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问津却是一顿,“……你高中时候放进去的?” 当然不是。这东西也有保质期的,想起来便会及时更换。 但梁稚故意说:“对啊。” 楼问津沉默下去。 梁稚立即偏过脑袋去看他,想弄清楚他这沉默的用意。 楼问津看着她:“一般保质期三到五年。” 梁稚“哦”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可能……” “如果……你打算怎么办?”他截断了她的话,虽然语气平静,难免还是暴露了两分急促。 “当然是打……” “不准。”楼问津一下拿吻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呼吸夺尽之后,他才再度出声,声音又哑了两分,“……随意你怎么处置我,但你不准。” “……如果我非要呢?” “先杀了我。” 梁稚说不出话来。他们之间,仿佛所有一切都扭缠成了一个毫无头绪的死结。 “……那先放你活一阵。”梁稚转过头去,“我骗你的。是去年放的。” “……是吗。” 梁稚甚至不敢去细品,他的语气里是不是有遗憾的意思。 下一瞬,楼问津便低下头来,把脸紧紧埋在她颈侧,深深呼吸,仿佛是在汲取她身上的气息或者体温。 她能感知,他的情绪是疲惫与无可奈何。 多么难得,楼问津竟在向她示弱? 她大可以趁机嘲弄,可默了一瞬之后,却是伸臂,回抱住了他。 毋庸置疑,真正丢盔弃甲的人是楼问津,他已再三地以自毁投诚。 从前,她一再试探,只为弄清楚,楼问津是不是也喜欢她。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再细究了。
第27章 汗水蒸发, 温吞的拥抱让困顿骤然袭来。 梁稚阖上眼,想要歇一歇,楼问津轻轻掐一掐她的脸, “阿九, 洗完澡再睡。” 梁稚非常不高兴地蹙起了眉头, 楼问津手伸到她的背后,把她搂了起来, 亲她的额头哄道:“听话。” 若非确实黏腻而不舒服,梁稚实在懒得动弹,她拿薄被掩了一掩, 说:“……那你先出去。” 楼问津瞧着她。 “……我要穿衣服。” “我在这里就不能穿吗?” “……”不知为什么, 此刻要当他的面穿衣服, 竟比方才被他脱去还要叫她觉得羞耻,“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她瞪了他一眼。 楼问津笑了一声,自己捞起衣服穿上,赤脚下了床, 往浴室走去。 他穿衣服的时候, 梁稚仅将眼睛睁开一线,偷偷地瞧了瞧, 方才那个过程里, 反倒没有留心去观察。可恶, 他怎么身材也这样好。 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 过了片刻,楼问津走出浴室。衬衫与长裤穿戴得整整齐齐, 脸也洗过了, 一点也瞧不出他曾经耽于欲色的痕迹。 他手里拿了一件浴袍,走过来递到她手边, “洗完澡就睡一觉,我会叫兰姨他们不要上来打扰你。” 实则梁宅的佣工都很守规矩,如无雇主传唤,轻易不会上二楼。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到了最后,梁稚不再克制自己,放胆出声的原因。 “你不需要休息?” “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你房间里待了一下午?” 果真,梁稚立马不说话了。 楼问津指了指枕头,“阿九,帮忙把眼镜递给我。” 梁稚伸手一摸,动作顿了顿。 她举起眼镜,十分无辜地看向他,“好像压坏了。” “……” 楼问津将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揣进长裤口袋里,走下楼梯。 古叔恰从书房走出来,“楼总?原来你还在这儿。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楼问津顿步,“什么事?” 梁稚睡到下午四点方才醒来,睁眼后没有立即起床。 身体残余的一些酸楚感叫她确信方才并非梦境。 她蓦地想起了十七岁的时候,朋友圈里有个玩伴,某天神神秘秘地同她们分享,她和别人“那个”过了。圣乔治女中学风严谨,学生也大多来自富贵家庭,一贯家教甚严,故大家平日里虽然偷偷传阅杂志画报或电影碟片,但并无一人真正“身先士卒”。大家一时好奇极了,围着那个玩伴问,那是什么感觉。她低着头,红着脸说,就……一直内急,想上厕所。大家有些失望,就这样吗?她好像也不想让这次经历被认为是乏善可陈,忙说,也不是……还是很舒服的……就是……哎呀,你们以后就懂了。 那天回去以后,她一直在饭桌上偷瞄楼问津。 年轻男人吃饭时也坐得笔直,目不斜视。白色衬衫领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只有袖口露出一圈嶙峋腕骨,引人遐想。 后来她就想了个法子,让楼问津陪她去游泳。但他那天还是扫兴得很,平日的长裤衬衫虽然不穿了,但换了短袖衬衫与百慕大短裤,叫她想瞧一瞧他有无腹肌都未果。她总不能把他衣服给扒了。 之后再看文学作品,凡有相关描写她都看得面红耳赤,因为陡然间所有幻想有了一个具体的指向。 而在方才,这个焦躁的午后,所有幻想都变作现实,甚至成倍地超过了她能想象的极限。 她拿手背碰一碰烧红的脸颊,决定不能再回想了,于是赶快爬起床。 一楼很是安静,梁稚以为楼问津人不在,逡巡一圈,走到起居室门口去,才发现他正坐在她平日常坐的那张双人沙发上看书。 衣服似乎是换过了,上午那件衬衫的廓形要更偏板正一些,而身上这一件则更宽松休闲。 眼睛没戴,因此他听见动静抬眼望过来时,眼神格外的清明又锐利,但在反应过来人是她以后,便又变得柔和。 “睡好了?”