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倏然睁开了眼。 “我们结婚了,要是还分房,对鹿雪不太好。”季辞擦掉她鼻尖上的汗珠。 程音觉得自己不算愚笨,却完全无法理顺这句话的逻辑关系。 关鹿雪什么事? “婚前分房,是洁身自好。婚后如果还分,就是感情不和了。” “父母如果感情不和,小朋友会缺乏安全感,影响生长发育。” 季辞讲得一本正经,程音分辨不出他是讲真的,还是贴心地给了她一个台阶。 她还愣着,他已经回客房去取他的枕头。仰面躺在床上,过了好半天,程音才意识到——她居然再次轻易取得了胜利。 难道之前三哥说的是真的,只要不犯法,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予以满足? 失去了夜灯的照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柔软而扎实的黑暗。 程音躺在床上,睡姿笔直如同图坦卡蒙一世,事情的进展正如她所期待,但后续要如何推进,她又不会了。 任何作战都讲究一鼓作气,之前被一瓶沐浴液拖了后腿,她的勇气已然枯竭——连浴缸戏都没有效果,她还有什么其他聊斋可以演? 而且……季辞一躺下就直接睡了。 话都没有多说,只淡淡“晚安”二字,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睡相想来极好,要么就是这床垫卖得极贵,什么独立弹簧睡眠系统,总之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她丝毫感觉不出来。 哦,也不能这么说。 周围太黑了,导致她的嗅觉立刻调整到了灵敏模式,翻来覆去,总能闻到他身上新鲜沐浴过的气息。 不知是什么香味的沐浴液,清刚明快,像海风萧萧吹拂着竹叶。 这两种东西本不可能存在于同一空间,就像她和他本不应该存在于同一张床上。 一想到沐浴液,程音顿时有点懊恼,刚她应该进浴室重洗一回,至少冲掉身上的橘子气味。 她往床的边缘挪了挪。 新婚之夜新郎冲去卫生间吐了,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美名。 她越想越后悔,还想继续再挪,突然听到季辞无奈的声音:“躺过来些,别掉下去了,我又不碰你。” 哦。他没睡着。 只是不想碰她而已。 程音说不明白心里滋味,有点气恼又觉得没必要,如释重负还有些不甘愿。 就这么左右互搏着,她僵着脖子睡着了。 自然是很难睡得舒服的。 梦里她被一条蛇追着满世界跑,蛇还戴了一副眼镜,像哈利波特加入了斯莱特林,只不过那蛇的瞳仁是深灰色,看着格外冷漠无情。 可是它的躯体又是热的,可以说很烫,完全不符合冷血动物的定义。程音被它缠绕了几次,简直都要热死。 她最终是被热醒的。 夜仍然很黑,沉沉覆在身上,程音分辨了片刻,不是夜,是一只手臂。 那只手倒是安分,什么都没有做什么,相较之下,她的手就很不客气,直接摸到了别人的胸口。 手感真好。 季辞的睡袍被她扯得松散,前襟几乎完全敞开了,如果程音能有黑暗视觉,估计当下这一幕能让她流鼻血。 即使看不见,也已经足够刺激。
第65章 分床 程音不料自己睡着了还能对人意图不轨, 小心谨慎地收回了手,还摸黑/帮季辞整理好了衣襟。 他的手臂比看起来重很多,她颇使了点劲才将之移开, 一点一点往后撤离。 能撤挺多的, 她的身后有大片的自留地。季辞说话算数,绝不碰她, 躺下时在哪现在还在哪,是她心怀叵测,睡相太差,入侵了邻国的土地。 然而她只稍微一动,就又被那只手抓牢,再次拖了回去。 男人身材高大, 即使躺着,肩膀也是她的两倍宽,轻轻一个转身,半压半倚,她就被他整个拘在了怀里。 “想要?”他的声音含糊, 分明是没睡醒。 台词已经足够炸裂,动作还要更加惊人,他屈膝压住她挣扎的腿,手已经探进了她的睡衣。 程音原本也是半梦半昏, 此时一激灵清醒过来。 他的掌心滚烫,呼吸更烫,几番厮磨纠缠, 她已经晕陶陶不知南北。 这种感官刺激实在久违, 甚至让她想起那个久远的雪夜。 那一夜她在醉梦中,以为陌生人是他, 因此也觉得样样刺激,倒不在于他做了什么,只在于……那是他。 他的手和唇。爱抚和亲吻。他从背后将她拘住,长腿压着她不让乱动,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与临睡前那个温柔冷静的三哥截然不同,夜半的季辞,完全是另一个人。 程音简直怀疑他又犯病了——无法想象白日里光风霁月的人,会有那样重浊的呼吸。他牢牢拘住她,不允她挣扎避让,动作甚至有点强制意味。 耳珠忽然一痛,竟被他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叼入口中。 ……要么他就是……又被那只狐狸上了身…… 程音被刺激得眯起了眼。 爱吃肉的狐狸…… 狐狸用齿尖叼住她耳垂的软肉,并不着急吞吃,而是耍弄似的,不紧不慢地旋转研磨。 除了耳朵,其他地方也…… 要疯了…… 程音闭上眼,难耐地扭了下腰。 便在此时,他忽然停下了恣肆的动作。 季辞也没想到他能如此娴熟。 他从很久之前,就对程音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加上受到假体植入的影响,常年会做各种见不得人的梦。 但梦中演练和实际操作毕竟是两回事,只能说他无师自通,确实在各方面都是人才。 从半梦半醒到彻底转醒也就两分钟,这两分钟却已经足够让他攻城略地。 