她望向右边，看到小巷对面斜上角的窗户擎着一盏虚弱的灯，在黑影中发光。 谢笛楠推门走过来，她不转身，不去看。 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他。 谢笛楠也伏在窗前，随口说着：“刚才电视台说，过几天青岛可能有台风。” “台风预警年年有，司空见惯了。”林奈不以为然。 “明天我要回老家住一阵子。” “和季佳音？” 谢笛楠摇了摇头。 林奈揉了揉头发，努力控制情绪，又问：“我...陪你回去一趟？” 谢笛楠望着她，仍不作声。 林奈一声冷笑：“干嘛这样看着我？” 谢笛楠苦笑说：“林大设计师最近不忙？” 林奈眼神坚定：“再忙，也是可以请两天假的。”
第64章 （六十四）安蕾与故人相逢 一切就好像有预感一样。 昨天生日宴安蕾喝了很多酒。周六这天下午，安蕾一直躺床上翻来覆去，莫名焦躁。坐立不安时，南京的房东阿姨打来电话，说申川回来了。 安蕾放下电话，彻底怔住。 没过几分钟，南京的丁小与打来了电话： “摇滚少女，申川来南京了！” 安蕾惊得说不出话，双手都有些颤抖。 “他加入了嘉宝新组的乐团，明晚在长森酒吧有场live。” 安蕾深深叹气，沉默。 丁小与吼的有些激动：“你来不来？” 安蕾沉声说：“明天一早我去南京。” “有需要帮忙随时打给我。” “嗯，南京见。” 安蕾接着打电话向杂志社主编宏哥请假，正巧安妈逛完超市回家。她看见安蕾木讷地坐在沙发上，电视也不开，问：“小蕾，怎么了？” 安蕾抬头看安妈，黯然道：“妈，明早我去南京一趟。隔一天回。” “去南京？去做什么？”安妈表情骤变，将手中物品暂放在餐桌上，在她身边坐下。 安蕾幽幽说：“我...我去见申川。” “申川回来了？” “嗯。” “这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要回来？” “妈？”看到安妈有些发火，安蕾不解问：“您的语气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安妈扭过头去，不吭声。 安蕾坐近一些，追问：“妈，你是不是事瞒我？” “孩子，能不能不去？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么？”安妈仍不回头。 面对此事，安蕾向来无比坚定。她撩了一把头发，长长吸了口气，说：“妈。你知道女儿这些年来坚持的是什么。申川这件事不解决，我的人生不可能翻篇。” 安妈微微转回脸来，以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说：“可是...都已经七年了。小蕾，你何苦如此执拗呢？给回忆留白，保存一份未知的美好，不是更好吗？” “妈，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是我人生的结穴，我躲不掉的。”安蕾变得苦闷烦躁，身体坐得更直些：“别说七年，就是七十年，我也得去见他。我回屋了。” 她起身欲回卧室，走出两步，却听安妈唤了声：“等等。”她转回身，注视着妈妈，等她继续说。 安妈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大四下半学期的时候，我去了南京，和申川见过一次面。” 安蕾杵在原地，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安妈停了会儿，接着说：“我了解到你们的事，出于对你将来的考虑，向他提出了我的意见和立场。” 安蕾问：“难道您跟他说，不同意我们的事？” 安妈说：“我就问他，你能给我女儿幸福么"她加重了语气，仿佛将当年与申川对峙一幕重现：“你比我女儿大了七岁。在我看来，你连和我女儿一起同死都做不到！” 安蕾苦笑：“妈，你觉得自己比我能懂我自己想要什么，对不对？” 俺妈脸色冷厉道：“我当然懂，但我是你的母亲。有些事，从我的立场，必须要做。” “是我说的。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我都不可能同意你俩的事。”安妈不看她，语气却笃定：“他比你大七岁，家不在青岛，又是个音乐的，怎么想都是不靠谱...” “妈，我俩本来说好，大四毕业就结婚的。”安蕾打算安妈的话，声音哽咽。 安妈抬眼看着她，面色凝重：“你不想知道，申川怎么跟我说的？” 安蕾用力张眼睛，不让眼泪掉落，说：“您说。” “他说不用我来，原本就打算和你分手。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业，他才一拖再拖的。”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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