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和你不一样,结不结婚我无所谓,随便怎么用我都好。张怀凝对我有恩,我会知恩图报的。” “杨医生现在有房子吗?难道你以后要住在张怀凝家里吗?”檀宜之道。 “我知道你有房子,还很贵。对啊,可我就是喜欢吃软饭。我吃软饭一定软吃,当泡饭吃,予取予求。” “杨医生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选择有很多。为什么要说这么没有自尊的话? “为什么要尊严?谈恋爱也用不上自尊。”杨浔爽朗一笑。老烟枪,牙挺白,一看就是定期洗牙。有这个闲心却不拿来洗衣服, 别有用心到明目张胆。 “我还真没想到杨先生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倒是小看杨浔了,到了此时此刻,他还能歪着头装傻,慢条斯理地夹冷菜里的花生米吃。 “都说杨医生直率无城府,现在看来杨医生才是心思最缜密的人。八面玲珑的人,只要有一刻疏忽,就会被人以为是故意的。而表面直率的人,就算是有心挑拨,别人也只当是仗义执言。” “你这话就挺直率的。” 檀宜之笑道:“杨医生和我赌气也没用吧,你们的关系不会被接受,如果我现在一通电话,打给张怀凝的父母,只要说明你们是表亲,以后你该怎么办?” “我确实没有办法。” 杨浔道: “那你就打吧,反正张怀凝的性格是,谁示弱,她偏心谁。你现在就打吧,我等着。”他把手机拿出来,拍在桌上,檀宜之没接。因为他确实没说错。 杨浔笑道:“你不打是吧,我来。” 他竟然真拨起号来,对着电话那头,道: “张医生,你在家吗?和你说一声,你前夫请我吃饭了。对,我们现在在包厢,我把定位发给你。” “你在做什么?”檀宜之猛地站起身来,而杨浔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我在做什么?你应该看得懂的,就是示弱,博同情,看看能不能得手。就算我不行,我也一定要让你出局。你这么大费周章请我吃饭,不就是希望有一天和她复婚。是你主动提的离婚,就不要懊悔了。你现在的定位就是过往病史,争取不要旧病复发。” 檀宜之一阵烦躁,倒不是真被杨浔的话架住了,而是觉得他太胡搅蛮缠,一副任摔任打,放弃沟通的架势。工作上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人,但没有一个像杨浔这样狡猾,无从抓手。 他只能道:“杨医生把张怀凝叫来,无非是逼着她做选择,你一次次给她极限施压,要是结果不是你满意的呢?” “说的好像她一定会选你。你们感情很深噢。” “本就如此。” “哈哈,你就吹吧,我和她既是同事也是亲戚, 就算闹翻了,白天我们要一起工作,周末我能去她家吃饭。可你和她的生活没什么交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以前以为你们是感情好才结婚 ,后来听说是张怀凝的姐姐临终托你照顾她。张怀凝也挺照顾我的,给钱就行了。可你怎么照顾着照顾着就脱裤子了。而且你比张怀凝大四岁,她那时候才十六啊?哇,你很有想法啊。” “我当时没有那种想法!”檀宜之勃然大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下火气,淡淡道:“其中的事,杨医生一个外人,不清楚也很正常。恶意揣测只会显得你心胸狭窄。我知道你会说我配不上她。” 杨浔低头,笑眯眯地捞面条进碗里,“对啊,你配不上,我也不配不上,可我什么都不想要。” “说着什么都不想要的人最贪心。”檀宜之冷冷道:“因为他得手之后,什么都想要。” 挂断杨浔的电话后,张怀凝原本不太想出门。两个男人闹起来,最多就打架,派出所里拘留十天,她也清净。还是工作要紧些,她忙着加班查资料。 25 号病人又被转回来了。他在各个科室辗转了一圈,内分泌科确认他的甲状腺没问题,又转去传染科,传染科给他做了检测,几种常见的寄生虫抗体都未显示阳性反应,粪便样本也没找到寄生虫虫卵。肌力检查的结果倒是不好,肌张力弱,双侧胸锁乳突肌萎缩。 怀疑是神经肌肉接头疾病,又退回张怀凝这头。 如果是神经肌肉接头病,首先就排除肉毒杆菌中毒,病人永葆青春主要靠食补,对爬行类张开血盆大口,不靠医美。 另一个猜测是肌无力,病情可能会导致呼吸衰竭。也能可能是副肿瘤综合征,由癌症诱发。最后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是高血压药的副作用。 张怀凝对此存疑心,因为多数肌无力病人,最先失调的是眼肌,然后才发展到四肢。25 号病人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抬眼提肌无力。 还是要先做排除法,排除肿瘤的可能,再换一种高血压药,然后试试用二氨吡啶治疗。要是上述治疗都不起效,就调个头再想想寄生虫的可能。 最后的一条路是开颅活检,她想尽量避免。 杨浔发来定位之后,她扫了一眼,就没回复。沉默也是一种态度,所以杨浔很快又补上一句,道:“你就不怕我反悔?把答应过你的那件事,再告诉他?” 这种私房小馆最重视客人评价,老板亲自敲开包厢的门,半弯着腰,满面堆笑道:“打扰了,请问菜色还可以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檀宜之照例捧场,回以一笑,道:“都很好,很精致。下次我会再带朋友来的。” 话音未落,老板的脸色却一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杨浔竟然冷菜里的海带条拼出来‘难吃’两字。 老板走后,檀宜之也是无可奈何道:“杨医生既然待着不耐烦,那你请回吧,张怀凝也不会过来了。打扰你一晚上了,我去结账。” “她肯定会来的。因为我对她施压了。