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这么说,跳蛋最能通往女人的心了。”辛澈觉得那话狗屁不通。她扬手,想推开他坐起,谢司珩却突然扯住,将她指尖放在齿间咬了口。 辛澈一诧,横眉冷对着他,谢司珩笑得荡然, “师母,别误会,我对你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性致。况且,肉体占有对我来说,太无聊了。” 言外之意,他想占有的不仅仅是那副躯壳。 他要占有她的精神,汲取她的灵魂,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这远比侵入她更有意思。 辛澈对他的意图毫无反应,她提膝压住他的肋骨,揪起他的领口,淡漠地说, “试试看,谢司珩,你有胆量就试试看。” ** 昏暗的夜,霓虹勾勒出这个城市最颓靡的模样。 在一条看不见头的后巷里,谢司珩提了只酒瓶,推门而出。 身后夜店激烈的鼓声还在持续,他摇摇晃晃撑着脑袋,走到墙边,一阵干呕。呕到胃液反酸,才把被灌入口的酒都吐了个干净。 夜场上班时间是十点到凌晨五点,这才刚过去一半,谢司珩的酒量不算好,所以他必须找个空当出来,把酒吐了,才能应对下场的客人。 吐完之后谢司珩脑袋稍微清醒了点,他靠墙半蹲着,缓了缓,刚要起身,一抬头,就看见巷子深处有个人影走过来。 来人走到他面前,夹着烟,五个指头缺了一只,其余四只都带着硕大的金戒指,笑眯眯凑过来,吐了口烟说, “死横仔,你让我好找啊。” 那人口音一听就是广东那片的,蹩脚的普通话听得谢司珩又是一阵头晕。 他强忍着,眯起眼睛,半晌,哑声问,“谁介绍你过来的。” “当然是刘老板啦。”那人舔牙,笑笑说,“刘老板夸你手艺好,特地跟我介绍了你,怎么样,我这儿有一笔大生意,有没有兴趣?” 谢司珩挺起身,站到光亮处,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脸廓且方,油腻反光的额头上有道浅白的伤疤,看上去像是道刀疤。谢司珩打量他几秒,又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招招手说,“你跟我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带了种不容商榷的劲。 刀疤男顿了顿,把烟灰弹开,缩着背,跟在他身后,转角走向了另一条巷子。 走到巷子中段,谢司珩抄小道,从台阶下去,走几步,停在了一扇矮门前。 他低头摸了一会,才从口袋把钥匙摸出来,开门,走进去,按开了室内的灯。 灯亮,刀疤男勾着脑袋挤进去,发现这是一间半地下室。 室内正中放了个长工作台,台上散开各种材料,还有一台切割机和其他零零散散的工具。 谢司珩进屋,给自己找了瓶水,拧开喝下去一大半,而后撩起衣摆擦了擦嘴,踢了个塑料凳给他。 “坐。” 依旧是命令的语气。 刀疤男暗暗不爽,但想到有求于他,也就没多话,顺势接过塑料凳,一屁股坐了下去,摸出烟盒,重新叼了根烟出来。 他手将将按下打火机,谢司珩丢了句话过来,“这不让抽烟。” 刀疤男闻言一顿,咬咬牙,猛嗅了口烟纸,将烟夹在了耳后。 “死横仔呀,我们长话短说好啦,”他开门见山道,“找你是做玉器的。雕个翡翠菩萨出来,做不做?” 谢司珩看着他,伸手道,“料拿来。” 刀疤男听完一乐,知道他是懂行的,从上衣内里翻出一块澄绿色的石块,抛给他。 谢司珩抬手接住,对着光,转了圈。眼抬了抬,接着又把翡翠敲在台面上,耳立起,听声辨响。 “二层石,B 货,加了盐酸对吧。”谢司珩将那石头掂了两下,扬手丢在台面,“做不了,底子太脆了。刀下去就见裂痕。” 刀疤男见他拒绝,也没急,站起来,走到他对面,笑笑说,“这翡翠底料还行,就是被他们开石的切坏了,不过我们粘上一层水色好的薄片,外行人看不出真假。就是料子硬度不够,我们那边的师傅雕一块碎一块,要不我也不用托刘老板找你呀。” “死横仔,你想想办法咯,” 谢司珩眼皮掀开一半,对着他,“做不了。” “哎呦,还有你死横仔做不了的?”刀疤男挤了褶子,满脸陪笑说,“谁不知道你死横仔的名声,刘老板那块要砸手里的木头都能被你用泥巴和弄和弄,塑了个摆件,我这翡翠还不是洒洒水咯。” 谢司珩和他面对面站着,没吭声。刀疤男捉摸不透他脸上的表情,褶子堆起又放下,咂嘴说,“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咯。” 这话似乎撬动了谢司珩的嘴。 他幽幽问,“你这菩萨,打算卖多少钱。” 刀疤男眼珠滴溜溜转,憨笑道,“哪能卖多少钱哦,现在市场不好,能卖个五万我就谢天谢地了。” 谢司珩淡淡哼笑一声,“五万?你当老子是傻子?” 他知道这里头的门道,要是他们只想做个玉牌,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地来找他。既然要做,那肯定是做个翡翠菩萨摆件,供人求神拜佛。 刀疤男听他这话,牙咬紧了,知道蒙不过去,不情不愿地从背后裤兜摸了张图纸摊过来。 谢司珩扫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图上画着的是个入莲菩萨像。 “用假翡翠做菩萨,你不怕遭报应?”