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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前，你对他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几年就是太傻了啊，但是自从他要我把孩子打掉，我就彻底下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下头男，所以上次我在他家里遇到你，就还挺震惊的，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看懂他的雕虫小技。” 嘉倩赶紧解释：“上一次去她家里，我是去锤他的，你没发现那天他很丧吗。” “何止是丧啊，他那天就跟疯了一样，我话都没说几句，他就开始吼了，说他的人生都被我毁了，疯子吧，我哪有那本事，他纯粹就是自己太作了。” “所以，也有可能他那天跟你说的是气话呢，跟你说他不会好好照顾孩子，就是故意气你的吧？”嘉倩回味一下，觉得宋涛其实没那么坏，应该不会让四岁孩子流落街头，何况这孩子还是他亲骨肉。 “就算是故意气我的，我也不敢赌啊，就只能拜托你无论如何盯着他了。不过说真的，那天是我认识宋涛以来，见过他最失控的一次，你那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气得他把桌子上的灯都砸了。” 沈忘川把自己撑起来，拿起床头上的梨，用纸擦了一下就作势要啃，嘉倩一把从她嘴里夺下来，拿出个水果刀来削皮。 “跟他说我要结婚了啊，叫他跟我保持距离。”嘉倩边削边笑，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哈哈哈，那也不能怪他发疯了。” 沈忘川忍不住大笑，那笑扯得她伤口疼，强忍的样子有几分滑稽。 “忘川，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像我姐。” “我不就是你姐吗？” “不是那种姐，我本来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梁若琪，她长得特别漂亮，虽然我们是双胞胎，但是因为她从小就跳舞，气质就很好，所有人都说她比我漂亮。而且从小到大，我们周围所有男生都喜欢她，她就过着那种众星捧月的人生，一直到十八岁我们出了车祸，她就截肢了，后来，她在医院跳楼了。” 沈忘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嘉倩手里的梨削好了递给她，她木讷地接过来啃了一口。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像她，很阳光，很自信，也很敢于尝试，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上天又给了我一个姐姐，后来有了宋涛那些事，我又好像失去了你这个姐姐。但我一想，如果梁若琪现在还在，说不定我们也会这样，爱恨情仇的说不清楚，在十八岁的时候，我喜欢的男生喜欢她，这让我嫉妒得发狂。” “那后来呢，那个男生呢？” “后来吧，也没什么后来了，人死如灯灭，梁若琪的事就留在十八岁了。我也是这几年才明白，我和她矛盾的核心其实并不是关于这个男生，这个男生只是一个镜子，不管是我和她，还是我和你，其实我们的爱恨本就是女性友谊里最普遍的纠葛，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就凌驾于男人之上了，就像这套书里写的，尽管有各种男人出入其中，但核心都是关于女性本身的故事。” 沈忘川默默思考着嘉倩的话，徐徐啃完一个梨，嘉倩把她手上的核拿下来扔进垃圾桶。 “我倒是真有个问题想问你。”嘉倩说。 “你问。” “你为什么会找我照顾孩子呢？” 沈忘川摸摸她的头，说，“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善良的一个，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我是在利用你的善良逼你去求宋涛，我也让你很为难，对不起，但是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这孩子是我的命，只有把他交代给你，我才能放心，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最后能做的事了。” 听到这，嘉倩又想哭了。
第60章 59挺住意味着一切 沈忘川出院之后，嘉倩就开始准备搬家，隔着这么远要搬一个家当然不容易，打包和托运都是一个难题，她好几次坐在满地狼藉里托着腮帮子思考人生，怀疑这一切到底行不行得通，她和游扬会不会像狗血家庭剧的剧情，兴高采烈地搬到一起了，才发现相爱容易相处太难，最后各奔东西。 彻底搬家之前她先飞了一趟上海，去游扬上次提到的那间红圈所面了个试，这是一个合伙人面试，自然不比当初从泰呈跳去恒达那般容易。作为合伙人，业务水平已经是次要能力，能带来多少案源，才是律所最看中的背景。身在这行快十年，嘉倩当然懂这个道理，但她也是在这场面试之后，才知道这律所看中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游扬手上那个公司。 游扬手上这家 AIGC 公司 2023 年成立，一年之间平步青云，他们在 2023 年底推出的一款 To C 智能语言产品，一上线就成为爆款，名列同类产品首位，正是因为这款产品的爆火，让他们成为了投资人争抢的优质标的，今年二月第一轮融资之后，公司估值达到了 25 亿美元。 两个月以前游扬帮嘉倩找律所的时候，其实并未多想，这间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他认识很多年了，私底下关系很不错，他把嘉倩的简历递过去的时候，希望得到的是一个朋友之间的帮忙，未曾想过对方另有所图。 面试的时候聚焦嘉倩本人的提问很少，大多涉及的都是她和游扬公司之间的关系，以及未来可能会发展出来的关系，对此嘉倩的回答是：不存在，也不会存在。 对方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却还是放弃不了嘉倩这个坚固的联系人，面试结束之后，游扬的高伙朋友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道贺，他们已经决定要给她发合伙人 offer，并给了她一个来自“朋友”的建议：“其实你大可不必和游扬的事业刻意区分，你拥有的这层关系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这也将会成为你未来的抓手。” 