以后也会这样,只要你想找我私下摊牌,我对她施压,直到她能做出决定。她当然会烦我,但也会迁怒你。” “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无耻吗?”檀宜之道。 “你人生的每个关键时刻,都是公平竞争吗?搞笑,你一个玩数字游戏的,说一个医生无耻,你最好去洗把脸。” 杨浔笑着把烟点起来,朝着檀宜之吹了一口,“ 要是张怀凝是普通出身,没钱没背景, 不聪明,不是出名的医生,你会对她这么执着吗?你挑女人不就是优先看用处吗?金融行业什么男女比例啊?你谈爱情,我都想笑。这种鬼话你骗骗大学生得了,兄弟,别装情圣了,抓紧机会去二婚吧。” “杨医生,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尊重我?你对我的恶意,已经超过了普通的感情竞争,到了泄愤的地步。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希望你能明说。” “要是告诉你,才是真的无耻。搞金融的自认为聪明绝顶,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真相。你是真的没感觉,还是根本没去想?”杨浔垂下眼,有片刻的哀切,自然不是为檀宜之。 他又想起车祸后的那个晚上。医生这个职业,最不适合在工作场所见熟人。 他刚做完手术,确认檀宜之的情况已经稳定。张怀凝等在外面,他试着安慰她,道:“真是奇迹。这种车速下,他的情况算是轻伤了。” “不是奇迹。”张怀凝道:“答应我,算我求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别告诉他。” 他点头,那一刻滔天的怒火是他爱意的血证。他本以为自己能不在乎的,他都喝过喜酒了。
第24章 别用肤浅的爱情玷污我们高尚的友谊 包厢的门被撞开,张怀凝闯了进来。她的目光立刻锁向杨浔,坚定却有一丝哀求意。 他不看她,低头看手机,原来她的回复早就发来了,“不要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 这么着急忙慌赶来,她是圣人心肠还是余情未了?他信后者。 兴许是怕檀宜之察觉,张怀凝故意先数落起他来,“你这样太幼稚了,私下说悄悄话是幼儿园小朋友的作风。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在干涉我的私事?你行事不要失了你的风度。” 檀宜之道:“我只是担心你。你们是亲戚,会很麻烦的。” “我不在乎。他是我的表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他就是我姐姐送给我的礼物。哪怕不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和他的关系已经能抵得过很多家人。” “我是表弟啊。”杨浔从旁插嘴,张怀凝白他一眼。 “也抵得过我吗?”檀宜之道。 张怀凝道:“现在来说,是的。你满意吗?” “那我无话可说,打扰两位了。” 檀宜之如梦初醒,这才发现张怀凝正穿着那件绿色罩衫,因为回忆太梦幻,如今这件衣服显得陈旧。绿得苍白,虚弱,像是一场悼念。 他问道:“这件衣服你怎么又穿出来了?你不是说没有。” 张怀凝道:“以前找不到,现在找到了。可时过境迁,压箱底的时间太长,这衣服旧了,不如当年那么光鲜。我们也一样,都过去了,宜之。” 檀宜之叹了一口气,落败而去。杨浔对着他的背影喊,“别忘了结账啊。”玫@瑰 待他走远后,杨浔才道:“为什么故意把他气跑,稍微让他遭受一下社会毒打,不会怎么样的。” 张怀凝道:“他要是知道真相,一时想不开去自杀怎么办?” “你太高估男人的道德底线了,说不定他逃避现实,立刻再婚又生了一个。不是他脆弱,是你还爱着他,一点都不愿意伤害他。” “我不和你争,反正你是我表哥,你就算有万般不是,没有信守承诺,还差点说漏嘴,也有我爸妈的责任。我不怪你。” “你就是在怪我。我是表……算了,你是故意吧。这样,我现在给你发誓。我杨浔说到做到,绝对不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你前夫,以成全你对他的旧情。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满意了吧?” 张怀凝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说不得好死,你都不拦着我。你有像关心檀宜之,那么关心我吗?” “我不信毒誓,我只是信你。虽然你又野,又木,又不矜持,又爱扮猪吃老虎,但还是光明磊落的好人。我是珍视着你,才不想与你太亲近。” 张怀凝抬手一指他的腰,下摆又没掖上, “幻想是很美好的,可是在幻想成为现实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我远远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 杨浔在与她怄气,不但没把下摆塞回去,还故意把领口扯开些,“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吧。这是第三次,你还不接受的话,我绝对不再纠缠你。到此为止。” 不得不去。杨浔已经找到拿捏她的窍门了,三天两头找檀宜之怄气。假笑再多也没用,他的性情就是强势。 真要去杨浔家里,张怀凝还颇为紧张。不是怕杨浔图谋不轨,而是他实在太邋遢,她担心他家里一片狼藉,蟑螂老鼠手拉手开联欢会。交情抵不过警惕,她悄悄放了两块新抹布在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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