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女朋友,骗你的,见都没见过几次。” 她觉得他现在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渣男语录。 “你爸妈容得下我?” “他们管不了我,檀霜檀雪已经够不省心了,我跟你都不属于大问题。” “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只是想赢?” “赢?” “你能接受我跟修泉做朋友吗?能支持我做药物研发吗?能接受我不生孩子吗?更重要的是,你父母能接受吗?他们一直觉得我高攀你了,怎么可能允许我提过分要求。” 檀祁选择沉默,因为桩桩件件都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她接着说:“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没法妥协,没法迁就你。我明知道不合适,还拖着不说,享受你给的关怀。对不起,我想结束这段关系,是因为我很愧疚。” 他神色越来越仓惶,“因为修泉?” 她埋下头去,搬弄起手指,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她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有他迁就你帮助你,对不对?”每一个字吐出来,他的心都像冰开一条裂缝。 “对不起,我不值得你爱……” 他打断她说话,“你爱过我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揪着裙子,像做不出题的小学生,说不出的可怜劲儿。 这女人携着天大的谜团要治他于死地,结果自己还委屈上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愚不可及,竟问出这么自取其辱的问题,甚至还给她搭了个正正经经的分手舞台。 做梦吧,死也不松手,不会让你跟修泉双宿双飞。 她忽地抬起头,嗫嚅着嘴唇要脱口而出什么了,他立刻制止她:“行了,别说了,别以为我没你不行。” 他站起身,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唇边,再十分轻柔地摩挲她的唇。似乎是代替舌尖去舔舐,过分狎昵的动作。 “既然对我有愧疚,就用实际行动表达你的歉意。” 她惊愕地看向他,一时间没了主意。这人什么情况,要跟她玩情爱勾当?让她用一夜偿还情债?那她要不要配合,不用掏心掏肺地付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这样也不错。 当这念头一出来,她便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丧尽了廉耻。 他将她拉起来锁在怀里,箍住腰将她提起,方便她轻松踮起脚尖,也方便自己颈椎不难受。他缓缓靠近她的唇,去代替手指的温存。 她很主动地凑上去,刚闭上眼,带着葡萄酒香的唇贴上来,温热又柔软,让她恍惚中想起不久前另一个略带凉意的吻。 心中轰然一响,那是烙进她心里的带着酸涩味道的吻,与修泉的回忆再次卷土重来。 她惊慌地睁开眼,用力推他。檀祁却越抱越紧,吻越来越重,让她喘不过气。她往后一倒,他顺势将她压在桌上。 双手惊慌失措地找支撑点,不小心打翻红酒杯。玻璃碎了一地,红酒将白色桌布染红。她闻到空气中弥漫起酒气,要熏得人意乱情迷了。她心一横,贝齿磨了磨唇,一口咬下去。 檀祁吃痛,从喉咙里溢出短促的呻吟,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她又咬了一口,他终于松开。 两个人一分开,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用手指抹了抹疼痛的地方,指尖沾上血,很意外地看向她。 嘴唇那一抹血像凄迷的艳色,竟然为他平添几分雌雄莫辨的邪气。 他扯起唇笑了笑,血珠又涌了出来,“什么时候成贞洁烈女了?” 奚涓胸脯剧烈起伏,气他也气自己,差点着道了,还是修泉拉回她的神智,让廉耻心归位。 她闭上眼,很坚决地说:“你走。” 他一愣,很无辜地问:“走哪儿去?” 她才想起这是他家,尴尬一下,抓起包说,“我走。” 转身往门口走,他紧跟上,“你就这么玩儿我?” 她埋着头往前走,驴一样倔。他拉了她一下,将她扯得转回头。 奚涓泪眼朦胧地盯着他,“求求你放过我,我觉得好累,我玩儿不过你们任何人。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总爱拿什么要挟我,你是在训狗吗?” 当他看清她的表情,心里惴惴起来,知道自己刚才过分了,害怕她就此不顾一切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慌张地替她擦泪,无措地辩解:“不要走,我们好好聊聊。”自认已经非常低声下气了,可在奚涓眼里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高傲样。 她避开他的手指,恢复冷静,有商有量地问:“放手可以吗?我真的太累了,想回去休息。” 他放开手,声音柔和几分:“那我们明天聊,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还是别了。” “那你说个时间。” 她摇摇头,按亮电梯。门开了,她快步走进去,立刻按下一楼,想要快点结束这场荒唐的约会。 檀祁却拦着电梯门不让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带着点祈求语气说:“别走。” “放过我吧。” 这四个字不轻不重,而伤人的威力已透出十分。他在她疲倦而执拗的目光中,松开了手。 这目光让他感受到无形的隔膜,比那道缓缓关上的电梯门还要厚重。 她下了楼,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等坐进后座跟师傅报了地名,才泄气般摊在座位上。 