楼问津看着她,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梁稚不吭声,走进门,又停下脚步,“……你坐了我的位子。” “那你过来,我让给你。”楼问津边说,边合上书本。 梁稚走到沙发跟前,他也正欲起身。 但这仍然是虚晃一招,他不过是将翘起的腿放了下来,而后抓住她手腕往后一拽,就使她坐了下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梁稚一惊。起居室常有人来的,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她立即伸手去推,他却抱得更紧,仰面看她,一本正经地问:“梁小姐,眼镜的损失费怎么算?” “……又不是我压坏的。” “哦?那就是我太用力了?” 说话声音很低,绝无可能叫第三个人听见,但她耳朵顿时烧红,“……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那你生气吧。” 他说着,便拊她的后颈把她脑袋按下来,仰面去吻她。她轻咬了一口,见他没有松开的打算,伸手往他胸口狠锤了一拳,“被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我亲我太太还要其他人批准么?” “楼问津!” 楼问津倒是懂得适可而止,见她似乎真要生气,也就笑一笑,松开了手,目光却还是瞧着她,带一点浪荡的笑意。她第一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她隐约觉得,他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不再像上午那样阴阴沉沉。 莫非是她给了他一点甜头的缘故? 男人就是这样,给三分薄面他就要上天。 梁稚脚尖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从现在起不准碰我。” “这么狠心?” “没错。”梁稚手掌撑着他肩膀站起身,再把他手臂一拽,要让他让出座位。 楼问津“嘶”了一声。 梁稚忙往他背上看去,“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 楼问津没有作声。 “你消毒了吗?”梁稚立即去解他领口的纽扣,“……我看看。” 手指瞬间被楼问津团住了,他声音带笑,“我不碰你,你却可以随便碰我是吗,梁小姐?” “……”梁稚猛地将手一抽,“我看还是疼死你算了。” 这时候,大门口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梁稚立马捉住楼问津的手臂,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指一指对面,“你去那里坐。” 楼问津笑一笑,抄起扶手上的书本,走去对面。 进来的是来吃晚餐的宝星和宝菱。 他们来起居室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待兰姨通知开饭,才移步餐厅。 晚饭吃完,大家去棋牌室里开了几局麻将。宝菱不会打,她的位置让兰姨替上了。 今晚梁稚屡屡胡牌,因为楼总千金买笑,自己将胡的清一色也要拆散了喂给她。 宝星打得没劲极了,大过节的,输钱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演戏。 他瞧得出楼问津心不在焉,眼睛不看牌堆,倒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看梁小姐。 至于他的傻小妹,也不替他看牌,也有一半的时间,在打量今晚不知为何没戴着眼镜的楼问津。 手里这一把打完,宝星推了牌堆,适时笑说:“楼总,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喝酒,要不我就先失陪了?” 梁稚看他,“女朋友?” “没有没有,我现在也就够养活我自己和我小妹,可不敢叫其他人跟着我受苦。” “哦。”梁稚了然,“那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了。” “……”宝星腹诽:您这么火眼金睛,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跟瞎了一样呢? 楼问津自然不会挽留,如此牌局也就散了。 宝星打声招呼,带着妹妹先行离开。 走到院里,宝星瞧一眼宝菱,“楼总和梁小姐现在似乎很是恩爱。” 宝菱一惊,自然明白兄长是在委婉点她,便“嗯”了一声。却把头低下去,不再说话了。 宝星拍一拍小妹的肩膀,“你这样优秀,等明年过了高考,去吉隆坡或者狮城念大学,到时候那些青年才俊,由你随便挑选……” 宝菱半晌才说:“我拎得清的,大哥。你不要担心。” 屋里,楼问津也起身道:“我同阿九出去看电影,兰姨你们也早些休息。” 梁稚立马瞟向楼问津。 楼问津笑了笑,将她手一挽,她挣了一下就由他了。 两人出了门,往门口停车处走去,梁稚手心出汗,嫌牵着实在太热,一下把他的手甩开,“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去跟你看电影?” “哦?那你方才怎么不反驳?我以为你是默认的意思。” 梁稚转身便要往回走,楼问津立马将她肩膀一搂,带了回来,低下头轻声笑说:“我下回一定先问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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