等季辞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程音已经衣裳半褪被他禁锢在怀中,他的掌下一片柔腻绵软,齿尖正轻咬着她的耳垂。 即使是掌管情绪稳定的神,此时也难免慌了一下神。 季辞松开了口中圆润的耳珠。 “知知。”他尽量平复着呼吸。 程音的呼吸仍乱着,不明白为何他忽然停止,忍不住又轻轻扭了下腰。 他没有叫错名字,所以应该回应,她转过脸轻轻“嗯”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听起来有多娇。 季辞没能把她叫清醒,反而差点让自己当场破功。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冲动,松开了禁锢她的腿,再帮她将睡衣穿好。 程音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他说:“对不起,知知,我刚以为是梦。” 泥金底绣粉牡丹的缎被,在黑夜里摸起来凉丝丝的,让她一团浆糊的大脑陡然冷却。 以为是梦,他情致高昂。 发现是她,他“对不起”。 “有没有弄疼你?”季辞并未觉察她情绪的变化,手往下探,去摸她伤着的那只脚。 “没事。” 他仔细帮她检查了护具,确认一切确实安好。 “那睡吧,晚安。”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次程音连晚安都不想和他说。 她需要紧紧闭着眼,才能压抑住心中饱胀的羞耻感,防止它们从眼睛里跑出来。 早上醒来时,程音仍觉得有些难堪。 季辞比她醒得早,不用去看她也知道,他的呼吸轻而浅,偶尔翻身小心翼翼,像是怕将她惊醒。 这样的同床共枕,两个人都十分辛苦。 “今晚,还是分房睡吧。”程音说。 她背对着季辞,天已经亮了,略显刺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刺入,像一把光的匕首。 身后的呼吸一顿,过了会儿,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 程音没有回头。 她正想接着说,你的房间还给你,今天起我去客房睡,忽然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探入了半个小小的鸡窝头。 “妈妈,你醒了没?”鹿雪悄声问,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露出了有点害羞又极其幸福的笑容。 “爸爸也在!” 那天程鹿雪躺在大床的中间,一会儿左翻看看爸爸,一会儿右翻看看妈妈。 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小孩。 她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得到这样的一刻钟。 那天程音所下的逐客令,只能当场作废了事。 分房是分不成了,但床还是可以分一分。程音另备了一床被子,大一时学校发的,蓝格子纹老棉絮,盖了七年还暄软,质量好得很。 什么粉牡丹白牡丹的,季总自己留着盖吧! 而新婚夜发生的那场意外,便如流水一般随着日历纸被撕走,再没有发生过。 * 伤筋动骨一百天,程音却不可能真的在家休满三个月,脚肿一消,复查两回,她便杵着拐返回了工作岗位。 大半个月已过,网络热点与公司八卦换了无数轮,算是躲过了迎头的那阵风雨。 目前唯一需要谨慎控制的变量,只有一个。 “我自己叫车,我们分头上下班。” “请季总在公司,千万别显得跟我很熟。” “等上班了我去找人力确认,婚姻状态一栏是否需要更新,能不改就不改。” 她想起一桩,与季辞叮嘱一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见不得光。 程音说这些话,当然是觉得这样相对比较妥当,但稍微也有点赌气的意思。 至于赌得什么气,她没好意思说,总不能直接讲她欲求不满。 两人结了婚,睡在同一张床,她也给出了充分的暗示和许可——这样他还信号接受不良,那就真没必要再自讨无趣了。 她务必做好准备,一年之后好聚好散。 说起来她还是得感谢三哥,毕竟这场婚姻中,她是得益更多的那一方,他也是为了鹿雪上学才帮了她这个大忙。 她不知道的是,季辞与她结婚其实另有目的——让她以季太太的法定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全部遗产。 更不知道他假装无动于衷,假装信号不良,假装看不懂她的期盼……却会在她熟睡之后,从背后隔空抚摸她,而不敢有任何真正的触碰。 她就躺在他的身边,这让他连梦境都变得旖旎至极,经常面红耳赤从梦中苏醒,半夜悄悄下楼去冲凉。 但所有激烈的渴求,滚沸的欲望,都被他压抑在清冷平静的外表之下。 一个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料理后事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 所以,明知他的回答一定会让她生气,季辞也只能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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