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好心人的接力赛。你也算个好心人,没你的钱顶着,我还是要辍学。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共借了我多少钱?十八万三千六。我每一笔都记账了。” “不是什么大钱,忘了吧,你都还我了。” “那不一样。所有帮过我的人里,只有你是不知道原因就出手。不全是同情,你是第一个说’我很值得’,这对我很重要,我也算是无以为报。”他把上衣脱掉,甩在一边,“给你验个货。” 张怀凝转过身去不看他,低头望着拖鞋,道:“杨浔,我一直很尊重你,你的努力、可靠、坚韧,都让我很敬佩。你不要这样子。别用肤浅的爱情玷污我们高尚的友谊。恋人能做的事,朋友间能做得更好。” “胡说八道,你要是出车祸送医了,我能作为朋友给你签字吗? 既然你不在乎我们的亲戚关系,那我的退让就没有意义。我对你有欲望,我不信你完全没有。” 杨浔绕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按到小腹,强迫她摸, “我也不是很差吧。” “上班蹉跎了我。” “复健一下。” 张怀凝稍稍抬眼,瞥见杨浔睡裤底下隐约的轮廓。她把他的裤腰拉开些。果然如此,他睡裤下没穿内裤,有备而来,触目惊心。 她后退一步,道:“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男的,有你那么大,我也像你一样张牙舞爪,提笼遛鸟,但克制一点,我不太感兴趣。就不能循序渐进吗?” “你不会告诉我要精神恋爱吧?那和现在有什么差别?我不接受,你必须给我个保证。你如果实在没兴致,就写份保证书给我,签字,按手印,我家有印泥。” 真是家学渊源,这一套明显是从高利贷学来的。虽然下一个环节就是违约切手指,按哪个手印,切哪根手指放心,正统高利贷只切小指,不同手指量刑不同。 “我再考虑一下。”张怀凝用膝盖一顶,彻底挣脱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杨浔去拦,强硬地压住她握在门把上的手。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你现在退回去,我们也不可能再当单纯的朋友。我看到你会难受,甚至不想再看到你,这么多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张怀凝道。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是与否,没有什么中间选择。是,今晚你留下。否,出去了别再来。我数到三,给我答案。一,二。”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也不行。其实我忍你很久了,你简直是狗在护食,口口声声安慰我,其实是你在害怕,你怕走了檀宜之还会有其他人,所以要提前在我身边占个位。今晚要是发生什么,你会愿意到此为止了,怎么可能?” “对啊,我就是逼你负责,我就是得寸进尺。”杨浔道。 张怀凝冷笑一声,毫无留恋地推门出去。 杨浔没追,面无表情却惴惴不安,深吸一口气,才贴在门上听动静,没有下楼的脚步声,他又从猫眼里瞄了一眼,张怀凝果然没走远,就蹲在门口抽烟。 他笑着去开门,张怀凝没起身,闷闷道:“你说的出去,是踏出这扇门还是走出你家的楼道?” “都不算。” “你就一定要和我好吗?不然你是死都不能合眼吗?” “差不多。” “杨浔,你这样真的很贱啊。” “操,你都快把我骂爽了。多骂几句。”杨浔笑了,抢过她的烟咬在嘴里,拦腰抱起,放在沙发上。 花架子摆得足,临上阵了还是露怯。杨浔一翻身压在她上面,开口却道:“嘴张开一点,我不太会亲。” 张怀凝笑了,主动捧起他的脸,从额头开始亲。吻到眼睛时,他紧张地僵了一会儿。有种无事可做的尴尬,他只能开始脱她的衣服。 张怀凝道:“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说清楚。生过孩子,我会有点妊娠纹。” “我知道啊,我在产科轮值过的。让我看看。” “挺淡的。”他的手轻轻探上她的小腹,摩挲了两下,沿着胯骨一路向下,手指顺势探进内裤里,又抽出来。 “怎么了?” “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你不要生气。虽然你的女儿死了,但这个过程很奇妙,你创造了一个生命,见证她独立,不受你掌控的命运,但一切是由你开始的。” 他的手贴在她的疤痕上, “就从这里开始。” “你不算个社会化的男人。这是夸你。你小子是只野生动物。”张怀凝百感交集。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张怀凝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客厅里昏暗,她隐约看见面前多了把椅子,上面又有一大圈轮廓。本以为椅子上堆着的是衣服,可衣服哪能堆这么高? 定睛一看,是杨浔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正紧紧盯着她。 她一下子就坐起身,杨浔明知故问,道:“吓到你了?” “还行。”说话时她感觉舌尖钝疼,有铁锈和柠檬的味道,她的嘴被杨浔接吻时咬破了。她故意道:“你觉得自己亲得怎么样?” “非常好。”杨浔道。 “谁告诉你的?” “我相信自己。” 张怀凝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脾气硬,头发倒软。杨浔似乎误会了,顺势俯身,用嘴把她上衣的扣子又咬开。
