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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奇怪地瞥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也没全烂，还是有人守住了道德底线，没做砸窗举动。或许你们之间没有太深的情谊，亲情也不可能不劳而获，感情跟财富一样，都是需要投资和经营的，不是买彩票，没有一夜暴富这种事。” “你以前就想从我这买彩票？”她直觉反驳。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你要我吗？”。 关耀笑咳，“嗯……你当时是花了重金包下了温家所有号码，但可惜没中奖，你看后来我不是开始勤勤恳恳工作、积攒财富了吗？” 得来太轻易，不懂得珍惜与经营，终究还是挥霍殆尽。 “嗯，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你若真想要有一个懂得疼你的好哥哥，温顾身上或许有一线希望，要不要试着投资看看？”起步是慢了点，倒也还来得及，“至于，你那未谋面的小侄子，作为姑姑，他爸妈目光短浅，你这个姑姑也有责任把让腐烂的环境变成生机盎然的沃土。”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之所以会心情复杂，是因为温家出现了无辜的新生命，还有温顾对她关心，也许只有一点点，但他终究是有顾念到她。 “我和关家，也是半路结缘，最初我也没想过会这般和睦，或许得益于我那几个嫂子的真心，不得不说，我那几个懒汉哥哥很会找老婆，教出的儿子也不错。要不然我可能现在也是个贫瘠的孤家寡人。试着对他释出善意与温暖，教她学习当个懂得保护你、为你出头的好哥哥？” 他描述的，美好到令人心生向往。可，她那从小冷冰冰的哥哥还能变成暖男？ 她神情里，透着一丝不确定的退缩，“你有百分百把握？” “没有。我来顺城之前，我二嫂说，‘这个世界上最长的距离是徘徊，有想法就去，不去留原地画圈圈，等人家主动跳坑里来？脸皮没了，又不是长不出来。’” “闻老师好有趣。” 他笑了笑，轻挲她发心，给予理解与支持。 不怪她，冷漠与防备，已经是在温家生存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不管是她，还是温顾，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 “你们已经先向对方跨出一步了，不继续？”这样的他们，要对一个人交付信任，是很难的事，无惧于背叛。 她没有回答他，像颗茧蛹将自己缩成小小的，孤孤单单地圈抱住自己。 只有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只有自己。 没有人可以交心、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疼惜，一直、一直的一个人，独尝喜乐悲欢。 但是习惯，并不等于无情。 她心里，还是渴望有人陪、有人疼——要真心的，不是真心她不要。 最后的最后，微微倾靠的身躯，触着他腿侧，那似有若无熨来的温度，令她略略安心。 回去的路上车内仍是安静，关耀专心地开着车，从来时的那个刹车开始他就一直没开口说话。 - 最近，关耀总是加班。 每次回家，都是迎着五光十色灯光。 路口红灯亮起，关耀缓缓踩下刹车，温荷还在讲述今天她的哥哥是如何拒绝了她一块共进午餐的邀请。 突然察觉到边上的人拍了下他的肩，关耀下意识转过头，脸颊就被戳了下。 温荷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那不懂事的哥哥，拒绝了我三次了。” 她顿了下，看着他问：“事不过三，我还要去找他吃饭吗？” 关耀回望着她，只是一声轻笑。 绿灯亮起后，他把车停到了饭店旁的停车带上。 夏天的晚上到处都是遛弯的人，饭店又挨着小公园，手牵手的夫妻很多。 车刚停稳，温荷就解开了安全带， 关耀抬眼看向温荷，似乎在筹思什么。 温荷眼轱辘一转，笑得俏皮：“你是不是想替我那哥哥解释，今天拒绝我，是因为和你去共进午餐了？” 关耀缄默片刻才开口：“有事商量，不是故意瞒你。” “嗯，我猜到了。”温荷插嘴，“你俩背着我谈的都是血雨腥风。” 她这么一说，关耀松弛了不少：“这么夸张？” “你可是搅弄风云的纵横家。” “怎么说？” “嗯，你好比战国张仪，可在庙堂里指点江山，搅弄风云，也可在生活中谈笑风生，豁达，洒脱。” 关耀来了兴致，“对我评价这么高，那温顾像谁？” 温荷想了一下，“秦惠文王嬴驷。” “历史学的不错吗？” 提起嬴驷，温荷突然把苏映雪那个腹黑的女人和‘芈八子’连在了一起。 也不是不可以。 那，自己呢？