揩了揩嘴角的泪,手背洇出一抹红,是他遗留在唇上的血。她不由自主舔了舔,血跟泪一样咸苦。男女关系就是一场血泪混合的战争,却没有胜利者。 头抵在窗玻璃上,霓虹灯给她苍白的脸颊拢上一层颜色。彻底结束了吧?她颓然闭上眼,仔仔细细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檀祁会不会让张海东不要聘用她?她觉得大概率不会了,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死缠烂打,也不会下作到整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他很可能什么都不做,彻底退出她的生活。 只能寄希望于周闯身上。如果最后仍然不能进公司,那她也可以通过介入周闯的生活,来争取信任,努力挖掘情报。 她决定再等几天,如果还没消息,就给周闯打电话。可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张海东的电话。
第30章 重归征途 接到张海东电话那天,她正帮宋家珍按摩腿。老太太的小腿萎缩了,只剩一层薄薄的脂肪连同一层皱皮挂在骨头上。 奚涓每天给她按摩都忍不住心酸,总想起癌症晚期的母亲。 那时赵之澜早就形销骨立,掉了很多头发,病魔蚕食美貌,衰老来得猝不及防。 起初她总很担忧地问,妈妈你痛不痛。得到不痛的回答,她心里才好受点。 这样一来,赵之澜总撑起一副笑脸跟她谈心。而她那时不懂事,就真以为妈妈不痛。 直到有一次她提前放学,去医院看望赵之澜。走进病房,床上没人,从洗手间里传出呕吐声以及啜泣声。她听到赵之澜边哭边说,不想化疗了,太痛了。奚仲凯不停说着安慰的话,让她坚持。赵之澜又说,要不是为了涓涓,真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等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洗干净脸,被爸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床。这时还不忘对女儿微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记得她那会儿趴在赵之澜腿上一直哭,赵之澜反过来安慰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问她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她呜呜咽咽地不停说,妈妈你不要死。 赵之澜却云淡风轻地说,人都会死,我只是先提前走了。 赵之澜油尽灯枯般耗尽所有心神,只是为了在最后一段时光,给她留下一段无关痛苦与死亡的回忆。 她很后悔当年没有成熟点,更没有直面痛苦的勇气,无法在精神上分担母亲的痛苦。如果妈妈还在,她也会这样给她按摩。这个想法投射到宋家珍身上,所以加倍用心,仔细帮她疏通血管和经脉。 而宋家珍也越来越依赖她,最近她们已经无话不谈。 刚按没一会儿,张海东的电话来了。她给老太太搭上薄毯,到走廊里接听。 他声音带笑,亲切地跟她寒暄:“小涓,最近还好吗?在忙什么?” 她含糊其辞地说:“在家休息。” “跟小檀总还在闹别扭?” 她心中一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不好直接承认她跟檀祁已经分手了。她反问:“张叔叔,您到底什么事?” “周闯说你私底下找过他,跟他说想回公司,你怎么不来找我,太见外了。” 她对这老狐狸是十二万分的提防,所有话都想给他过过测谎仪。 他平白无故打来电话肯定不安好心,但可以肯定两点,一是他不知道她跟檀祁分了。二是拿周闯诈她。回公司的事明明是周闯提出的,周闯就算跟他说,也不会是说她主动找上门。这么看来,这老狐狸怀疑她了,但他机关算尽,还是小看了敌人。 她说:“他做梦吧,我根本没找过他。” “啊,这样啊,他可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想让你回来,那你有没有兴趣回公司?” “张叔叔,逗我玩儿呢,一会儿叫我走一会儿叫我回来。” “这次让你去研发部。那里正好缺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专业又对口。考虑一下吧,考虑好就给我回话。” 他挂了电话,奚涓捏着手机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是周闯的功劳还是檀祁的功劳。 她又回到房间里,宋家珍笑着问谁的电话。 “我被周大哥公司录取了,进研发部,以后就在他手底下工作。” 宋家珍存心逗她,“我以为多大个喜事,以后可就没人陪我看电视了。” 奚涓坐到床边,“放心,我每个星期都来看您,跟你汇报周闯的情况。等我去公司了,还能帮您督促他吃饭,撮合他的好姻缘。” 这段时间她跟宋家珍讲了很多事,包括被开除的来龙去脉,包括想要加入周闯团队的心愿,还有周闯喜欢的姑娘另有其人。 老太太一听儿子心有所属,还是一个部门的,还相处这么多年,问她怎么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纸。 奚涓想说两个人对爱情的见解多少有点与众不同,可能都喜欢雾里看花,隔靴搔痒。最后还是采用了简单的解释,他们都太腼腆。 老太太愁啊,又不是拍电视剧,怎么还跟没长嘴一样,非要没误会制造误会。 奚涓给她吃一颗定心丸,放心吧,我一定帮他们捅破这层纸。老太太便觉得自己有义务将奚涓送到他们身边。 连着几天跟周闯打电话,督促他上点心,帮帮这位怀才不遇的小友。周闯本来也有这意思,便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对他人的关怀。 张海东因此起了疑,打电话跟檀祁汇报情况。这时他已经怀疑奚涓是不是私底下在接触周闯,更怀疑她动机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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