她暂且谢过了，挂了电话特意绕到外滩去，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她在那一刻觉得上海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依旧好遥远，仿佛还是小时候看《情深深雨濛濛》认识的那个上海滩，也是某四川籍沪上知名作家那本小说里，纸醉金迷的上海。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而她，似乎还未与这座城市相连。 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决定拒绝这个 offer 了，气场不合，怎么想都觉得不行。面试时她曾表示自己有一些稳定的案源，同时是一个比较成熟的自媒体人，但对面五位高级合伙人并未展现出多大兴趣，在那一刻她明白了，如果不是出自对她本人能力的认可，即使泼天的富贵送给她，她也不想要。 在接下的时间里，她又投了一些简历，面了一些律所，最后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精品所，依旧是独立律师而非合伙人，这个位置让她觉得很安全，让她在上海这个过于奔忙的地方，还能暂且喘口气。其实一步步来一切也能实现，她并不着急，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去争先了。 在上海的半个月里，她去参观了游扬的公司，和所有科技公司一样，到处都是穿着文化衫走来走去的程序员，晚上 8 点工位上的人也不多，但她走在中间显得太过漂亮了一些，每个人都回头看她。 进了游扬的办公室，她四处打量，不得不说，这间办公室也太简陋了些，连游扬在北京那间的一半大小都没有，就是从大平层中间刨了一块出来，隔了一个隔间，办公桌前两张椅子、一个沙发、一张桌子而已。 “怎么样？”游扬问她。 “你们公司怎么这么省啊？这办公环境也太简陋一点吧。”嘉倩说。 游扬笑了笑，“你现在看到的还是 2.0 版本的，去年我刚回国的时候，就只有外面这一圈，二十几个人，我都是坐在外面办公的。科技公司就是这样，发展很快，就这半年我们都在这拓了两层楼出来，现在已经有 80 多个员工了。等 6 月份第二轮融资进来，我们就要搬家了。” 嘉倩有点惊喜，“搬去哪儿？” “就那儿，那边最高的那一栋，租 5 层楼。”游扬指指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嘉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们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啊？一夜暴富了？” “不然我哪来的钱买房子？” “你套现了？” “对。”游扬点点头。 “你傻啊，在这个点儿上套现。”嘉倩差点没忍住大叫。 “只卖了一点点，大头还在里面呢，国内大模型现在在风口上，发展是挺快的，但是风口这个东西吧，一切说不一定，投得准不算是什么高深的技术，最重要的是要会退出。我去年回来做 AIGC，其实放弃了挺多的，一切都是从无到有，但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金融行业现在整个都在下行，国内连 ipo 都停了，我要是接了老东家那个 offer，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裁了。所以你要相信你老公真不是一般人，跟着我不会过苦日子的。”游扬靠着办公桌坐着，表情有点得意。 “最好是这样了。”嘉倩白他一眼，“所以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回国，是当我傻啊？” 游扬尴尬一笑，“只能说你是我贵人了，一切都这么刚好，所有时间都一拍即合，对上了。” “还好我从来没有相信你会为了我回国，至少你不可能只为了我就回来。” “哎呀，不要生气好不好。”游扬过来抱着她，“笑一个嘛。” “骗子。”嘉倩咬牙切齿。 “以前的确是不可能，你一天到晚给我画饼，我哪敢追着你跑，可要是现在，我肯定会为了你回来的。” “切，谁知道呢，那你为了我搬回成都去住啊？”嘉倩专挑他接不上的话说。 “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成都，我也知道你为我牺牲了很多，这一次是我欠你的，如果有下一次，下一次就换我来牺牲，好不好？” 这种鬼话嘉倩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那我们写个协议，签字按手印，免得下次你不认。” 这么奇怪的协议大约也就游扬愿意签了。 协议拟好，嘉倩从包里掏出一根口红，两个人按上手印。看着那张纸，嘉倩觉得很安心，比那张他们迟迟没去领的结婚证还让人安心。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你过两天得去处理一下。”游扬说。 “什么事？” “买房子的钱我打给你，你去付吧，房子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啊？”嘉倩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婚前用我的卡支付，写我的名字，那这个房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安全感，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总是不在，没少让你伤心，现在还把你大老远地从成都搞来上海，让你全身难受。而且我也知道用一个房子换你一笔勾销，这想法其实挺傻逼的，但这是我的诚意，我希望你能在这个房子里安安稳稳地住下去，真正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即使有一天我们分开了，走的人也会是我，你永远都不必漂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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