第21章 烟火色，馋人 饭店包间, 温荷盯着菜单，毫无欲望。 关耀打趣，“怎么吃惯了我做的菜，吃不下别的了？” 有服务员来送水, 温荷不好意思, 侧头贴近关耀, 以手遮口, “我想吃烧烤。” 他对她向来有求必应, 跟服务员说了一声, 牵着她离开饭店。 打着方向盘，关耀才想起来问：“还是上次那家？” “不, 我要吃云南烧烤。” 看来她早就想好了。 云南烧烤，关耀只吃过香茅草烤鱼和糯米饭包烧。 她喜欢的东西，他也想试试，“那麻烦指路, 我不知道位置。” 温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关耀长袖的衬衣。 “你前面那个小服装店门口停一下。”温荷指了路旁晾着灯的小门面房。 关耀虽然不解, 但还听话照办。 小店不大,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卖的衣服不论男装女装都是适合中年人的夏款, 扫一眼，店里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跟他俩格格不入。 温荷给自己挑了一件白底绿花的绵绸套装, 无袖上衣配七分裤；给关耀挑的是灰色半袖配同色系长裤。 两人在店里换上，老板娘囔囔着要拍张照片放在店门口做招牌。 温荷被老板娘的热情夸赞嫣红了脸，关耀欣赏够了, 才笑着解围, “大姐, 谢你好意，我们还有其他事。” 老板娘这小店开了多年，一点就通，嘴上还是忍不住夸，“果然人长得漂亮，披个麻袋都是仙女，你俩郎才女貌是实打实的般配。” 再次回到车上，温荷才松了口气，“老板娘的嘴巴比机关枪都厉害，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明明你也乐在其中。”搁上个月关耀根本不会点破，可眼下已经进入了八月，时间紧迫。 “我有吗？” 关耀不答反问：“如果韩阿姨的性格跟老板娘一样，你们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韩女士怎么可能会热情亲切，她向来冷眼讽刺。温荷不想说这个话题，主动问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换衣服吗？” 其实关耀已经猜可能是没有空调，他那一身长袖长裤确实够热，但，“哦，你说来看看？” “保密，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 美食藏深巷，是一个老旧小区的车库里，小区里头根本没有地方停车，他们绕进绕出，最后把车停到小区外面的闭店的早餐店门口。 步行二十分钟，才回到店里。 店里清一色都是矮桌和可折叠的小马扎，说实话挺矮，关耀坐着腿很受拘束，幸得穿得宽松，要是之前的修身款，估计坐五分钟就腿麻。 他对温荷比了比大拇指，“多亏你想得周到。” 店里最先上的是加上了柠檬汁和芫荽和海量小米椒的蘸水碗。 各色包烧和香茅草烤鱼占了菜单第一页。 第一页翻过去，温荷只点了一个烤脑花。 背面倒是点了很多…… 烤猪眼睛卖完了；烤猪尾巴不卖了，说是专门烤这道菜的阿婆嫌天气热不愿意来；还剩下，薄荷叶鸡肾汤、油辣椒鸡胗、洋鸭米线、糖粉肉串、大份烤鸡…… 关耀听着，醍醐灌顶，这都是些什么菜名，挺怪。 烤鸡块先上，直接放在炭火上烤，温荷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她穿着无袖宽松上衣，白底印着绿色的叶子，此刻正望着炉火处，等待着老板上菜。 而关耀看着菜单背面上的鸡肾汤沉思。 温荷刚点了两份。 关耀问：“确定要吃这个吗？” “嗯。”温荷点头，“可好吃了。” 关耀一本正经，“原来你对我不大满意呀。” “什么呀……”温荷双手托腮，压着声抱怨像撒娇，两个人坐在小马扎上，等餐上来的过程中，她看着关耀，“单纯品尝美食，你少胡说——” “收腿，恁都让一让。” 热腾腾的烤鸡块打断温荷的抱怨。 老板娘是个山东人，为人爽快，看见温荷，呵呵直笑，“小妮，早不来了，就自己，那个小妮呢？” 温荷难得大笑，“没叫她。” 老板娘也注意到关耀，“你俊，你对象长得也俊，生个娃绝对漂亮。” 温荷笑着打哈哈，关耀还没搭上话，老板娘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看样子以前没少来？” 温荷带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个烤好的鸡块，放嘴边吹了吹，沾了点黄辣椒面，入口嚼了两下，吸口气，直呼，“过瘾。” 关耀也学她的样子，沾了一个吃，舌头立刻烧起来了，这辣椒面比小米辣都厉害。 “喝口水，”温荷笑，“这个辣椒面很厉害的，刚忘了提醒你了。” 为了颜面，关耀只喝了一口就拧上水瓶，又吃了个鸡块，只是这次没沾那黄色的辣椒面，温荷凑过来，问：“是不是有多巴胺的味道，很嫩，对不对？” 关耀盯着她脆生生的脖颈，频频点头。 “我初中就跟着映雪姐过来吃了，基本每周都来，那时候老板一家就租住在这个车库里，就在门口支一个小炉子，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后来映雪姐出国，我就来得少了。” 主要是那时韩女士开始管她了，会控制她的饮食，让她少吃辛辣油腻。 店里的服务员又端了洋鸭米线，还送了两瓶冷饮，冰镇的。 道完谢温荷还对服务员说了句，“那两份鸡肾汤都别放辣了，多加薄荷。” 接下来的两道菜都是辣的，关耀已经放弃了挣面子了。 坐着，跟温荷聊天。 关耀笑她，“您还挺喜欢热闹的。” 温荷反驳：“我喜静不喜闹。” 一顿，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关耀不答，微笑反问：“你反感对你热情的人？” 温荷说：“我先问的，你少给我下连环套。” 关耀偏脸看她。 灯光昏暗，周声喧闹，烟火气沸腾，他们的穿着也比平时随意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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