谢司珩玩笑着问。 刀疤男讪笑道,“哈,我怕遭什么报应,我赚的又不是穷人的钱。再说那些达官要不是心里有鬼,哪用得着求菩萨保佑,用假翡翠都是便宜他们了。给个痛快话吧,你要多少才愿意做?” “两成利。” “多少?”刀疤男不自觉音量高道,“两成?你吓我哦!满行打听打听,也没一个人敢开口要两成的。” “那你找别人做。”谢司珩不再和他浪费口舌,转身要走,刀疤男止住他,想了又想,一咬牙说,“行吧行吧,两成就两成!多久能交货?” “一个月。” “二十天行不行?” “一个月。”谢司珩定定地说。 刀疤男见拗不过他,咽口唾沫说,“行行,一个月就一个月,我明天就让人把料送来,你可别晃我。” 谢司珩没接话,说,“先付一半定金。” “...哪有这规矩?” “规矩是我定的。”谢司珩轻描淡写地说。 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刀疤男在这行也有些年头,从没见一个人活都没干就豪横地要钱。他被气得额头上疤都跟着跳,可气归气,事儿还得办,最后只能忍了下来,啐了句,“死横仔啊,你还真是死横!” 送走刀疤男,谢司珩锁上门照原路返回了后巷。 一门之隔,仿佛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一个沉寂安静,一个光怪陆离。 他站在那门前,理了理领口,呼吸间嗅到自己的汗味,酒精还有烟草弥漫的味道。 那味道融杂了太多浑浊,他厌恶,可又不得不忍受下来。 他深深吸进最后一口户外的空气,推门,往浑浊里走去。 夜已深,舞池正是最热闹的时候,DJ 卖力地嘶吼着,台上台下不少妖娆躯体扭动,谢司珩别开眼,皱眉,一步步往楼上卡座走去。 走到中途,撞见领班,领班一把拉他道,“哎,刚跑哪去了?打你几个电话不接。” 谢司珩编了个理由,“吐去了,手机没带。” 领班看了看他,“吐干净点好,后头还有两场呢。哦对,正好王姐来了,点名要你去,你好好表现啊,看今天能不能再卖她两套黑 A。” “知道了。”谢司珩应下,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王姐算是他的恩客,人豪爽,开酒开得十分大方。她对谢司珩有意思,在场的都能看得出来。 领班暗戳戳提点过他,“你现在趁年轻,还有个大学生身份,有多少姐姐就爱这款,不如找个人傍着,总比你没日没夜地陪酒好。” 谢司珩笑笑,眼尾挑起说,“我也想啊,可我肾虚。软饭吃下去,硬不起来。扫了姐姐的兴怎么办。” 领班呷了声,暗想,看着挺猛的啊,年纪轻轻怎么就肾虚了? 回到包房,桌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有王姐的客人,还有谢司珩几位“同事。” 清一水的年轻男人,有的化了妆,有的没化,身上穿的是同他一样的工作制服。 黑衬衫,黑西裤,胸口别块名牌,印着他们的花名。 王姐看到谢司珩来了,忙放下揽住另一个男人的手,对他招呼道,“哟,小五来啦,快来坐快来坐,姐姐就等你呢。” 小五是谢司珩在这里的花名。 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男人自动让了个位,王姐又拍拍自己腿边,等谢司珩自己走过来。 谢司珩提了口气,换上副笑,绕到她身旁。 “王姐今天想听什么歌。”他坐下,王姐的手按上他的大腿。 虽然说这里的男人打扮都大差不差,那身制服廉价又便宜,可套在谢司珩身上,却别有一种味道。 王姐手慢慢摸过他腿侧,感受包裹在布料下紧实的大腿肌肉,柔声说,“小五,今天不听歌了,你陪姐姐说会话好不好。” “好啊。”谢司珩依旧是笑,“姐姐想听什么。” “什么叫我想听什么。”王姐娇嗔地捶了他下,靠过来挽住他手臂。 浓烈的脂粉气同她一起靠了过来,谢司珩下意识想后仰,但身子稳住,没有动。 王姐微醺地看着他,“你这死小孩,姐姐花那么多钱都笼络不了你的心?叫你说点情话都不行。” “姐姐,可我不会说情话。”谢司珩一脸无辜状,“我这人从来只会说真话。” “真话是什么?” “真话就是...”谢司珩眨眨眼,侧脸贴过她说,“姐姐你好香呀。” 油腻的,令他自己作呕的一句话,藏匿在黑暗里或许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 王姐听后娇羞地笑着推他,“死样。” 谢司珩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他眼底的疲惫。 他又哄着王姐说了几句,随后,开始点歌。 陪唱,陪玩,陪酒。 这就是他在无数个夜晚经历过的事。 他为什么会在这,他为什么会要做这些。 追根溯源,都是因为他。 谢司珩眼底闪过一簇冷冽,很快,消失不见。 前面人群嬉笑,划拳,一声高过一声地喊数。 有人点了首歌,一首很老的歌。 谢司珩静静看着,看屏幕上闪动的画面。 那人的声音并不好听,唱到高潮处,微微破音。 然而谢司珩仍然听清了歌词, 「模仿爱上一个人的机会,残忍也不失慈悲,这样的关系,你说多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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