第26章 原来我是你的阿贝贝啊 杨浔拿了气泡矿泉水给她漱口。 “你还会买这种水?我都不常喝,又贵又淡。” 张怀凝上次去舅舅家,就是用这种水招待她的, “是不是舅舅和你说了什么?" 太极功夫练到登峰造极,麻雀托在手里飞不起,因为无处借力。她此刻也有这种无力感,绵里藏针的手段,她破不了。谁让舅舅是坏心办好事。 杨浔道:“你管他叫舅舅啊?我管他叫二大爷,不熟的亲戚我都叫大爷大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习得性无助,理清一个逻辑。我没和你表白,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可是檀宜之是更差的,我再怎么也不会在那种时候提离婚。竞争一个岗位,我不用完全符合标准,只要比其他候选人好就行。” “你觉得二大爷很讨厌吗?” “讨厌。可是他说的话有道理。”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知道,他想挖你去私立。同一个科室的医生不能在一起,很忌讳,提干评职称也会有阻碍。到时候我和你肯定要走一个,要么就都走。” “你都知道还逼我。你真自私。” ”对啊。我就这德行。”杨浔爽快点头,“我当你的地下情人不就好了?不领证,不公开,别人又没录像,谁能证明。医院里这种情况很多的。骨科的唐医生和护士长的事是真的,闹这么大也没处理。他还有老婆的。没照片没录象就当假的。真露馅了,大不了我走。” “你就是典型的外科医生。”张怀凝长叹一口气,“嘴上说好,问我的意见,其实你早有自己的想法了。独断专行,又装得楚楚可怜,我还要吃你这一套。不然你小子就咬人。” 她还藏了一半没说,他的赌性还大得出奇。今晚她要是不心软,真走了,看他怎么办。光屁股追出十里地吗? 杨浔也不生气,很谄媚地凑在一旁给她揉肩, 道:“社会问题吧,你身边都没个好男人,把我衬托出来了。放心,这个社会很少有女人能占男人便宜的。” 硬板椅子坐着难受,疲惫感还是席卷而来。和杨浔讲道理,像是听鹦鹉说话。念念有词,却未必是真懂。 张怀凝郑重道:“人是会烂掉的,杨浔。哪怕是同一个人,在生命的不同时间也会呈现出不同的面目。曾经,我也有爱过某个人,我觉得他有理想,有能力,一直鼓励我,很温柔,很可靠。但是慢慢地,人就变了,不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只是被社会一点点磨去棱角,再被环境彻底同化。然后回忆就和现实割裂开了。在某一刻,看着身边人的脸,你会感觉到陌生,美好的回忆也变得廉价。” “你是说檀宜之啊?不是我帮他说话,他还也没到烂掉的地步吧。” “我怕的是人变雾数,就像是入梅以后的衣服和窗。浑浊了,潮湿了,苟且了,不清不楚。我可以接受灰色地带,但不能完全是模糊一片。最怕的不是人会变,而是你一旦放下原则,变得雾数,所有人都会夸你识时务,拎得清。要是我变成这样子,一定会很恶心的。” “怀凝,怀疑,你竟然连自己都怀疑。那你担不担心我变成酗酒的赌鬼。” ”你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你挺避世的,再恶化一点就是厌世偏执狂。找个山沟沟躲起来,不想见人。我担心某一刻,我会不值得你的牺牲,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怨恨我。” 杨浔愣了愣,才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天这么热,多快乐一下不好吗?” 今年夏天真是太热了。 烈日,汗湿,喘息,蒸腾的水汽,拍打的热浪,手指陷在大腿上的捏痕。日光灼灼,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太分明。 睡得太少,白天他们都哈欠连天。张怀凝拉他到角落里,悄悄道:“不能再这样了,我们要过一种有节制的生活。不能沉浸在低俗的快乐里,很影响工作。” “有道理。”杨浔道。 当天夜里她做噩梦,梦见雪崩,铺天盖地的白雪倾倒下来,压在身上才发现是一只硕大的萨摩耶。她惊醒,呼吸困难不是梦里的错觉,杨浔正揽着她睡,半边胳膊压着,擒拿强盗也不过如此。 她推他,想让他松松手,他没醒透,只是下意识把睡衣扣子解开,脱大半个肩膀。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无奈,想把他衣服扣回去,黑灯瞎火看不清。 “明天没门诊?也不开会吧?那我就是这个意思。”杨浔彻底醒了,一把抓过她的手,含在嘴里一根根舔湿,又往下摁,“贴一下,应该很快的。” 天一亮,她又困得眼睛酸,掰着手指算,浪费近四十分钟。 洗漱时,他刮胡子不穿上衣,怕水溅在衣服上。她拿牙刷经过,先看到他的背,然后是镜子里照出的半边肩膀,浅浅有抓痕。她低头看手,门诊前把指甲剪更短,卡进肉里。 开晨会时,她正在坐他斜对面,看到他一本正经听着领导讲话,时不时点头,奋笔疾书,在笔记上画小兔子。夜里他的手指在她大腿上勾勒相似的形状,他让她猜是什么,她道:“带蝴蝶结的小兔子,我看到你开会在画了。” “张医生怎么这样子,开会要专心啊。”俯身下压时,他顺手拨开她的头发。开始有默契了,前几次他都会压到她头发。 在医院里,走廊碰见,四目相对,杨浔平静,道:“张医生,过来会诊,32 床的病人鞍区麻痹了。”他把笔递给她,等着她给会诊单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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